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前,你哪里不舒服?”手冢半蹲下身,幽深的双眸里藏着担忧,穿过镜片镜片所投- she -的温柔,近在眼前的气息,唤醒发怔的少年,他慌乱抬起头,对上无比清晰的白皙脸庞,尖尖的下巴,薄薄的嘴唇……
少年久久不做反应,手冢蹙眉,探出手抚上少年的额头:“感冒了吗?”
额头温度正常,手冢放下心来,才要收回手,却忽然被少年紧紧拽住了手腕,身体下意识的向前倾垂……手冢愕然瞪大眼眸,镜片后竟是不可置信,刚才……刚才碰上嘴唇的是……是……
少年拍拍衣角站起身,擦肩而过的刹那用一贯嚣张的语气呢喃:“是樱花哦……”
小小的,黄色的,弹跳力十足的球轻轻落在树下仰躺的那人身上,沉浸在如梦回忆中的越前龙马顿时张开眼眸,他揭开盖在脸上的帽子,捡起熟悉的网球,琥珀似地眼睛直直看向对面的人,看着刻印在心底深处的男人,真真切切出现在眼前。
越前龙马站起身,一百八十三公分的身型鹤立j-i群,对面与他比肩的男人迈步走来,面无表情的视线透过镜片传出些微的不解和愤怒,低沉的嗓音静静传进越前的耳朵:“越前,为什么不参赛?”
【越冢】迟爱 三
面对手冢国光的质问,越前龙马没有丝毫胆怯,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因为此人的骤然出现而兴奋颤抖。不久前还在电视上看到他的球赛和领奖,短短的小栖里做了一个关于他最初的美梦,张开眼睛时,心心念念的人已经真实的站在眼前。
越前龙马发现自己除了兴奋竟然找不到其他的情绪。
手冢国光敏锐的察觉着诡异的气氛,眉头微挑,狭长的双眸一沉,薄唇不由自主跟着紧抿,同样的身高却要清瘦很多的修长身形包裹在裁剪得体的西装里,挺直的背脊,奇妙的的散发着禁欲般的诱惑,越前龙马呼吸粗重起来,多久没有近距离的看他一眼了,每一次每一次刻意凑拢的比赛或社交,却每一次每一次都是静静的擦点头笑过,他要面对的不是无所畏惧的网球,而是球场以外,那个会对他关心体贴,温柔微笑的部长。同样深爱网球的他们,在球场上,在网球的联系里走近,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前龙马却急躁起来,他需要在网球以外的领域去接近他,并且让他明白自己。
“越前?我问你,为什么不参加今年的ATP循环赛?”手冢国光努力克制心中的愤怒,尽量平静地面对后辈,尽管他得了今年的冠军,荣耀缠绕却丝毫不觉得快乐,偌大的球坛,最能令他热血沸腾的对手,从来都只有眼前这个人。从少年开始到如今,希望对手变强,希望有生之年能快乐的打着网球,心中不曾变过的信念,正是因为那个已然强大的少年。可是他的无故缺赛,成了他心里愤怒的源头,拿着耀眼的金牌,胸中承载的却是沉甸甸的失落。
越前龙马亮晶晶的眼神盯着他,扯起嘴角哼哼一扬,无所谓道:“参不参赛是我的事。”
手冢国光闻言眉头拧得更紧,冷冷道:“我能理解为你在藐视我?”
隐忍的愤怒和恍惚叫越前龙马差点失去冷静,走上前一步,越前龙马含笑道:“部长,你觉得我是会藐视你的人?”
一句话,瞬间让手冢国光收起所有情绪,他恢复镇定,仍旧那样面无表情,低沉的声音却讲出轻松的语气:“是我失去了冷静,抱歉。但是,我还是需要你的理由。”
越前龙马见他服软心情大好,拍拍衣裳呵呵拉起手冢国光的手腕大步朝回家的方向走:“不管怎样,部长刚下飞机估计有点累吧,先去我家吃点东西。正好午饭差不多好了。”
手冢国光任由擅作主张的后辈拉着朝前走,闻言要去他家吃饭,顿时严肃较真起来:“这怎么好麻烦伯母,而且我没有准备礼物,太失礼了。”
“呵。”越前龙马只顾着笑,不等手冢反应,忽然迈着长腿飞奔起来,紧紧拉着手冢的手,在清新的暖风中奔跑,风里处处弥漫着香甜的樱花味,扑入鼻息,让人沉醉。肆意的拽着他的手,肆意的感受他的呼吸,肆意的……燃放肆意的爱的心情……
一切,如此美妙。
轮子正在厨房忙碌最后一道菜,听着由远而近的脚步声渐渐踏入屋内,轮子一笑,扬声道:“龙马,你回来的很准时,稍等一会,马上就可以吃饭。”
越前龙马呵呵笑着,“妈妈,还有客人。”
轮子讶异的探出头,手冢国光忙恭敬的颔首:“伯母你好,冒昧打扰,失礼了。”
轮子惊讶的看着手冢国光:“你是手冢国光,龙马的部长,你好,你是我偶像哦,欢迎你来家里做客。手冢同学请坐,我去烧菜。”
“啊,麻烦了。”
轮子因为手冢的突然到访,笑嘻嘻的回到厨房又多准备了两样菜,三个人一起吃了顿异常丰富美味的午餐,手冢循环赛以来一直没有休息,今天最后领奖接着飞回国,早就疲惫的身体全因为这顿午餐而烟消云散。
“好久没吃到如此可口的和食了,非常感谢。”手冢国光温柔的笑着,礼貌恭敬的像轮子道谢。
轮子掩嘴咯咯笑,“哎哟你这孩子,真是讨人喜欢,比我们家龙马懂事多了。”
越前龙马不满的斜视母亲,小声嘀咕:“你这是偏心。”说罢哼了一声,拿着球怕与手冢往庭院球场走去。
手冢国光狭长的眼眸在看到球怕时绽放出异样的光芒,顺着阳光看向对面的男人,手冢举起球怕严肃质问:“越前,这场比赛前还请你告诉我你不参赛的理由。”
越前龙马用球拍轻轻拍打着肩膀,笑的嚣张而慵懒,扬起手,抛出小小球,狠狠将球传向遥远的彼方,如风如火,似要带去他心里所有的热情。
“理由就是,为了你能站在这里。”站在他的面前,没有球赛,没有观众,没有疏离隔阂。
手冢国光稳稳接住球,这一瞬间彼方传达的声音,他忍不住心神一颤,握拍的手,刹那s-hi热起来。
那个人,那双眼睛,那执着火热的视线……
多么熟悉,亦如当年。
【越冢】迟爱 四
整整一个下午的对决,挥尽汗水和体力,黄色的小球如焦灼的空气般纠缠,叫彼此难舍难分。西边最后一道霞光缓缓落入山涧,最后的球终于在一方落下,再也无法掀起风浪。
两个人瘫软在地上气喘吁吁,谁也没有力气开口说话,夜风轻轻吹拂而过,带走几分疲惫和燥热,砰砰乱跳的心脏犹如静夜中的钟鼓,耐人寻味。
越前龙马首先站了起来,拖着沉重的双腿缓缓走向对面仿若晕厥的手冢跟前,他站在他身边,居高临下俯视手冢酣畅淋漓的面容,细密的汗水像夜空里的闪亮的星辰,手冢急促的呼吸如纯净的空气般吸引人,越前龙马蹲下身,跪在手冢跟前,倾过脑袋,伸手摘走他脸上的金边眼镜,然后似笑非笑戴在自己的鼻梁上,那双猫眼顿时眼花缭乱眩晕起来,越前干脆闭上双眸,探手小心翼翼摸索手冢的面颊,狭长的眼眸,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灼热的温度,起伏的呼吸,慌乱的脉动,单薄却结实的胸膛。
啪——
越前继续作乱的手被手冢怒目拍开,手冢眉头深蹙,无力道:“你干什么?”颤抖的声音多么让人着魔,越前龙马勾起嘴角。俯下身便贴上手冢微张的嘴唇,紧密的贴合进去,舌头勾动着他,撩拨交缠。
惊愕之后是慌乱和愤怒,手冢挣扎,对近在眼前的越前怒目而视,他戴着自己的眼镜,却仍然掩不去那份嚣张和霸道,多么可恶的狂妄小鬼,手冢气急,本就疲惫的身体越发疲软无力,过高的温度似有升温的迹象,手冢觉得恐惧,再次体验的诡异感觉多么让人心慌意乱,明明想拒绝,却沉浸在奇妙的美好,清明的思绪甚至慢慢迷醉,这是……什么神奇的力量……
昏沉沉的意识中,手冢想起多年前,他们,还是那般纯粹快乐的少年……
他对他说,越前,做青学的支柱吧。
因为他心里最相信的人,只有越前,那个嚣张却最有资格嚣张的少年。
他一直选择默默的支持他成长,以尊长的身份时刻叮嘱他,教导他,引导他,不惜一切,只愿看到他顺利的成长,成为日本的强者,乃至世界的强者。
他自认从未做过出格的事让这个少年误解青春萌动的感情,当赛后某个夏夜,少年约他去青学球场,在无人的静夜中,少年灼热的视线几乎刺痛他,他怎么能那么嚣张的对自己说:部长,请和我交往,我想我爱上你了,每天二十小时无时无刻都想着你,想靠近你想亲你想抱你想和你永远在一起,部长,你觉得如何?
猫眼看不出半丝迷惑和恍然,他那般认真执着的注视自己,平静的世界里承载狂热的占有。多么可怕的少年,多么陌生的少年。
他无法平静,愤怒的呵斥他:不要胡说,越前,你只是个孩子,你什么都不懂,不要胡乱将这种冲动强加上爱的名义,特别是爱一个男人……
他没说完的教训被那少年狠狠堵住,比自己矮小的少年,狠狠的吻着他的唇,危险的气息让他第一次落荒而逃。
那个夏夜,他推开了自己全副信任的少年,远远的逃离了他。
他一直告诫自己,十几岁的少年,最容易冲动,实际上根本不懂爱,那只是一场变异的误会。
后来,他们不再是校园里天真的少年,他们彼此驰骋在异国的天空下,努力坚持着自己的梦想,挥洒自己的汗水。
多少次偶然不偶然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