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是喜欢丞相+番外 作者:红尘晚陌(上)【完结】(58)

2019-02-16  作者|标签:红尘晚陌 甜文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青梅竹马


  以林阁老昔年在朝中地位,这件事从表面上看起来,是不算太难的。
  然而实际运作起来,却成了一件棘手的麻烦。
  如今的太后昔年的皇后是个不争不抢的x_ing子,看似全无脾气,实际最会以退为进,她与林妃相争几年,最知林妃盛气凌人,在为齐王挑选人选时,故意将原本林妃看重的世家小姐名录优先呈上御览,先帝无意之间向林妃透露人选时,林妃喜出望外地发现这人选与自己心中所想不谋而合,却在下一刻被先帝兜头泼了冷水——这人是皇后做主挑上来的。
  林妃当时就犯了疑心病,这也不行那也不好地挑剔了人家小姐一番,将好好儿地候选王妃挑得体无完肤,如此三两个过来,皇后开始暗中推举自己看中的人选,毫不意外地引起了林妃更强烈的阻挠。
  林妃那几年恃宠而骄丝毫不知收敛,在打压情敌与政敌的方面双管齐下,行径之恶略变本加厉,直到一件事终于彻底引起了先帝的注意。
  皇后推举的齐王妃人选从林氏一族门生挚友门阀之中向后党门阀一族倾斜,以至于齐王妃人选悬而不决,最终皇后退而求其次,选了文渊阁大学士陈廷宇之女。陈大人寒门学子出身,并非依附世家做得高位,其女书香门第,家世清白,是京城有名的才女,模样x_ing格哪怕作为太子妃都绰绰有余,然而这位陈姑娘自从被推为齐王妃的人选后,日渐憔悴,不出半月竟暴亡于家中,成了那年一桩轰动四九城的命案。
  谁做的?没人知道。
  自此,齐王选妃一事闹得满京风声鹤唳,无论林党还是后党,家中即使有适龄的女儿,也没人愿意去凑齐王妃的殊荣,毕竟都是爹生娘养的姑娘,即使丧心病狂,也没有把好端端的活人送去宫里当靶子的爱好。
  先帝心里存了一本儿账,只等秋后再算,亦开始对齐王选妃一事冷处理,毕竟闹成现在这不能收场的局面,再给此事添热度,最终害的是齐王——那毕竟是皇长子,不看僧面总要看几分佛面。
  林妃敏锐的察觉到先帝态度的变化,终于意识到此事再悬而不决,自己将永远失去主动权,只好咬牙先下手为强,准备从林氏一族中选适龄女子。
  这其实是另一件难而又难的事——这源于林氏一族原本的复杂关系,如今权倾朝野的林立甫林阁老,也就是林妃的亲爹,并非林氏嫡系,而是林氏三辈儿以外的旁支。
  然而风水轮流转,谁也说不准以后用得上谁指不上谁,林氏嫡系想来就没有这样的眼光,自己还算过得去的时候,势利眼一起,将旁支亲戚得罪了个干净,林立甫官至内阁之后,这些人别说先巴结都来不及,明里暗里还被“公正无私”的林阁老大义灭亲了好几拨儿,以至于大虞世家之一的林氏人丁凋零,仅存的几个关系能聊到八辈儿以外去。
  然而林妃屹立宫廷几十年,想来不会被这点儿小事撂倒,愣是顶着数方压力翻遍了林氏蒙灰的族谱儿,找出了这么一个合适的姑娘来做齐王妃。
  此女的父亲按辈分儿论是林阁老的表侄,要管林妃叫表姑,姓许,在家里行三,秀外慧中温婉贤淑,京城人称“许三姑娘”。
  齐王选妃的闹剧至此定下了它轰轰烈烈的帷幕。
  京中人彼年只对这j-i飞狗跳的过往略有印象,也隐隐约约还有人记得,当年齐王妃出嫁之时的盛景——先帝亲自为长子赐婚主婚,林妃百般不愿地亲自为表侄女督办了嫁妆。
  直到婚礼当日,听惯了家长里短蜚短流长的京中人才在花轿之前惊鸿一瞥般见到了尘埃落定之后这最终得了齐王妃头衔女子的容貌——谁也没想到,这不知该称好运还是歹运的女子,竟然如此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竟然是如此一番不可描摹的倾城色。
  十里红妆美人嫁,芳姿美名动京华。
  人们记住了你争我夺,记住了权力倾轧,记住了y-in谋阳谋,甚至记住了那女子无双的容颜和那日京都宣扬漫天的红云花语,却再不知道后面的故事如何——这女子顶着如此名头与过往嫁给齐王,她幸福吗?她快乐吗?她是否按照众人设想,享受着齐王妃这个名头带给她的荣光呢?
  没有人关心这个。
  如今,邺城之内夏晚暑闷,远处一朵乌云压城欲摧,一场狂风与骤雨将至。
  年轻的丞相端坐客栈之内,眉头轻蹙,问一句,“夫人何止沦落至此呢?”
  对面的许三娘眉眼淡然,眼神中光y-in涌动。
  半晌,她一笑,犹是旧年名动京城之色,却再不见年轻时顾盼之间的神采飞扬。
  “沦落吗?”她问,又答,“我忘了。“


第60章
  蒋溪竹手中摩挲着那想也知道被谁顺手牵羊来的凤凰金钏, 面沉如水。
  “本朝虽无明令章制, 但是凤凰图腾为皇后专用约定俗成,只是……”蒋溪竹看了一眼旁边的李承祚, 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完。
  李承祚耸耸肩, 丞相给他留脸面,他自己倒是觉得无所谓。
  大虞皇室几辈儿的家丑不太好揭儿,从世宗皇帝起,李家的皇帝情种颇多, 而且有一个独特的毛病——不爱皇后爱宠妃,后宫混乱皇子夺嫡之事因此频发, 后宫女人之间的较劲方式是多种多样的, 小到仨瓜俩枣大到封王定爵, 每一件事儿背后几乎都有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老娘们儿忙碌的窈窕身影。
  这群人争起宠来事无巨细, 无所不用其极, 一身儿衣服上红黄蓝绿的花色都能化为没有硝烟的战场, 好不热闹。凤凰的图腾就是在那时候被有心人改造, 原本七彩九羽的形象被改成了七彩七羽, 莫名秃了两根毛后新鲜出炉,如此模样的凤凰摇身一变, 成了闲的难受拿来“打脸”的工具,李承祚有时候实在理解不了这群人的兴趣爱好。
  李承祚宫里美人儿无数, 但来来去去都是幌子;“宠妃”虽然有一个但是独孤求败未有敌手——无论是揍人方面还是“争宠“一途,因此,这改良过的凤凰图案在李承祚的后宫里无处发挥余热, 只能追溯到前朝。
  “昔日林妃亲自为王妃督办嫁妆,此物乃是其中之一……”蒋溪竹看着昔日的齐王妃,如今的许三娘,眉目间不无感慨,更多的却是忧思,“邺城……出了什么事?”
  回答他的不是许三娘,而是邺城晚夏遥远天边的一声惊雷。
  子虚道长目瞪口呆的抚着自己下巴上所剩无几的干瘦胡子,被一声闷雷劈下的声响震得抖了一抖:“这是……要变天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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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三娘,也许该称齐王妃,自从说了那一句“我忘了”后就打定主意一言不发,蒋溪竹到底不是大理寺刑部出身,对于这些实在不擅长,眼看夜色已晚,外面风疏雨骤,眼前的李承祚已经百无聊赖地只打哈欠,只好放弃了。
  牛鼻子老道知道这漂亮老板娘来头不一般,自知给齐王脑袋上一片肥沃的草原就是一个翠绿的作死,但到底动了怜香惜玉地心,自请留下来看守。
  从刚才起就提醒老道士要有脑子的耶律真对他实在不放心,唯恐他监守自盗一般,干脆长刀一摔,也杵在了房间里。
  盛夏闷热,下了雨也不见凉爽,蒸腾的水汽反倒令人喘口气儿都像蒸笼里的包子。
  李承祚无意跟他们一起在蒸笼里变熟,拉了蒋溪竹推门而出,转身进了自己的那间客房。
  李承祚房中的灯还未熄,被风吹开的窗里飘进了无数铜板大的雨点,放灯的桌子距离那扇窗户极近,而那一丝豆大的灯火,竟然仍在这风雨飘摇里贼心不死的暗自闪烁着。
  李承祚小媳妇一样贤惠的关上了被雨打透的窗,随手扯了一块儿纱帐将氤氲而开的水汽胡乱擦了擦,然而皇帝陛下不是干活儿的料子,纱帐不吸水,原本各自为政散落着的雨滴被他三两爪子糊成了纵横相连的水线,沿着桌子角,滴滴答答地往下淌。
  蒋溪竹在他身后轻轻叹了一声气,缓缓走上前来,抄手接过了李承祚手中的纱帐,勉强将被李承祚分成“江河湖海”的水线笼成一团,将纱帐堵在了那里,使之没有这般滴答,回过身去就见李承祚不知何时已经不声不响地将房门关住,正倚在门口,勾这一双柔情蜜意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蒋溪竹陡然慌张起来,即使他知道李承祚什么也没做,但是方才那被变故稀里糊涂糊弄过去的不知所措和心跳加速仿佛一股脑重新清晰了起来,他知道此时最好的反应应该是若无其事,可是他无法忽略那沉溺而不可自拔的漩涡,因为漩涡那头是李承祚。
  李承祚笑的无害而无辜,仿佛搅乱一池春水的人从来都不是他。他看不得蒋溪竹无措也见不得他尴尬,虽然他觉得这样的君迟有一种让人怦然心动的吸引力,让人忍不住想呵护他的同时又忍不住欺负他。
  他就这么看了半晌,挑挑眉,想想一墙之隔那些恐怕难以入眠的人,有几分遗憾地放弃了做坏事的想法。
  “君迟。”他在床榻一端寻了个还算平整的地方坐下,招手邀请蒋溪竹落座身侧,“怎么想起我这位皇嫂的?她与我那位自视甚高的大哥成亲后不久,就一并启程去了封地,非诏不得还京,我见过她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即使见到也不过是看到一位盛装贵妇匆匆行礼……你知道,在我眼里,她们恐怕都是一副样子。谁知除了朝服荆钗布裙,她原来是这个模样……我都不认识。”
  蒋溪竹紧张的心情半提半落,仿佛在担心李承祚说起什么不想说的,却又忍不住去思索那些他不想说的东西的答案,没想到他竟然说起这个,不知道自己心里竟然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竟然还有一丝没跟上节奏的遗憾,低头酝酿出一份波澜不惊的坦然:“凤凰金钏是一个原因……还有一点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她对你的相貌,有一点微弱的恨意。”
  李承祚:“……”
  他被蒋溪竹这句话说出了一点真实的意外,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含笑下意识地去摸了摸自己的脸:太后也总是说……我与几个皇子都肖似先帝,不过眼睛恐怕不太像,我和老七的样子都来自秦国公一族的遗传。”
  蒋溪竹笑了一笑:“家母曾赞元后天人之姿,您……你确实颇有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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