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毕业于一所三流院校,说是电脑工程专业,但出来后压根就没出路。他修过电脑,搓过澡,当过洗车工,还干过网管,拿着微薄的工资去挥霍,等到两手空空的时候,他再去找零工,就这么无所事事的活着。
三十好几的人,到最后还没有结婚。谈过几个女朋友,但也只是看他长得不错,姑娘们大部分喜欢外表,但时间长了,她们还是觉得面包才能充饥,没人会希望自己的男朋友或者未来的老公连进取心都没有,光拥有一张漂亮的脸蛋什么都不是,毕竟她们寻找的是相伴一生的伴侣,而不是以外表和甜言蜜语取悦他们的牛郎。
聂辰倒是光棍的觉得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只是苦了他爹妈天天为他操碎了心,直到他死去的那天,他的父母还在思考要不要给他相亲。
聂辰想起来了,他穿越后一直在抱怨,抱怨着困住他的小山村,抱怨着他的坏运气,抱怨着一切。后来他修了仙,端正了自己的心态,也只是想着好好孝顺这个世界的母亲,却早已忘了摔了他手机只为了让他找份工作的老妈,忘了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老爸。
他曾经很会说空话,也很会道歉,比如说对爹妈说我一定会赚大钱让你们过一个舒舒服服的晚年,也说过爸妈我错了我一定会继续努力。
然后转头仍旧我行我素。
曾经那个一事无成的聂辰好像才是他的一场梦,梦醒了他还是贫穷村庄里的聂二蛋,还是昆仑天枢门下的元旦,还是青垣尊者。只是聂辰知道,什么都不是梦,一切只是他一厢情愿的逃避而已,他想忘记一切,但是总有人让他正视自己的过往,包括他的师尊,包括他曾经的同门,包括早已被他折磨致死的濯尘,包括小白,包括他所谓的‘友人’,包括韩烟,还包括……他的心魔。
聂辰知道自己现在的境遇越来越危险,他很有可能被往事绊住而一蹶不振,小白说过,他的功法都不是什么正路子,若是没天枢长老打的基础在,所谓的速成功法早晚会要了他的命。这些年系统也会给他发布一些乱七八糟的任务,他得到的积分都用来换稳固修为的东西,只是心魔向来由心而生,只能靠他自己来过这个劫。
伴随着他越来越高的修为,他的境界也变得极为不稳固,仿佛是没打好的地基的高楼,只要外界影响过大,这座高楼一瞬间便会坍塌。可聂辰如今却完全没有时间来稳固自己的心境,大战刚刚结束,他这方才有些空闲,但景渊的一封信,却瞬间让他没有了其他心思。
是师尊让他步入了修仙的大门,也是师尊给他打好了基础,让他不至于现在就被心魔打败而神魂俱灭。赴约的前一天,他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脑子里充斥着乱七八糟的画面,包括他已经忘记的和他不愿回忆起的东西。
小白化作人形站在床边,低头静静地望着已经熟睡的主人。
他仍与当初一个模样,银色的长发因为他躬身而从他耳畔滑落,有几缕落到了聂辰的胸膛上,兴许是有些痒,聂辰动了动身体,却仍没有清醒。
“我的主人啊。”小白叹息,伸出了长有尖锐指甲的手指,轻轻划过沉睡之人的脸颊:“你真是……够蠢。”
聂辰的五官极为硬朗,剑眉星目,任谁看上去都像是个正气凛然的少侠,只是自从修魔之后,那一身的戾气让他变得y-in鸷起来,明明是一张笑起来就让人极为信任的脸,却被聂辰浪费得一点信任感都不见了。
小白的指尖顺着聂辰的下颌下移,尖锐的指甲划过微动的喉结,然后轻轻一挑,便让本就有些松垮的里衣变得更为散乱。聂辰的身材一直不错,虽说没有大块的肌r_ou_,但是身体却极为强悍柔韧,虽说肤色苍白,但内里蕴含的力量确实谁都没办法忽视的,小白两根手指微微用力,硬生生在聂辰的胸膛正中留下了一道红印。
“我为什么会被你唤醒呢?”小白苦笑,随即俯下身体,将冰凉的唇印在聂辰胸前的红印上,殷红的舌尖轻轻舔舐着,显得极为色/情,只是他仿佛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样,眼中空无一物,仿佛他舔舐的只是一块冰。
他的主人,聂辰。
明明是个一无是处的男人,却能够唤醒身为上古神兽的他。虽然他那时只是幼年期,却也比一般的异兽强大得多,世上多少修炼之人想要有一只神兽作为伙伴,却苦苦求而不得,而聂辰这个走了狗屎运的人,不但唤醒了沉睡中的神兽,还与他签订了主仆契约。要知道,自古以来,没有一个人敢这样做,而聂辰,却误打误撞收获了一个实力强大的仆人。
恨么?大概不吧。
小白又将聂辰轻轻拥起,尖齿轻轻啃咬着他上下滑动的喉结,听着聂辰口中含糊的哼声,他满意地笑了起来——
“你真是个垃圾。”
就是这么垃圾的主人,却让小白想把他变成独属于自己的玩具。兴许是聂辰对于他师尊的纠结态度取悦了他,也兴许是因为聂辰异于常人的脑回路,让看惯了修仙者的小白突然觉得,自己这个主人……还是很有趣的。
垃圾之所以是垃圾,在于它没有一丝价值。而小白却觉得,在他的心中,他的主人兴许还算是有那么一点价值的东西,所以,他把主人称之为玩具。
而这个玩具也要玩到头了吧。
他将手掌伸入聂辰的衣服里,顺着他的腰线向上抚摸,紧实的肌r_ou_让他的心情很好,他想着聂辰看到那个天枢长老的传信后恍惚的表情,就觉得这个玩具兴许就要坏掉了。早就说那个天枢长老不是什么好人,但是除了他自己,没有一个人相信这句话,就算是被骂得狗血淋头的聂辰,也以为自己是惹了师尊难过,当初的那点怀疑早就不复存在了。
看,多么伟大的师尊啊,无私、善良、大度,就连被徒弟背叛,也不忍心清理门户。多么高贵的正道魁首!
真让他恶心。
唉……
如此想着,他将自己的主人轻轻放在了榻上,然后轻吻那人紧皱的眉头,他的神情无比专注,就像是对自己的挚爱一般。
“如果这次没有坏掉的话,就成为我一个人的专属玩具吧,主人。”
光芒闪过,银发的男人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卧在榻旁的银狼。
***
醒来后的聂辰完全不知道小白对他做了什么,强悍的恢复能力和身体素质让小白留在他身上的痕迹早已消失不见,他的神色看起来极为疲惫,一夜的梦靥让他感受到了许久未曾体会到的困倦。身上的黑色衣袍衬得他脸色越发苍白,他却也毫不在意,只是在书房坐了一会儿后,便带着他的长剑准备出门赴约了。
“小白,你说师尊他……会不会想杀了我?”路上,聂辰低声道。
就算到了现在,他还是有些忐忑不安,明明已经决定了了结一切,但是他却还是不甘心。
“我不知道。”小白头也不回:“只是这次无论如何,主人您的师尊也要与您做个了断了。”
“我知道。”聂辰的声音中似乎是带了些许哭腔:“只是……我不敢见他。”
是的,他本就是这么愿意逃避的人。
“为什么呢?”小白似乎是有些疑惑。
“是啊,为什么呢……”
没有理由的,没有理由。
不是恨,不是惧怕,不是愧对,不是嫉妒,那又是什么呢?他从来都不知道。
凤鸣山位于昆仑以南,处于中立地带,此处虽说名为‘凤鸣’,实则环境恶劣,寸Cao不生。甚至有人来此地探查,结果莫名其妙的丢了x_ing命,因为这些,所以就连修为极高之人也很少踏足此处,故而选在这里见面,倒也免得有人打扰了。
“他在前面,我能感觉到。”聂辰停下了脚步。
“那您为什么不走了?”
“我……我需要想想。”
聂辰畏畏缩缩的样子完全没有一丝魔尊大人的气势,每次想到跟师尊有关的事情,他都怂到不能再怂。
小白觉得自己的耐心已经快要被用完了。
“早死晚死都是死,拼了!”给自己做了许久心理建设的聂辰终是走向了景渊的方向,而小白也松了口气,想着这件事也该早些解决了,不然他迟早会被这个蠢主人折磨死。
荒芜的平原上,聂辰一步一步走向他曾经的师长,他的师尊又换回了初见那件白色道袍,长发一丝不苟的垂在身后,只是看起来比那时苍老了不少,聂辰嘴角微扯,刚要说些什么,却在看到景渊身边的女子时改了口。
“她是谁。”
“你不认得?”景渊扬眉:“斩情谷的弟子,她同我说过,你杀害了她的师尊不说,还调戏她门内弟子。”
“胡言乱语!”聂辰冷哼,看着芷晴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苍蝇:“杀她师尊是我做的又如何?我承认,可是调戏她门内弟子……?”
他用一种极其不屑的表情对着芷晴,道:“没长开的小姑娘,我调戏她们做什么?”
小白蹲在一旁很想以爪掩面——他能不能换个玩具?蠢哭了简直。
果不其然,不仅景渊嘴角抽动,就连芷晴都气得不行,径自拔了剑便要冲到聂辰面前将这人砍成r_ou_泥。
景渊无奈,只得上前一步拦住芷晴,他目光扫过卧在一旁的银狼,随即定到了聂辰的脸上:“真是好大的威风。”
“沐青长老要为这帮小姑娘出头么?”聂辰说完这句话后,突然诡异的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中学那段中二年代,一帮小男生为了漂亮妹子争风吃醋的时候可不就是这个语气?被自己的联想吓到的聂辰黑着脸住了口,景渊却没有察觉到,只是觉得如今聂辰能够用‘敌人’的语气跟他说话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