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上）赎身
气氛仿佛凝固了，被许一帆挡在身后的顾苗对眼前的景象感到陌生，毕竟在他的眼中，这两个人纵使x_ing格中有种种不同，但是向来都是从容的，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对方充满了敌意，就这样在稀疏的夜星下剑拔弩张地对峙着，出于不安，顾苗轻轻握了握许一帆的手腕。
明明还在炫耀主动权的气头上，身后人的主动示好还是让许一帆稍微有了些安慰。而站在对面的许临锋很想直接上前一步把顾苗拉到自己身边来，却在看到顾苗求助般的眼神时没了那股任x_ing，显然，顾苗并不想让许临锋因为自己激怒许一帆，他在恳求自己不要冲动。
冷哼了一声，许一帆松开了顾苗，看到对方穿得有些单薄，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冷，微微地发着抖，把自己的外套披在顾苗身上，揽着他的腰想要带他进屋。看到两人没有起正面冲突，顾苗低下头小心地长舒一口气，本以为这篇可以翻过去了，却听到了许临锋的声音。
——许一帆，今天晚上，我们谈谈吧。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许一帆的动作变得更加霸道了些，声音冷到了零点以下，他没打算跟许临锋继续纠缠，也没有打算把这件事迁怒到顾苗身上，如果许临锋就能这么识趣地离开，他可以既往不咎。
只是对方显然没有他想的那么有自知之明，毕竟，他比之前更懂了自己需要的是什么。
——你跟我比起来，知道的太少了，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好奇。
——有件事请你搞清楚，你俩的事，我并不是都想知道。如果我想知道，我会自己问他。
——那你为什么不敢直接问问他，他到底愿不愿意待在你身边？
似乎被戳到了痛点，许一帆回头狠狠瞪了许临锋一样，而这样的反应看在许临锋眼中和默认了许一帆在这段关系里处于怎么一个被动的地位，坐实了他和顾苗之间并非他编造出的坚固关系。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不去理会许临锋的话，毕竟听得出来对方是在故意激怒自己。他和自己谈什么事情都好说，但如果是顾苗的事，作为情敌，他绝不会手软。
——你不会真的自以为是到以为，你会比我更了解他？
——跟我聊聊吧，我会告诉你所有你想知道的，你难道不想和我做个了结吗？
虽然许一帆没有说话，但是顾苗和许临锋都能明显感觉到他产生了动摇。没再去管身后的人，许一帆带顾苗进了屋，罕见地一言不发。像以往一样，去厨房为顾苗煮了对方最喜欢的热汤，等他身子暖一些了带他上楼，帮他洗了头和准备了睡衣，而顾苗也乖乖任他摆布。
他自以为见过了许一帆很多面，包括最熟悉的温柔感，包括他的关心和他的笑容，包括他偶尔会展现在自己面前的霸气和那种游刃有余的自若感，似乎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到的，有时候甚至会给顾苗一种错觉，虽然只是一个床伴，但他想要的东西，对方都会给他，
可是眼前的许一帆让他感到陌生，他一言不发，动作比以往更温柔，他却感受到了他的犹豫。或者说那不是犹豫，那是一种轻微的恐慌，顾苗不明白，有什么东西会让许一帆感到恐慌。等到收拾好一切，顾苗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不出意料地发现许一帆下了楼。
几乎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当顾苗尝试打开门的时候，却发现门第一次被锁得死死的。
之前不是没有被别人锁起来过的经历，那些回忆都沾染着灰暗的色彩，许一帆是个例外，他一直在尽自己的努力给顾苗最大的自由，因为他知道顾苗对于那点自由怀有着怎样的奢望，不怕他逃跑，让他像普通人那样出门上街，让他像正常人那样拥有自己的工作。而现在，他第一次对顾苗表现出了囚禁的意图，被锁起来的人感受到的与其说是恐惧，不如说是心酸。
那两人不欢迎自己参与他们的对话，所以他们到底要聊些什么，随便决定自己的未来吗。
不明白到底是怎样酸涩的心情，顾苗坐在床沿，有点无力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待在自己的房间等待着的许临锋，几乎是能确定，许一帆一定会来找自己。
不用说别的，那个人对顾苗的在意过于明显，就算说着不在意。但那个人处理感情向来果断，眼里揉不得沙子，他不会允许许临锋说出比自己更了解顾苗之类的话。在所有人眼里像是没有做不到的事情的许一帆，在这段感情里多如履薄冰，许临锋现在似乎能窥探到一二了。
毕竟没有人能像许一帆对顾苗那样，对一个买来的人能宠溺到有求必应的程度。
脱下西装的许一帆推开了许临锋的房门，不想让顾苗接触到这次对话，他甚至冷着脸把这道门也锁死了。而面前的许临锋，看起来心情也并不轻松，他环顾着这间屋子，从整体到细节都是自己喜欢的风格，是自己从小最疼爱的弟弟一直准备给自己的房间。两人的感情这么多年来早就好到不分彼此的程度，许临锋的房子里总会给许一帆留一席之地，而许一帆的所有别墅里也会专门给自己的堂哥留一间随时可以借宿的房间，谁也没想过会有今天。
大概自己今天走出这间房子的时候，这间卧室，许一帆也不会再留给他了吧。
毕竟人们对带情敌，都有着一种自然界生物面对天敌时怀有的决绝的态度。
——你对他的在意，现在看来，比我开始以为的要严重得多。
——我不是来和你聊这个话题的，你想说什么，说完了的话，你就可以走了。
——你就那么没自信，我在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你真的以为他的心被我偷走了。
意识到堂弟的怒意，许临锋拿起手边的红茶，放在手里轻轻地晃了一下。
——还是你怕，我再住下去，他就要忍不住跟你摊牌要跟我离开。
——许临锋，你到底想说什么？
从小到大，许一帆从来没有对自己露出过那种冷漠的表情，许临锋只能苦笑一下。
——很简单，你们不合适。可能你不知道，他是我想放走，却没放走的人。
——而现在，我知道你们是怎么回事了。我会把我欠他的自由还给他。
——许一帆，我不管你愿不愿意，如果他不愿意。
对上对方狠厉的眼神，许临锋的苦笑继而转成一抹冷笑。
——我绝不会让他继续待在你的身边。
☆、第三十五章（下）赎身
事已至此，许一帆冷冷瞪着眼前这个过去陪在顾苗身边的人，不知道他有什么资格跟自己聊顾苗的归属问题，就算顾苗不愿意又如何呢，如今拥有顾苗的人是他，决定权在谁手里一目了然。作为顾苗的过去式，他现在又跳出来指手画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你在想什么？我不会跟他分开，放不放他走，决定权从来就不在你手里。
——这里的钱比你当时买他时多出三倍，算是把违约金也算进去了。你们在一起快三个月了吧，如果你真的觉得他会舍不得你的话，那他有了自由也不见得会离开你，所以你又慌张什么呢？三个月来，他到底是怎么看你的，我想你作为当事人应该比我清楚的多吧。
——许临锋，我已经跟你再三说过了，你们怎么样那都是过去的事，现在和他在一起的人是我，你没有任何资格来干扰我们的生活。我也没有任何跟你做交易的兴趣。
像是不明白许临锋这么执着是为了哪般，他眼神中透露出嘲讽，不知有没有刺痛眼前的人。就他所知，顾苗应该和他已经结束了，而且提出结束的还是许临锋，那他现在想干什么？
——我不明白，你们已经分手了，你为什么还要处心积虑地c-h-a手顾苗的事情，还是说你觉得我是你的弟弟，所以接受不了？或者还是说，你后悔了，你想再给自己争取一次机会？
许一帆猜的八九不离十了，许临锋是后悔了，这一次，他没办法像过去那样泰然处之。
——如果我说是的话，你又能对我怎么样呢？
听到对方这么直白地把最想说的话说了出来，许一帆对他更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把你挡在他的视线外面，这样的事情我还是做得到的。
如果说之前还是揣测的话，那么这一次，两个人情敌的身份可以说是板上钉钉了。
——在那之前，你敢不敢让我问他，愿不愿意跟我走，或者不跟我走，选择离开你。
像是被什么毒物在虎口处蛰了一下的痛楚在片刻鲜活起来，许一帆正要拒绝，却被许临锋抢白了一句，对方咄咄逼人，像是确信自己已经摸清了许一帆的软肋。
——就算绑他在身边又有什么意义呢，反正迟早都会结束，你又何必自欺欺人。故作镇定地享受着自己的单相思，享受着作为金主的主宰权，而曾经的我们，却是真正地恋爱过。
——或者你真的不想看一看，你那么喜欢他，他到底会不会对你有一点的情意。
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坐在房间里的顾苗，想象出了对方被自己囚禁在门后的会露出的苦恼的表情，似乎真的看清了顾苗的悲伤和无奈。从小到大一直倒霉着的人，不能毫无牵挂地去到理想的大学，被迫和无数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从来都没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
明明是那么恬静和无害的人，却从来没有选择的机会，只能成为别人备选的选项。
就算是自己的人生，也要让别人一次次做出选择题，而自己只能听任安排随波逐流。
也许妥协从来不是为了许临锋，也不是全为了自己，就当是为了顾苗，让他选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