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膝跪地,我用手在他身上敲敲打打,来回检阅他的一切,最后捧着他脸的手不由自主的往下探索,一切显得恍然如梦,“上界还真有你的存在呀!魔障。”
谁知对方突然出手一掌将我挥开了去,跌坐在地的我面带薄怒的瞪着他,他也面带薄怒的盯着我,且还冷冰冰的问:“你是不是觉得意犹未尽?”
此时的我方才惊觉,他的衣裳貌似有些不整,一只肩膀都露出了半个肩头,脸上自动加热到可以摊煎饼的程度,不注意居然又差点占他便宜了。
为了挽救方才那登徒子的破败形象,索x_ing坐在地上把那个梦讲给了他,期望听后能稍微原谅一下我这事出有因的轻薄无礼。
“这么说,你我之间还挺有缘分的。”
语气好了很多,我正好顺阶而下:“天赐的缘分。”随后又问了一句:“你真是紫徽仙君?”
“你觉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他态度模棱两可,“不过紫徽仙君甚少出定宁天,也不会包容他人任x_ing胡来。”
“你看起来那么无害,绝对不是他!”不要脸的将他话里面的任x_ing胡来装作不知道,径直就说:“紫徽仙君那么坏,暗地里千方百计的跟我过不去,决计不是什么好仙,讲排场搞特殊端架子,活该他等不到要等的人,谁敢跟他任x_ing胡来。”
“想不到你对他印象这么不好,恰好我也不喜欢他,今日可算遇见知音了。”
距离感一下被拉的极近,我直接双手撑地爬了过去,开始和他坐在一起扯犊子。
他说他刚来月老祠没多久,名字叫徽,还没有朋友,我将上界边边角角同他聊了个遍,他一直面带微笑的认真听着,最后越聊越投机,只是相见恨晚,有些扼腕不已。
“你说你要走?”
我答:“嗯,原本是这样决定的,现在嘛……”
“天谴是可以谈条件的,只要你有勇气承担。”
徽冷不丁一句话将我定在了原处,“讲条件?”
“其实,逆天改命这件事是可以先跟天谴谈好条件后再做的,只要你能提出让它满意的自我惩罚,你也可以逆天改命,就算自己提不出,它也可以帮你提,你只要接受就好。”
瞪大眼睛看着他,他与我坦然对视,眼里看不出一分半点的撒谎痕迹,透露的意思是不管你信不信,我的话真心实意。
一只鸟儿飞进了月老伺,我一眼就认出是刑司殿的信鸟,正准备伸手去接,它却直接停在徽的跟前,头一下下点着,似是行礼。
当下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我才是刑司殿的天官,这鸟莫非生了双斜眼。
“你主人在左边坐着呢,不用管我。”
斜眼鸟斜斜看了我好一会儿,吐唾沫一般将一封信吐给了我,这嚣张的态度瞬间叫我颜面扫地,仔细想想,我从没打过它们的注意,这么大仇恨,至于吗?
“哼,跟你一般计较有失身份,你走吧。”
谁知它扭着头叽叽喳喳的对着徽一通叫唤,恁是没有离开的打算,徽伸出一根手指顺着它头顶的毛,轻言细语的对它道:“好了,快回刑司殿待命去吧。”
它小j-i啄米似的点头,欢天地喜的从我眼前大摇大摆的飞走了,视线随之远去,若不是看它是一只鸟,早就扑上去掐住脖子叫它把面子给我还回来再走了!
“这鸟倒机灵。”
徽夸了一句,我尴尬的想撞树,“机灵,我看是它多半是偏爱美人。”
徽的眼中波光粼粼。
“信中写着什么?”
经他提醒,我才想起自己还未看是何事,当下拆开过目,却是问茶提笔写的,他说天帝不知去了何方,为了快些下界,便抱着两份折子四处寻他审批去了,约我明日一早临界门见。
“难道你非走不可吗?”
声音太小,还在读信的我压根儿没听见,“嗯?你刚说什么?”
他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累,想借你肩膀靠一会儿你不介意吧?”
一朵小花突然从上坠落在靠近他那侧的肩膀上,我向上望了望,恍惚瞄到了一团白烟。
“看来老天帮你做出了答案,终是没我的位置。”
看他笑的越漂亮我就越觉得这棵树的花没有眼力见,抬手轻松拭去那朵红花,我甚乐于助人的道:“谁说没位置,它只是在给你引路。”
徽靠着我的肩膀闭眼小憩,我则背靠着树想着今后要怎么同天谴谈条件,不知天谴这位祖宗喝酒不喝,下棋不下,对宝石感不感兴趣?但凡他对一样东西感兴趣,这条件绝对好谈,可惜不知那青光仙君是谁,不然找他问问也好啊!
一想到青光仙君,这我听都未听说的仙中奇葩,便只觉十分茫然,肩膀处的脑袋顺着手臂开始滑落下来,徽居然睡着了,手臂微微一弯,恰好将他稳稳接住放在腿上,看他阖眼安眠的模样,上界便又给我多添了一份美好回忆。
“痴情种子,痴情种子!”
耳边传来一阵呼唤,我赶紧将一只手轻放到徽耳朵上。
一阵白烟飘到眼前,它说:“不要担心,我是树灵,用法术传音,只要青光仙君不施法探听,是不会惊扰到他的。”
树灵?貌似有点印象,不及深思,便被他后面一个名字吸引了去。
青光仙君!他说的是青光仙君,我立马也法术传音的问:“你说他是青光仙君?”
白烟在我眼前东一下西一下晃荡,就是不肯安分下来。
“是啊!起初他的称号叫青光仙君,我叫习惯了。”
我的激动可想而知,当即就想叫醒他问个明白,可是白烟又道:“他最近可是心力交瘁,每日在树下拿着自己的姻缘线和你上次烧剩的一截发呆,编好了又拆开,编好了又拆开,无限循环,无限伤怀,今儿好不容易睡个安稳,你确定要叫醒他?”
心头痛的一阵紧缩,此刻才发觉我竟还在捂住他的耳朵,慌忙拿开手去,只见他眼睫毛些微有些颤动,吓得我以为他即将醒来,赶紧重新将手放了回去,再不敢动一下,很好,他没醒。
“他为何不认识我?”
“谁说他不认识你了?”树灵上下快速滑动,整个身体变成了一条长长的白色尾巴,一点不惊讶的说:“是你不认识他。”
看着他的样子我说着违心话,“那我们肯定认识不长。”
树灵在空中突然一个急刹车,“让我算算啊!”
跟着后面就是一连串数字年月。
“哦!你们认识已经千又十二年了,换到下界该上万了吧。”
这数字太过庞大,我差点惊呼出声,“那么久!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忆起之前的梦境,心中大概有几分明了,“是不是他拿走了那些记忆?”
“轮回几次的记忆要等过了升仙之劫才会回来,最近的没人拿走,只是被人沉睡了而已。”
“被谁?”我赶紧追问。
树灵此刻飘到了我的肩头,对着我的耳朵假装高深莫测,“机密。”
“什么机密?”
树灵却不愿继续这个话题了,转而说道:“你这身衣服竟绣满了纳魂,是个大大的宝物啊。”
一团烟从左边肩膀跳到右边肩膀,看起来兴奋的紧,我有他喜欢的东西,就代表有筹码,可以讲条件,“你告诉我什么机密,这衣服我脱给你。”
“不需要,我用不上,而且就算衣服脱下来了,这咒你也脱不下来。”
还没高兴过来,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绕过了这个坑。
悠悠扬扬的往上飘去,也不知故意还是怎样,撞了数朵花落,我提着一颗心从半空单手一朵朵扫开,不过还是有些落到了他发丝上,好在只有一阵,不然真要发火了。
“我只是想告诉你它的来历而已。”
诱惑彻底失败,只能继续寻找下个机会,“聂容洗耳恭听。”
“我在上界日子混的久,知道纳魂是定宁天的传承,它由仙根之神施法亲绣,就算你死千次万次,只要仙根不断,魂魄都会被纳魂收集完整后复活,子恒死缠烂打都没讨得来的东西被他给了你,看来他还真是对你不留余地的保护啊。”
“胡扯。”又是一个我没去过的地方和不认识的人,定宁天什么地方,若我信了,那我这仙路岂非波澜壮阔,“你怎么扯到定宁天去了,那里面待的是紫徽仙君?”
“胡扯个屁,我又不是这里那个糟老头,这三者是划等号的,怎是胡扯呢?”
徽的睫毛微微抬高,树灵的声音再没出现,它可能觉察出被他八卦的仙醒了,所以溜之大吉。
以为他要起,遂将放在他耳朵上的手拿开,心跳如鼓擂,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说:“你醒了!”
以为能说的很平静,说了之后才晓得这三个字说的有多小心多忐忑。
他有气无力的眨眼,将醒未醒的状态,终于将眼睛再次闭上,还侧了身体将我抱着,懒洋洋的音调跟着传出,“不醒,还要再睡会儿。”
我在叫醒他还是由着他之间举棋不定,等再次向他看去时,他已经又呼吸均匀的睡着了。
满地的红花因他的睡颜仿佛成了一张温柔的摇床,他安安稳稳睡的香甜,我却始终挪不开眼,自知这样盯着不放极其失礼,但视线它不由我掌控,心中自我解释说,我只是等他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