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绕 作者:一笔风月【完结】(42)

2019-06-25  作者|标签:一笔风月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因缘邂逅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仙雨

  快要回上界了,子恒从我这儿将问茶借走陪他买东西去了,我在房里想着好不容易下来一趟,得带些下界的米酒回去,所以就决定独自一人到街上去。

  下楼梯时眼睛向对面一看,却霜的房间门窗紧闭,无法想象他在干嘛。

  走在大街之上,一手提着一个酒坛,预备往回走,不料一辆马车同我擦身而过,那上面有三个人来高的大桶,写着烟波楼的字样,隐约可见其中杂乱无章的放了些衣服纸张,剩菜剩饭,它恶臭扑鼻,行人无不掩口退避,看到其中一个桶的最上方右一堆红色布料,我的脚却不受控制的跟着它一路追去。

  直到一座山脚下车才缓了速度,等车上的东西被人系数倒出之后我气也喘均匀了,这才开始向其走近。

  马车再次从我身边经过,上方传来车夫好心的提醒,“公子,你走错路了吧,前方是垃圾场,都是被人遗弃的东西,赶紧掉头吧。”

  我呼吸急促,抬头紧张的对着他说:“我没有遗弃它!”

  那车夫似是有些明白,他对我说:“丢了的东西就算寻回来不坏也脏了,还不如重新买一个。”

  见我沉默,车夫直接驾车走了,剩我独自面对着那一堆垃圾无从下手。

  身后有铃音传来,我知道是他来了,一时连回头的力气都没有,他对我这么若即若离,我却是连讨厌他都做不到,时至今日,竟还有一种生而为他的宿命感升腾而起,多么荒谬绝伦。

  “聂容。”他唤了我一声,声音比往常都要模糊,仿佛透过遥远的距离才终于寻到落脚点。

  我却是等了半天才回:“嗯?”

  过了许久后他亦才说到:“回到上界,你就不要来定宁天了。”

  所有事情都比不上他这句话来的猛烈,它让我惶恐到已彻底乱了方寸,我还没来得及问他那个吻的意思,还没来得及问他那个杯子的意思,还没来得及问他散去三百年修为的意思,还没来得及问他恕难从命的意思!

  可是我还有资格问吗?花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来告别的吗?”

  铃音再次传来,我慌忙回头,空中只余一道璀璨光芒,他就这样走了,连面都不让我见,提着酒坛的手高抬,有风从手上穿c-h-a而过,却是什么都挽不住,泪落嘴里,霎时千般滋味。

  看着空荡荡的大地,我直直的站着久久不愿离去。

  中午之时,子恒和问茶终于将我找到。

  “垃圾场。”子恒捏住鼻子靠近我,不可思议的说:“聂容,你跑这儿干嘛?没钱来捡垃圾吗?”

  垂下眼睑看着脚下的石子,我告诉他们:“我的东西丢了,我在找,可是没找到。”

  “那衣服有什么好找的,呐,这个一样可以做留念嘛!”

  子恒将一件事物递到我面前,我忙放下手中酒坛,却被问茶半路给截了去。

  看着问茶,他说的漫不经心:“听你问了这把扇子,走时我检查了一遍房间,怕漏下什么东西,刚好在枕头下面发现了它,就给你带在了身上。”

  “多谢!”

  我的歉意无法言表,更无法对问茶做出任何表情,缓缓接过那把扇子,紧紧抓在手中。

  子恒招呼道:“回去时我们发觉却霜已先行一步,我们也赶紧走吧。”

  他俩携着我总算回到了上界,三人陆续跨过锁仙镜,我没什么感觉,他二人皆舒了口气。

  守在临界门的一位天神对着我们拜了拜,“见过子恒君,见过舒到神君,呃!见过候颜飞仙!”

  他身材也有些魁梧,却不是篪嬴也不是尧放,我也赶紧抬手对他拜了拜,“见过这位不知名天神。”

  谁知他却道:“我是天兵统领齐海天官,聂容飞仙不必多礼。”

  心中一个咯噔,这是要被拿的节奏啊!不过我早已做好准备,当即从容不迫的说:“天官不必如此客气,聂容有先礼即可,绝不会劳您后兵,眼下就可随你走。”

  齐海天官明显吃了一惊,神色里的疑惑显露无疑,“飞仙何以此说?”

  “你傻了。”子恒一把将我朝他扭去,“齐海只是暂时替代十二天神守在这儿,你该跟问茶走。”

  问茶?问茶提着酒坛的身影已在前方,我拿扇子的手指着子恒道:“不是,他不是来拿我的吗?”

  子恒一脸朽木不可雕的表情将我看着:“赶紧回你的方偏门吧!成天瞎想些什么呢?”

  问茶已经提着酒坛前行了好远,只剩了一个模糊不清的背影,一头雾水的我赶紧追了上去。

  回到方偏门后他精神不大好,似是想睡,不过总算告诉了我为什么我没事。

  “天帝见是子恒的生日,他难得有机会讨好子恒,所以回复紫徽仙君时特意开了恩,免了我们的罪责。”

  他不愿在此事上多做纠缠,我只好将信将疑的点着头。

  来到大厅招来奉左迎右,吩咐他们给我打水沐浴,当洗洗风尘。

  奉左只觉诧异非常:“飞仙这穿衣吃饭一向不都是由问茶管事亲自着手的吗,怎么今日找我们了?”

  我去寻了问茶,他要困觉,只好来找他们,“没办法,我在他房里磨蹭许久,他说累了,要好好休息。”

  奉左迎右恍然大悟:“我二人明白,问茶管事受累也只会是为了飞仙你,飞仙当节制。”

  揉了揉额头,懒得去纠正他们七拐八拐那思想,我也感觉累了,只想洗澡之后好好睡他几天。

  在房间左等右等也不见奉左迎右弄来热水,我干脆将鞋子外衣一脱,倒在几天不见的床上,扯过被子盖住头,紧闭眼睛睡了过去,睡到中途迷迷糊糊的感觉特别吵,特别烦躁。

  睁开沉重的眼皮,只见房间里所有的帷幔都轻轻鼓动着,敞开的窗户冷风嗖嗖,耳中听到了许久未听过的声音——雨声!

  淅淅沥沥的雨声将我惊的瞌睡全无,翻身赤脚跑去打开房门,上界居然破天荒下起了雨,落在地面没有打s-hi,吹落在我脚上倒s-hi了一片,而东边那个方向更是乌云密布,闪电连连,只无惊雷,直看得我心神不宁。

  外衣不穿就朝问茶房里跑去,他有些慵懒的睁开了眼睛,还没来得及开口,坐在他床头的我就惊愕的问他:“问茶,上界怎么下起了雨?”

  问茶皱着眉头,似是不信我的话,半梦半醒的说:“你做梦了吧,下雨,上界从不下雨。”

  快步走去打开一旁的窗户,冷风攸地扑面而来,他的房间朝西,看不见东边闪电乌云,我伸出手掌指向窗外,急切的说:“你看,空中那一根根银线样的东西不是雨是什么?我的衣角都被它打s-hi了。”

  “这?”问茶起身后看了一眼窗外,随后仍然不可置信的将我看着,开口的话叫我一度以为我们俩有一个眼睛有问题,“聂容,你怎么啦?不就是刮起了冷风吗,哪里有雨了?你不会在梦游吧!”

  他手中拿着一件衣服,给我披上后还好心好意的过来触摸我的额头:“下界的病还未好吗?要不要我去一趟傲霜堂?”

  我发誓他很认真,而我此刻也是认真的:“问茶,你病了吗?”

  他好笑的回了我一句:“胡说八道,我看你就是没事找事吧。”

  “那么大的雨声,你总该听得到吧?”

  问茶见我不放弃,于是再次探头去窗外看了看,结果依然不变:“没有啊!”

  我倒吸一口冷气:“我的问茶耳聪目明,你是问茶吗?”

  捧起他的头,他的眼灿若星芒,他的面温柔恬静,确实就是问茶呀!

  面对我这亲密的动作,问茶一向逆来顺受,我觉得自己此刻简直太容易叫人误会了。

  连眨着眼将手从他脸上拿开,讪讪地说:“才回来就犯事,爪子是该剁了才好。”

  谁知问茶眼中怨意深刻,他拿起我的手,复又深情款款的说:“这双手掌曾拥我入眠,暖过我身体每一寸,无论是它还是它的主人,皆是问茶想要保护完整的东西,可不能剁了。”

  窗外的雨声还未见停,他的话一时盖过了那些声音,当我不由自主的再次捧起对面之人的脸,内心发誓一定要将全心全意待他,只是……

  “飞仙,我就说你该是在这儿的。”

  头将将低下一半,门外奉左一脸探头探脑的看着我们,小脸上红霞翻飞,丝毫不觉自己该收敛一下那三姑六婆的八卦心理。

  问茶一眼望去,成功让他打了个哆嗦。

  奉左慌忙解释:“那个,我不是故意煞风景的,飞仙说要洗澡,水打进他房里了,左右寻不到,就只好来了这儿。”

  我与问茶拉开了一些距离,窗外一个风头猛烈袭来,复又将他拉进怀里,再将身上的衣服移到他身上。

  施法关窗时外面的雨在我眼里变得又急又大,心中的惶惶不安也越来越大,不由问道:“奉左,你听见雨声了没?”

  奉左摇头。

  我以为是我的错觉,复又问了一遍:“奉左,我问你听见雨声了没?”

  “启禀飞仙,奉左听不见雨声。”

  他俩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眼中的意思千差万别,奉左眼里对我透露着只有两个字,无知!而问茶则是调侃。

  彼时奉左又道:“飞仙睡到半路想挨着问茶管事来就是了,我又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用不着找这个上界皆知的缘由来消遣奉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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