都怪自己喜欢他，还不懂隐藏，三番两次拿那些喜欢去烦他。
是他太贪心，想得到对方全部的喜欢，结果才把本来有的那份都弄丢了。
他靠着车窗，看着窗外，不敢被对方看见自己哭了。他假装没事，以轻松的语气回答，但声音里却仍然有克制不住的细微颤抖。
“学得差不多了。”
他觉得自己很没用，还是没有学会怎么忍住眼泪，所以他唯一能够为他做的，就是不让他看见了。
他的眼眶泛红，窗外大街上的霓虹灯被泪水模糊得已没了轮廓。
陆寒屿见他一直望着车窗外，丝毫不敢转过头的样子，不禁有些心软。他一只手搭上他的肩，想把他拉回来。
“转过来坐好，这样坐不难受吗。”
陆渺却受惊一般，生怕被对方看见，与车窗贴得更近了。他逞强着。
“没事，一点都不难受的……”
陆渺怕他见到自己哭红的眼睛，一到家就立刻先下了车，说自己先进去了。
陆渺走了，车窗上却还残留着水迹。陆寒屿有些失神地去触摸。
冷冽的薄唇微张，将手指上陆渺的泪水抿去。
明明是咸的，尝起来却苦涩不堪。
他又没忍住发火，又让陆渺哭了。
第13章
陆寒屿在酒柜里找出酒，他从来一丝不苟，连喝酒也不例外。他找出威士忌专用的酒杯，加入冰块。
他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掉第一杯，第二杯，起初还是沉稳的，后来干脆抛去了一直以来的严谨，直接拿着酒瓶灌了起来。
一瓶烈酒很快见了底。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那么急着送陆渺走，是他已经越来越难克制自己的控制欲，他怕陆渺多再他身边一天，他就越发接近临界点，做出让他后悔一辈子的事。
陆渺难受，本想去厨房倒水喝，却在路上闻到酒气。
陆寒屿倒在沙发上，茶几上是一滴不剩的酒瓶。
他借着昏暗的落地灯，慢慢走了过去。陆寒屿睡着了，是陆渺从没见过的颓然样子。
这时他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是林子颜发来的短信。
原来是他们吵架了吗……？所以哥哥才这么难过，喝了这么多酒。
他也很难受，不知道是为他还是为自己。
他偷偷吻陆寒屿的脸，好像这样就可以安慰他，却不想对方醒了过来，沉沉盯着他。
陆渺想逃走，却被对方用力扯了回来，一个翻身将他猛地压在了身下。
“哥哥……？”
陆寒屿明显醉得厉害，眼睛里也是他没见过的危险，仿佛有什么会一触即发。
他突然有些怕。
然而不等陆渺逃开，陆寒屿就压下来狠狠吻住他，撕咬他的唇瓣。
陆寒屿把舌头伸入他的嘴中搅弄，捉住对方的舌尖狠命吸吮起来。他越发失控地咬吻起陆渺的耳廓和脖颈，同时一把扯掉陆渺的睡裤，睡衣也被他蹂躏得凌乱不堪，堆叠在了腰部。
陆渺一直处在惊吓与混乱中，直到自己的内裤被扯掉，对方一把狠拉过他的双腿挂在腰间，滚烫的硬物隔着西裤抵在他的臀缝。
陆渺再天真，也不至于不知道那是什么。他真的快吓哭了。
“不要……”
陆寒屿声音低沉，还有些隐约的狠戾，“不是喜欢我？”
“还是喜欢别人了？”他的语气异常冰冷，重重用下身撞了下陆渺，像是警告。
“说你喜欢我。”
陆渺使劲摇头，“不……”
他答应过他，再不说喜欢他了的。
见陆渺拒绝，他变本加厉地把陆渺腿分得更开，眼神也变得更让陆渺觉得陌生。他再次附身，发狠地吻住陆渺的唇瓣。
“哥哥，不要这样。”陆渺推拒着，已经难过得带了哭腔，“你喝醉了，认错人了，我是陆渺，不是你喜欢的人……”
他再喜欢陆寒屿，也不要对方把自己当作别人，以这样的方式跟自己亲密。
他太难过了，终于还是忍不住在他面前哭出声来。
见到陆渺眼中的泪水，看他哭得那么伤心，那么害怕，陆寒屿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些什么，瞬间清醒了一半。他直起身。
他声音低沉隐忍，里面是不易察觉的痛苦。
“陆渺。不要再靠近我。”
不然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第14章
陆渺的手续很快就办好了。
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就要离开这座他生长的城市了。他忙着和亲人朋友告别。
父母他倒不担心，他们也时常去异国，不用担心太长时间见不了面。他最舍不得的是爷爷n_ain_ai，还有学校里的好朋友。
而除了关于出国材料与进度的事，他和陆寒屿也很少再联系。
对他的父母，陆渺也没有再多做解释，只说手续是自己让陆寒屿帮他办的，他想早点去读一年，然后参加那边的高考。陆行钟与卓青一向支持他，也没有怀疑他突然的决定。
时间很快就到陆渺出国前的那天。陆寒屿回了陆家，久违地和他一起吃了晚餐。
陆渺晚上很早就去洗漱了。陆寒屿敲门进他房间时，他已经躺下了。
他走到他床前。
“行李都收拾好了？”
“嗯，收好了。”
“姨妈的电话存好了？落地了联系她，她在机场接你。”
“嗯，存好了。”
“睡了。明天早上送你去机场。”
“嗯。”陆渺安静地点头。
陆寒屿走到房门前，帮他关掉了灯。
陆寒屿借着门外的微弱灯光，最后看他一眼，而陆渺也在黑暗中睁着双眼，抓着被角看他，他们在微光里对视着，却都没有说话。
最后房门还是关上了，房间里最后一点灯光也消失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九点陆寒屿准时来接陆渺，却被张英莲告知陆渺三个小时之前就离开了。
“他走之前还特意跟我道别，哭兮兮的。哎，我也舍不得。”
“六点就走了？”
“对，我问他飞机不是中午吗，他说他重新买了张早上的机票。小少爷也真是的，那么急干什么，之后有的是他玩儿的时间啊，也不差这三个小时。”
张英莲连批评他也带着疼惜，“那么一大早就出门了，天都没亮，还一个人提那么大两个箱子。”
“我就说再等一会儿大少爷就来接你了，还不用你自己提那么沉的东西，他非不，要自己打车走。”
陆寒屿眉头皱起，“谢谢，我打电话问问他起飞没有。”
国际航班的出发大厅有很多前来送别的人，他们告别，拥抱，也有人轻声哭泣。
是他想一个人走的。他不要陆寒屿送了。
他一个人拖着箱子过了海关，坐在落地窗前候机，有窗外飞机起飞与降落的声音陪伴，好歹不会太过冷清。
他将去到一个新的国家，重新开始。他将习惯自己的生活中不再有陆寒屿，就像陆寒屿不想要生活里有他打扰一样。
卓青早年时不时来看望姐姐，便在巴黎买了套不大不小的房子，陆渺在房子里住了下来，离学校很近。
自己一个人住了，才知道许多琐事他都不会做，怪他从前被溺爱太久。
他不会用按钮很多的洗衣机，常常吃到糊掉的食物，好几次被烤箱烫伤手。
陆渺的姨妈从小就很疼他，表哥和表姐比他大不少，也很照顾他。在他们一家的照顾下，他慢慢也适应了当地的生活，结识了新的朋友，渐渐也跟上了课程，也因此有了更多时间来准备申请大学的作品集。
一忙起来时间就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他在国外度过的第一个生日。
还是很热闹的。姨妈下厨为他做了丰盛的生日大餐，同学们也带了许多礼物给他，他也收到了国内家人朋友的祝福电话和短信。
只是唯独不见陆寒屿的。
他等到了生日当天零点，想他会不会在别国出差，又等到了世界上所有时区都过了那天零点。
以前陆寒屿会在图书馆连熬几天夜，只为了抽出时间跨越大洋回国陪他过生日，现在他却连简单的生日短信都不愿意发给他了。
他十七岁了，吹灭蜡烛时却不敢再许最想要的愿望。热闹又孤单。
他的身体仍然不是很好，常常生病，这里医院看病很不方便，也没了家庭医生，他也只能靠自己。
以前在英国时他也生过病，陆寒屿好几次大半夜出去找通宵营业的药房买药。等他自己病起来，才知道原来城里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房只有那么几家，也许需要穿过城市才能买到。
他经常没力气去买药，喝点热水也就睡了，反正睡着也就感觉不到痛了。
一年很快过了，他在夏天的时候收到当地一所很有声望美术学院的录取书，所有人都很为他开心，他自己也是，那段时间的精神状态也好了不少。
他在九月份入了学，朱博扬来巴黎时他们见过一面。
朱博扬夸赞他，“没想到最后那么厉害，考到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