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吗?没做为什么浑身酸痛?可是做了的话那里怎么不痛啊?他今天怎么没去学校?余景看到衣服扔在地上,想偷偷起来穿好,并把事情说清楚,这时候方君泽转了个身,手臂一捞,把余景搂在怀里。
片刻,就在靠着片刻也好。从此以后,还是山水不相见吧。想着,余景在心里叹气,吸了吸方君泽特有的体温和味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了过去。
君君不干了,没人给人添饭没人陪它玩。是可忍孰不可忍,它把门撞开,跳上了两个爸爸的床。
这次先醒来的是方君泽,他的脸被君君踩着了,嘴巴动了动,扯到昨晚吻地太激烈而撕破的口气,一丝丝疼痛。他笑了起来,亲了一下还在睡的余景,赤裸着身体下床去给君君准备猫粮。
君君盯着它爸腿间晃动的东西,做出了飞扑的姿势。方君泽赶忙捂住:“你爸的幸福都靠它了懂不懂!”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对着猫遛鸟?方君泽也不怕君君一爪子划下。
饭桌上。
余景收拾好自己,坐在方君泽面前,一改以往的面无表情,问他:“你怎么没去学校?”
“跟那个人吵了架,只要我出去就有他的人跟着,我不高兴不去了。”
“那高考怎么办?”
“不考了不读了,我直接去找工作,我要赚钱养你。”
余景很想发火,他把拳头握了又松开:“方君泽,你不是小孩子了,这样对自己人生不负责又任x_ing的话怎么还说得出来?”
方君泽看着他眼睛,避而不答:“余景,你要跟我一起生活吗?”
两个人对视很久,屋子里很安静,连在阳光里浮动的尘埃都变得极其缓慢,在半空半死不活。窗台精致玻璃瓶里的花枯萎了,在地上落了一条枯瘦的影子。
余景在方君泽的眼神里看到了不安,他也会害怕。
他没勇气点头,不忍心摇头,他起身走回卧室,门关了起来。
方君泽在楼下喊:“你不用躲,我喜欢你!我爱你!我为了你已经跟那个人决裂了,我什么也没有了,我只剩下你了!余景,如果你愿意,你下来,我们傍晚就离开这里!”
余景拿着手机,双手颤抖,他没有人可以商量,他没有人可以分担压力,手机屏幕上是童生的电话号码,他不知道该不该打。
人一辈子为爱冲动只有那么一次,为爱勇敢只有那么一次,真爱也只有那么一次,他敢吗?他可以吗?
他需要一个外力来促使他接受或者拒绝方君泽,他一个人没办法。
余景坐在地板上,低着头,喃喃自语:“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
第二十四章
未读短信是一中那个负责新教师联系工作的主任发来的,他说抱歉啊小余,接到举报,你的个人作风……
后面余景不想再看了,他看到“抱歉”二字就猜到了什么。
靠着墙发呆十几秒,老余发了一条微信进来,是一张图,余景木然地打开看——
余容的电脑屏幕,上面的对话框是余容和林老师的聊天记录。余容拜托林昀再帮她介绍愿意聘用助理的工作室。
老余说,余容出去买菜了,她手机在房间一直响,他就上来一看就……
我的家人啊,那是我的家人……
余景闭上眼睛,像做出了重大决定,他拨了童生的电话。
半个小时后,方君泽看到余景从楼下下来,他站起来迎接,像在等待一个重大的审判,他盯着余景一步步走来,但是余景并没有看他,而是直接走到门口,把门打开。
方君泽以为他要出去,没想到门口站着方以荣和童生。
方君泽当场呆愣了两秒,马上意识到什么了。他走过去要拉余景,方以荣把门摔上,厉声吼道:“你要点脸可以么?!”
“你居然把他叫来了!你想干什么?!啊?!”
方君泽看也不看方以荣,只对着余景说话,他一面害怕,一面大着声音给自己壮胆,他不相信就那么一个小时的工夫,余景的态度就突然来了个大转变。
不对,一定有哪里误会。方君泽慌了,他没抓住余景的手,又上前拉,方以荣说:“你还不明白么,你的余老师他不喜欢你,人家不喜欢男的!”
方君泽红着一双眼注视着余景,余景侧着头目光落在别处。家里突然嘈杂,君君烦躁地叫了起来,找到余景就用爪子抓着他的裤子要他抱。
余景无动于衷。
“余景!你他妈点个头会怎么样!”方君泽看余景要往门口走,他着急了,他抹掉泪水吼:“余景!你回来!你回来说清楚啊余景!”
方君泽望见余景嘴唇动了动,他说的是“对不起”。
他就那么转身走了。全身只带着手机和钱包。
他身后还有方君泽痛苦而愤怒的吼声,还有君君受到惊吓不安的叫声。
太糟糕了我,我对自己真是失望透了。
突然间,什么也听不见了,整个世界开始模糊,泛在水光之中,他“啊——”地加了一声,奔跑了起来。
方君泽,我们还是再也不见吧。对不起。
他想不到,在他开着二手车从余容那回来的路上会看到方君泽。他应该视而不见然后开着车离开,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停下,还让他上车送他回家。
两人有深仇大恨吗?应该没有吧?当年那次诀别,方君泽应该忘记了吧?不是说时间会冲淡一切么?
余景看完了信,把它压于胸膛,半梦半睡地过了一整晚。
一会儿梦见自己那天离开方君泽回家后,没几天n_ain_ai就去世了。她老人家去世前回光返照,一霎意识清醒地说:“n_ain_ai知道那个孩子喜欢你。”又对余容说:“你不要太贪玩啦,脚踏实地地学一门手艺成不?”
余景握着n_ain_ai的手,哽咽地说不出话。
n_ain_ai又连声吩咐要乖,乖,父子是一辈子的血缘亲情,哪能势如水火呢。
片刻清明之后,n_ain_ai就再也没力气说话了,双唇翕动,凑近了才听到她问:“你说带那孩子来看我,你又骗我呢……”
强睁的双眼在余景兄妹脸上来回,她想把两个孩子的模样刻在灵魂里带走。
世上有几个人甘愿在弥留那一刻将红尘俗世忘得干干净净?传说孟婆汤一灌,过往皆忘;往生池一入,跟上辈子再也瓜葛。但生而为人,总有那么几个刻骨铭心,死也不愿意忘记的人。
余景终于抑制不住地哭了出来,加上跟方君泽“再也不见”的决定带来的痛苦,一并流在泪水里。
他一面清醒地流泪,一面混沌地梦着往事,他想醒来却醒不过来,最后,在梦的尽头,是方君泽将他一推:“别碰我,恶心。当初要走现在就别回来。”
方君泽把余景摸过的袖子扯掉,成了“断袖”,揽着一个男明星的细腰走远了。
余景张着嘴想喊,什么话也喊不出来。他想解释,想说其实那时候他有点喜欢他了,可是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呜呜啊啊地发出感叹词,像一个哑巴。
梦境突然一切,变成两人第一次滚床单的画面。余景全身肌肤泛着淡粉色,坦然地对着方君泽舒展身体。方君泽拿出一管瓶子和一个小盒子,那东西不言而明。方君泽将他禁锢在自己身下,双眼含着汹涌的爱意望着他,余景听见自己说愿意,并主动伸手揽住方君泽的脖子,将他拉向自己,亲吻起来。
蹭着挨着,身体越来越热,两根又热又硬的东西互相摩擦,速度越来越快,方君泽往他后面涂了许多冰凉的东西,放手指进去,余景叫了一声,裤裆一凉,他一脸烦躁地醒来,发现自己s_h_è 了。
因为睡得很不好,他情绪有些不对劲。
方君泽的情书躺在宿舍的抽屉里,他不看也会背了。所以一整天上课,大脑就会自动播放方君泽深情款款的告白。
余景烦躁更甚了。
剧组拍完上课那场戏后,过了好些天在另一个场地取景,看着应该不会有交集了,谁知道这天傍晚,余景下了课看到一个没保存的号码发了短信:“今晚六点,我能约余老师吃饭吗?”
方君泽的号码。
显然他是掐着时间给他发消息的,这询问语气又让余景想起当年那个小心翼翼试探的少年了,他想了片刻,回说:好。地址发给我。
很快,方君泽那边就发了个地址。
余景把手机收起来,长呼一口气,他跟自己说:“索x_ing说清楚吧。都是成年人,早不玩这些你爱我猜的游戏了。”
他又陷入两难:如果方君泽还喜欢他,又告白了,那接受吗?如果不喜欢了的话……想到这个,他又有点不开心。
因为他这些年是想过方君泽的。
总有些人,离开后你才会明白,还真没第二个像他那么好的了。
可是当时又爱不起。
从前余景不是个喜欢把自己落入“假设”旋涡的人,那么几年的三支一扶工作,他把自己封闭了,只能自己跟自己谈心,他分裂出好几个“余景”跟自己对话,有时候柳之悠都会问他:“你在自言自语什么呢?”
好在重新回到教师岗位,这奇怪的现象自然而然缓解了。但紧张时候仍无法避免地出现,虚拟出来的“余景”比自己果敢比自己干脆,好似另一个被生活压迫而奋起反抗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