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茶看着我有片刻没有动作,我轻轻一唤:“问茶,你们怎么挑这里坐着?”
无人应我,我提高音量再问:“问茶,你怎么啦?”并举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
他回过神,慌张的拿着酒壶给我斟了杯酒,嘴里直说:“没有,没有,我一时有些不大习惯。”
我又将之前的问题重提了一遍,“你们怎么坐这里了?这可不是子恒的风格啊?”
问茶此刻总算恢复正常,看着侧边说:“子恒说这里摆设不贵,他不担心坏了赔不起。”
桌面一时半会有些安静,我又将目光对准子恒,他手中的酒杯砰的掉落在了桌上,酒水溅的他满身都是,不过他却毫无所动,眼睛一眨不眨的对我说到:“聂容,你这样不行!”
我疑惑的问:“怎么不行了?”
子恒痴痴的说:“一抹胭脂天下倾,美人,不若就此跟爷走吧!”
我又快被他给气吐血了。
谁知他复又恢复正常道:“你要在下界多待几天,那些尘世中的少男少女绝对会因你肝肠寸断,所以照我说,你天生就是要做仙的,因为凡人配不上你。”
真是见鬼了,问茶和子恒见我怎么都如此反常?于是不由自主的去看刚落座的却霜,只见他嘴边看着我是止不住的笑意翻飞,眼角眉梢充满自豪。
徒留我皱着眉头,万分不解的问:“你们都吃错药了?还是我身上有哪儿不得体了?”
子恒笑的灿烂无比,眼睛直盯着我的嘴问:“聂容,你嘴上擦的是什么胭脂,怎么可以红的这样自然绝色?”
胭脂?他眼神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有待考究了?我端起酒杯一口下肚,搁下后对他说道:“我这是烧红的,你别多想,我们一个个即不难看,也不是女子,再好的胭脂水粉貌似也没谁会去看一眼吧。”
子恒视线对着整个大厅饶了一圈,笑脸将坠未坠:“烧的!能烧到叫整个荼靡坊都如狼似虎,我也想烧一次。”
抬头面无表情的将整个大厅一打量,果真如他所说的相差无几,那些人的目光都放在了这边,和我目光相对的无不显露着惊讶之情。
收回目光后我显得有些无措:“这……”
问茶眼睛带着歉意,他无奈的对我解释:“今日原本给你备了一身白衣的,可却放在了烟波楼的雅间,我后面去拿了,却……”问茶迟疑的没有说后面的原因,停顿一下后才道:“再去衣莊寻,和你身的成衣就这一套了,安排老板现做又怕来不及,所以没办法。”
“你穿白色风度翩翩,穿红色不就是美了几分,艳了几分吗,有什么不能接受的?我要有你这换色变样的效果,绝对天天轮流着穿。”
子恒大大咧咧,眼光没s_h_è 在他身上,他自当能稳坐钓鱼台了!
彼时不知,我们在荼靡坊的麻烦才刚刚开始拉开帷幕。
这儿的老板是第一个过来的,他三十出头,眼睛生的精明细长,面上油光满面,高矮胖瘦恰好,一身黛青色衣服上珠玉点缀,鞋子亦是镶金带银,举手投足全是有钱人的风范。
来时他身后跟了数个随从,十分客气的对我们四个拱手,再将视线全部放在我这里,诚心诚意的做起了自我介绍以及说明了来意:“在下荼靡坊坊主王道通,四位贵客定是未能成功预定到荼靡坊雅间,王某被四位公子的风采深深折服,特来相邀,请楼上一聚。”
话虽如此,但试问却霜问茶子恒哪一个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可他们明知道这人不怀好意,却一个个都装作不知道,只意兴阑珊的看着,话也不回,等我自个儿处理。
伸手不打笑脸人,我一贯主张以和为贵,坐着抬手向其回了一个礼,道:“多谢老板好意,我四人实不是什么富家子弟,并非没有预定到雅间,而是没钱预定,这里观赏也是极好的,场上还有这么多人在,若只是我们去了,可是有损老板名声。”
对于我们没钱的事儿,虽说是胡说八道,但我真是表达的气定神闲。
谁知那老板大笑着说:“公子莫要担心,广陵还没有我王道通摆不平的事,也没有我王道通摆不平的人,钱嘛只要公子想有,多少都有。”
子恒笑嘻嘻的瞧着我,问茶慢条斯理的倒着酒,却霜眼睛一直注视着高台,仿佛那上面有什么牢牢吸引着他一样。
我原本也想去看看,但实在分身乏术。这王老板的弦外音可是赤条条的威胁呀!仨大爷不管台上台下,看戏看的浑然忘我,我得好好保护自己才行。
“实在多谢美意,家有娇妻,在下恐在此待不了多久。”
王老板转动眼珠,冷着声笑了笑,“那便不打扰了!”
却霜因我这话回了头,我对他扬眉,大有求表扬的意思。
台上内容早已换了好几茬,可惜我却是没时间去看一眼,因为又来一个。
“这位公子,我家少爷与小姐诚邀公子二楼一聚,权当交个新朋友。”
自王道通开始之后,这已经是第十一个前来替自家主子邀我过去的侍从了,仨大爷对我的囧况依旧视而不见,由着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只要不离开这里。
因为他们说,但凡我离开去往他处,出了任何差池他们皆会不顾不管,所以雅间的公子小姐们,我真是有心无力。
这次并没有直接拒绝,而且换了种说法,于是乎我道:“即是诚心结交,何不下到我身边祥尽其言,派下人可有些看不起人了。”
那随从立刻跑了回去,子恒j-ian笑的瞧着我,出口就是调侃:“聂容的应酬可真是多啊,这都一个时辰了吧,还不见完,不如叫问茶撤去障眼法给你分担分担?”
我鼻音特重的说:“你怎么不撤?”
“无论你是白是红,一黑一红或一黑一白都是非常搭调的,红绿配,巨丑,我和却霜可搭配你不起。”
一听这话,我立刻高声反驳:“谁说的,今日是意外,我百搭好吗!”
却霜在此刻看了过来,我以为他只是看看,谁知他竟然还说话了:“嗯,确实百搭。”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折扇
得到肯定,心里自是开怀,眼睛看见小二穿梭,便高声唤道:“小二,来壶淡茶!”
话一出口,桌子上差不多立刻就出现了一壶茶。
问茶噗一声笑了,随便提起一壶给我倒着,嘴里还不忘说:“号召力也是极盛,随时有人原地待命,我们也是服气了。”
那些人都是初时跟在王道通身后的随从,而且功夫底子还不错,看来麻烦还在后面,
仔细想想错了,在这张桌子上的‘人’眼里,只能称作登不上台面的小把戏,且连眼都入不了。
我对这却是没多大感觉,同之前做人时待遇差不多,只不过换了时间地点人物而已,所以享受的颇为心安理得。
虽然做人只活了二十年不到,但生活品质确实好到一般人望洋兴叹的地步了,那时家住京都豪宅,坐拥良田无数,酒楼数间,听下人讲,我的父亲原是朝中一位将军,曾多次不要命的搭救那时的皇帝,可惜他在我落地之前就已得病死在了班师回朝的路上,母亲是京中首富的独女,生下我后就一溜烟儿跑了,随我那素未谋面的父亲赴了黄泉。
天下大安的捷报和将军的去世一道传入京都,皇帝闻听这两个消息,直接昏倒在了大殿,醒来就下了道旨,封我为亲皇公子,算是凌驾皇子之上的一种特殊身份,且一切自身事物旁人不得干预,若下人不忠,九族尽诛,若朝臣不敬,流放千里,当时莫说朝廷,整个天下都宠着我。
所以说,做感情好到这种地步爹娘的儿子风险太大,一不小心就只能自个儿陪自个儿玩个几十年,吃饭,睡觉,逢年过节,成功失败也没谁多在意,好在自由,自由到想让人时时刻刻都管着的地步。
“聂容,你在想什么?”
却霜将手放在我右手上,熟悉的声音唤回了我远去的思绪,解读出了他眼眸里的担心,我摇头说,“没事,我只是想到以前了。”
他眉头一皱,“以前的记忆不好吗?”
“那要看是什么了,人生百味,酸甜苦辣都是无可避免的。”
高台之上此刻有了大动静,荼靡坊所有人霎时变得安静下来,目光皆转向高台,我终于不用应付了。
“各位近道来的或远道来的朋友,今晚大家可是走运了,我荼靡坊的名伶艳紫发话了,无论是谁,只要能够说出她手中扇子的扇面是什么,便可解开她的面纱,成为她头一个入幕之宾,今日人人都有机会登台一试。”
场中掌声雷动,叫好声响彻整个坊间。
说这话的是荼靡坊老板王道通,他站在高台上,一双眼时不时向我看来,却霜几不可察的捏紧了我的手,他在不满。
接下来就是有趣的猜谜环节了,每个人都聚在一起小声议论,因为太大声了就听不清别人说的那些啼笑皆非的答案了。
我看到一个个人踌躇满志的上去,失魂落魄的下来,心中难免觉得好笑,“扇面能有什么,无非山水花鸟,文人墨宝,多猜几回总能猜到。”
“哎!”子恒道:“哪有这么简单,肯定还有别的,要不我们谁上去试试?”
问茶忙说:“聂容可不能再行差踏错了。”
子恒欲坑我,我立刻把位子朝却霜身边挪了挪。
却霜将头转了过来,看着我道:“聂容,你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