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清一色,全是正面。
“运气来了挡不住。”喻臻把铜钱一收,看向殷炎,说道:“这次可没机会反悔了,选哪个?”
不想真的穿裙子跳舞,也想多看一点徒弟吃醋的模样,殷炎这次犹豫都没带犹豫的,回道:“真心话。”
“狡猾。”喻臻嘀咕,抿了抿被亲得有些发红的嘴唇,突然不想再去问那些影响心情的上辈子的事情了,毕竟那只是上辈子,这辈子更重要。
他清了下嗓子,习惯x_ing地把铜钱在手里倒腾来倒腾去,压下害羞,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这也是他好奇已久的一个问题,从相遇开始,殷炎就一直对他很好,好到他分不清对方的心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喜欢总有个过程,他想知道殷炎喜欢上他的这个过程。
或者说,他只是想要听一听殷炎的表白。
这个问题对于其他情侣来说,很简单,但对于殷炎来说,却十分难。
他沉默下来,看着喻臻脸颊薄红,羞涩又喜悦的样子,心脏慢慢紧缩。
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应该是在上辈子。
可应该是上辈子的什么时候?
不知道,或许是在第一次见面,或许是在以朋友的身份在虚无之塔里边休养边稳固心神的时候,或许是在收徒的那刻……相处的时间那么短,可供回忆的瞬间却那么多。
但那么多那么多喜欢的时刻,对这辈子的喻臻来说都太过不公平。
那些瞬间喻臻现在还不记得,他是玉贞,但他也只是喻臻。
当他只以喻臻的身份问出这个问题时,他给不出答案。
“对不起。”他对上喻臻的眼神,发现自己居然再次做了一个卑鄙的人,卑鄙地单方面哄骗了这辈子喻臻的感情,还没法剖出另一个全新完整的自己,去回应他纯粹热烈的爱。
喻臻满心的期待羞涩被他这句道歉说懵了,脸猛地白了下去,说道:“你说对不起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压根就没有……”后面的话他说不出来,那简直是他碰也不敢碰的噩梦。
“这个问题我会好好想的。”殷炎握住他的手,表情和语气难得的郑重,“你美好的瞬间太多,我会郑重地选出最好的一个时刻,然后再来回答你。”
他爱的是这个美好的灵魂,无论他有着什么样的生活背景和成长经历,他灵魂里的东西都不会变。再等等,等一切尘埃落定,这个问题,他会好好为它寻找一个答案。
殷炎很少说情话,但每一次说,都能给喻臻暴击。
喻臻愣住,面色慢慢恢复正常,又害羞起来,挣开他的手低头倒腾铜钱,小声说道:“什么叫美好的瞬间太多……算了算了,我再放过你一次,下一把可不许再这么狡……唔!”
他身体突然一僵,铜钱落地,抬手捂住了额头。
周围的防护阵法开始发光运转,殷炎表情一变,伸臂扶他打坐坐好,手一挥一层灵气朝着他笼罩而去,同时喂了颗丸子过去,说道:“邹城景开始借命了,稳住道心!”
丸子入体的瞬间大脑一清,喻臻立刻冷静下来,盘腿打坐,敛息静心,开始仔细感悟身上的血脉变化。
那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就像是有一滴不属于自己的血液透过什么无形的东西钻入了身体里,慢慢在身体里游走,试图融合自己的血脉,传递走里面的养分。
喻臻把意识沉入丹田,默背了一遍殷炎之前教给他的法诀,把灵气聚于丹田,旋转一番后逆流,朝着筋脉血管倒涌而去。
灵气倒流的感觉并不好受,但为了把邹城景引入丹田,也只能如此。
在经脉中欢快游走的血滴很快和充满伪仙气气息的灵气相遇,停顿一秒后,几乎是急切地朝着灵气融入进去,直接开始吸收壮大。
它壮大用的都是从喻臻血脉里抢走的力量,喻臻皱眉,克制住反扑的欲望,小心引着对方朝着丹田行去。
伪仙气的诱惑是巨大的,已经变成血球的血滴毫不犹豫地跟着灵气走了,到后面大概是嗅到了丹田里大片仙气的诱人气息,居然化被动为主动,主动朝着喻臻的丹田钻去。
喻臻为了不让邹城景起疑,意思意思地推拒了两下,然后才装作不敌的样子把血球放入了丹田。
由伪仙气化成的花海美得让人炫目,血球直扑而入,死死扒在一朵花上,贪婪吸收。
喻臻不再管它,转而把意识沉入花朵之下的黑团之中,稍微放松了对它的压制。
一根黑线悄无声息地渗透进花朵根系,染到花朵之上,然后被血球吸收。
成了!
喻臻精神一振,立刻诱出了第二根。
莹白色的花白慢慢从根系往上发灰变黑,血球毫无所觉,仍吸收得欢快。
第一朵花被吸收完毕后,血球意犹未尽,立刻朝着第二朵扑去。喻臻转移意识,开始让黑团污染第二朵花。
意识之外,殷炎盘坐在喻臻面前,灵气细密罩着他,紧盯着他丹田的动向,准备一发现煞气有反扑的迹象,就迅速驱走邹城景,帮他压制。
放松煞气污染丹田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不能掉以轻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丹田里的花已经少了五朵,底下的黑团也已经悄无声息地少了浅浅一层。
邹城景修为不高,此时已经到了他能吸收的极限,但他明显不甘于如此,膨胀了好几圈的血球在丹田上方游走几圈后,突然放松变大拉伸成了一块布的样子,兜头朝整片花海罩了下去。
邹城景居然想夺舍!
殷炎眼神一利,手一动就想把邹城景的血脉揪出来烧掉,但又很快冷静下来,满含杀意地朝着C市的方向看了一眼,手腕翻转,取出一座朱红宝塔,从里面放出了被禁制困住的王达义。
被关了这么久,终于重见天日,王达义起身就想跑,却发现四肢僵硬无法动弹,身上灵气也全部被制,就连五感都被封闭了,内心慌到了顶点。
殷炎看都不看他,把朱红宝塔一收,取出一根发着光的红线,分别缠到了喻臻和王达义的手腕上。
被血布罩住的瞬间,喻臻全身的灵气短暂凝滞了一瞬,但他很快冷静了下来,意识上浮,不再小心翼翼,咬牙把丹田内的力量全部虚化,穿过血布逼入四肢,迅速游走一圈后回返。
这是很危险的动作,他的丹田异于常人,力量一空,底下的煞气没有压制,很可能会直接反扑诱他入魔。好在他动作够快,此时丹田里又有一个试图夺舍的“二主”“帮忙”,才没闹出大祸来。
就这么一走一回的过程里,血布少了吸收的对象,朝下滑落,还不等它反应过来,失去伪仙气压制的煞气就朝他扑了过去,然后瞬间,倒灌回来的伪仙气兜头罩了下来,和煞气一起把它夹在了中心。
“噗!”
身处C市的邹城景吐出一口鲜血,终于发现了被花海掩盖的煞气,震惊又愤怒。
“该死的!居然有煞气!果然是个祸害!”
他要的是一具正统修道的身体,可不是一个和自己一样被煞气入了心的定时炸弹!
在心里连道几声晦气,他手上法诀变动,准备只借完命就走,不再夺舍了。
然而进来容易出去难,被伪仙气压着,他那点血脉力量又如何挣脱得了,只能被动当了被煞气侵蚀灌入的容器。
不——
他无声惊呼,调动全身力量抵抗煞气侵蚀,不知不觉间把之前吸收来的力量全部用了出去,却不想他吸收的力量里也有煞气,外面的煞气感应到同伴的气息,疯狂的朝血布涌了过去,想和他融合。
不、不可以!
他目呲欲裂,手上法诀连动,身周法宝不要钱一样的用,却仍抵挡不过,心一狠,干脆用了王达义教的禁术,准备吞噬血脉,强行求生。
喻臻察觉到了他的反扑,刚准备压制,脑中就响起了殷炎的声音。
【放他出去,纠缠无益。】
斗得有些发热的大脑冷静下来,喻臻收拢灵气,故意制造出一个缺口,放邹城景逃了出去,然后迅速收拢意识,专心压制被邹城景刺激得激动起来的黑色气团。
禁术发动到一半,发现了一线生机,邹城景到底舍不得真的耗费修为用禁术,仓皇逃生,顺着最好走的一条血脉通道冲出了喻臻身体。
本以为冲出之后立刻就能回到自己的身体,却不想居然又撞入了另一个人体内,他正疑惑,一股熟悉的灵气突然朝他罩来,试图借他的力量挣扎脱困。
“义父?!”
城景?!
两人很快认出了对方,齐齐停滞几秒,王达义的灵气突然继续朝着邹城景罩了过去,用的是吞噬的杀招。
邹城景大惊,连忙抵抗。
殷炎切断喻臻手腕上的红线,用真火烧掉,扫一眼正在和邹城景内斗的王达义,用一个困锁阵法把他困住,继续为喻臻护法。
躁动起来的黑色气团并不好压制,喻臻有些吃力,连吃了好几颗殷炎适时喂过来的丸子才终于把比之前小了一圈的它们给压制住,长出口气收势,睁开眼正准备询问一下邹城景那边的情况,就被旁边阵中王达义七窍流血的尸体震住了。
“他、他怎么……”
殷炎也收了势,伸手挡住他的视线,把王达义的尸体收走,解释道:“刚刚邹城景试图夺舍于你,我用王达义的身体给他伪造了一条逃生路,引他进了王达义体内,让两人内斗。王达义不敌,被吸干力量,身死道消。他们是义父子相斗而死,与你无关,你不会沾染上因果。”
喻臻缓过神,拉下他的手,扫一眼已经没了王达义尸体的地方,皱眉问道:“可王达义不是比邹城景修为高深一些吗,怎么会斗不过邹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