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昨晚有事没能来,没有亲自恭喜你。”
陆寒屿眉头紧皱,察觉到有什么误会,“你在说什么。”
“子颜姐姐不是怀孕了吗?你要做爸爸了吧。”陆渺不敢去看他,只希望自己笑得不算太难看。
他还打算撑着身体站起来,“我送你……”
他像想起了什么,“啊,对了,我有个朋友是婚礼策划师,还比较有名的,如果你们还没安排的话,我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说完还有些急促地寻找起来自己的手机。
陆寒屿把他拉了回来,“陆渺。你到底误会什么了。”
“我和林子颜一年见不了一次。
“昨天也是爸妈想祝贺她,叫了他们一家人吃顿饭。”
陆渺有些不敢相信,“什么……”
“你不是她的……?”
陆寒屿神色严肃,沉声道。
“不是。”
想到陆渺因为这件事可能会有多难过,他心里一阵抽痛,用尽全力紧紧把对方抱住,不在乎自己身上的伤痛不痛。
“怎么可能是。”
他执起陆渺的手,按在他心脏的位置。
“这里从来就只是你的。”
“对不起,我隐瞒了你很多年。”
陆寒屿握着他的肩膀,与他对视,眼睛里全是深沉的痛。
“我不如你。”
陆渺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眼眶里弥漫起水雾,“你喜欢我吗?”
“是。”
“我不要对弟弟那样的喜欢……!”
陆寒屿倾身过去,捏起他的下巴,用力吻住他的唇瓣,想要竭力证明。
“不是那样的。”
陆渺呜咽出声,就快要卸下长久的伪装。他哭得眼眶泛红,长睫毛上沾着泪水。
“你不是早就不想要我了吗,所以把我送得远远的。”
陆寒屿沉默,心痛得不能自已。
“对不起。是我做了错误的决定。”
他执起陆渺的手腕,手指一下下摩挲着那里的伤痕,不敢用力。
“痛吗。”
他自己倒是痛极,闭起眼睛深深叹了口气,深邃的眉眼间全是痛苦隐忍的悔意。
“你怎么会……”他这辈子从没怕过什么,此刻却连那个词都不敢说出口。
陆渺愣了愣,这才察觉到手表早被摘掉了。他也很快明白,为什么陆寒屿会对他说这些话了。
他一把推开陆寒屿,也没去注意对方隐约的闷哼声。
“不是说过要我离你远一点吗。”他这几年脑海里时不时就会回放陆寒屿的那些话语,让他离他远一点,不要再靠近。
“死掉就很远了,不会再打扰到你。”
陆寒屿紧皱起眉头,“渺渺。”
陆渺抹掉自己的眼泪,故作无所谓,“可是你不用担心了。”
“我早就不喜欢你了。那之后就不喜欢了。”
陆寒屿想去抱他,却被他挣脱。
“你不是也说过,我长大了就不会再喜欢你的吗。”
“我长大了啊。”
陆寒屿一夜没睡,青色的胡茬让此刻的他看起来更颓然沧桑。他隐忍着眉间的痛,低头想去吻陆渺,却被毫不留情地躲开。
就像很久以前陆渺想吻他,被他躲开一样。
这时医生进了病房,陆渺积极回答对方的询问,配合对方的检查,再没看过一眼陆寒屿。
如果是因为这样的同情和愧疚,他宁愿不要。
陆渺出院之后,每天都会看见陆寒屿在楼下。
他有时来得早,有时会晚一些,但每晚都在。
他有时下楼,也只当没看见。
大宝的病不久就痊愈了,很快又恢复了生气,每天都缠着陆渺带它下去散步。
大宝鼻子很灵,陆寒屿站得离公寓楼大门有些距离,它却仍然闻见了,一股劲儿往陆寒屿那边跑,陆渺根本拉不住。
陆渺被绳子拽着跑到了陆寒屿面前,手机也不小心滑落下去,掉落在地。
陆寒屿弯腰捡起,交还给陆渺。
陆渺接过手机,却也仍然没看他。他不小心瞥见,树旁有很多碾灭掉的烟头。
见大宝在他腿边打转,他扯扯绳子。
“过来大宝,走了。”
后来陆渺又接到快递的电话,说电梯坏了,箱子送不上去,只能让他下来一趟门口签收。
大箱子里是几十公斤重的画材,陆渺费尽了力气,也只能贴着地面移动箱子,更别说要搬上十楼了。
这时陆寒屿走了过来,是他在这里这么多天后,第一次开口。
“我帮你。”
见陆渺没回应。
“放心。我搬到门口就走。”
他搬起箱子,进了公寓楼。
那天晚上下起了大雨,树旁却仍然有一个人。
陆渺不敢再看,关起了窗户。
之后一连几天陆寒屿都没来,陆渺也不知道是解脱还是失落。
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弥补的。
周末他去了爷爷n_ain_ai家吃晚饭,没见到陆行钟,他有些好奇,便问了卓青。
“爸爸这几天回公司了,实在太忙,没时间过来了。”
“爸爸去公司?”
卓青沉默了片刻,眼神有些复杂。
“寒屿这几天没办法工作,他在医院。”
见陆渺没有再问,卓青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再继续说下去。
陆渺想到了什么。
“对了妈妈,过几天就是画展了,我把开幕日的邀请函给你们吧,记得让爸爸也抽空来参加。”
是一次几位青年画家联名的画展,举办地在市里的某家画廊里。
画展规模算不上太大,开幕晚会的气氛却很好,除了参展人邀请的亲朋好友外,不少文艺界知名人士也前来捧场。
陆渺一共分到十张邀请函。除了几位家人,陆渺还请了他曾经的老师朱博扬,萧铭,和几位高中时的好友。
爷爷最是如鱼得水,同一位书法家聊得很是尽兴。
陆渺挽着妈妈,向朋友和老师一一做介绍。
一场宴会宾主尽欢。陆渺送走了家人朋友,同另外几位参展人留下来,帮工作人员整理展厅。有人提议起明晚去喝酒庆祝,陆渺也同意了下来。
最后地点定在了萧铭的酒吧。
第22章
第二天陆渺按时赴约。他先与萧铭打了个招呼。
“小陆,你怎么来了,来之前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啊。”
“我就是和朋友一起来庆祝一下。”
“行,你少喝点儿啊,你哥不是管你管得最严,一会儿找到我头上了。”
陆渺笑笑,没有说话。
“说起来,他自己之前倒不知道发什么疯,每天很晚跑到这来喝酒,喝得烂醉。”
“我还没见过他那种醉法,醉了也一句话不说。”
“对了,萧铭哥,这是一起办展览的朋友。”陆渺的朋友正好过来找他,“那我就先过去了。”
不久之后陆寒屿也来了,陆渺也只当做没看见,继续喝着杯中的j-i尾酒,和朋友聊着天。
萧铭见陆寒屿来,让吧台倒了杯酒给他。他看陆寒屿眼睛注视的方向,这才想起。
“怎么昨天都没见你去小陆的画展啊?”萧铭对他这种行为有些不认同,“陆总,再忙也要抽点时间啊。”
“我没有邀请函。”陆寒屿像没看见萧铭脸上的诧异,“过几天自己买票去。”
这时萧铭的一个朋友坐过来,有些醉醺醺的。
“萧哥,那边那个真是好看哈。”
“哪一个?”
对方指了指远处的陆渺,“认识吗?”
陆寒屿的酒杯猛地一下砸在桌上,发出巨响。
萧铭也推了一把那人的头,“我看你也是活得不耐烦了,一边儿老实呆着去。”
陆寒屿起身向陆渺走了过去,把人拽到一旁。
“以后别来这种地方。”胡茬让陆寒屿看起来有些颓靡,但他的眉眼依然冷峻,语气中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现在就回家。”他克制着自己的冰冷语气,“打车或者我送你。”
陆渺已经有些醉意,也再不怕陆寒屿了。
“你凭什么管我啊。”
“凭我还是你哥。”
“我哥。”陆渺笑了,毫不惧怕地看着他的眼睛,“你已经强调过很多次了,我记得的,你是我哥哥嘛。”
陆渺带着笑意,“我最近都好无聊,不知道哥哥有没有什么朋友可以介绍给我啊?”
陆寒屿不忍相信,最天真单纯的陆渺,会随便说出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