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还想说些什么,看着谭纪平对待谭笑非同寻常的态度,最后只是叹口气,走出病房。
一个月醒来黄金期一过,深度昏迷的病人醒过来的几率几乎为零。
最怕深情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谭笑第三天才退了烧,挂了两天吊瓶,他发烧期间吃的药有厌食的副作用,进食量大大降低,在手臂上留了置留针,直接打营养针。
谭纪平终于松了口气。
“笑笑,”谭纪平用一块干净的毛巾帮他擦手,近一个月的朝夕相处让他找回当初他和谭笑已经在一起生活的感觉,时间的流逝特别缓慢,每一刻都是意象不到的幸福,多喘一口气,多留一刻钟,都像是偷来的,“老公去洗个澡,马上回来陪你。”
谭纪平确认病房门反锁好之后,用手机播放音乐,才转身去了病房自带的浴室。
水木年华的《借我一生》,时长4分39秒,谭纪平听打开水听了听,能听到音乐声,这首歌循环播放两次近10分钟,他要在这首歌循环两次之内出来。
浴室里水声哗啦啦,断断续续传来水木年华低哑深情的歌声,谭纪平听到一个调子,轻轻哼唱。
......
是否只有分别,之后的期待
我才能体会你,是我的最爱
是否只有用尽,一生的等待
我们才能明白,生命中的真爱
......
谭纪平赶在两首歌最后一段里洗完出来,谭笑睡得很安稳。
“晚上想吃点什么?”谭纪平不着急关掉音乐,他坐在病床边套一件长袖,稀松平常的问,“香蕉苹果汁怎么样,嘴都淡了吧。”
谭纪平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15:22,他设置了音乐二十分钟后自动关闭,躺进床上顺便给谭笑翻了个身,侧躺着从背后搂住谭笑的腰。
“老婆大人收留我睡个午觉吧......我洗过澡了......”
谭纪平深深嗅了嗅谭笑脖子后的味道,闭上眼睛,耳旁痴情低柔的男音一遍遍重复着。
......
借我你的一生,你说好不好
就算有一天,我动了动不了
我要靠在你身边,诉说爱恋不变
直到我不能再说,你也听不见
借我你的一生,你说好不好......
午后强盛的阳光穿越玻璃窗口从窗帘缝隙中透进来,温柔的笼罩着贴在一起睡着的两个人。
蒙林半个月前回来了,和欧阳云一起处理谭纪平留在医院之后徒然多出来的一大堆事物。
蒙林这一次对谭笑没了半点不舒服。
他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谭笑和寸步也不愿离开的谭纪平心头万绪。
如果说遗嘱和丁梦晴的事情冻僵了两个人的爱欲,那么后来又重燃起来的感情,超越了爱欲本身。
相濡以沫,不离不弃,就像个传说,真实的在眼前上映,让人有了重新相信感情的力量。
双谭在病房里睡觉,蒙林准备敲门的手放了下来,然后抱着一叠资料坐在门外长椅上等着。
等着谭纪平醒来,也等着谭笑醒来,他想亲口为他长达四年的误解向谭笑道个歉,真诚的,道歉。
希望还不迟。
......
谭纪平睡了个很饱的觉,在下午5点过5分时醒了,眼睛还没有睁开就习惯x_ing先帮谭笑翻了身体,让他平躺好。
“懒猪,老公先起床了,榨苹果汁给你喝......”谭纪平用下巴贴上谭笑的额头试了试体温,不烫不凉,谭纪平放心下床,捻好两旁的被角,习惯x_ing俯下身亲了亲他的额角。
谭笑突然睁开了眼睛。
谭纪平:“.....”
尽管知道这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生理x_ing的,谭纪平还是心里一紧。
他保持着亲吻的姿势不敢动作。
醒了吗。
五六秒之后,谭纪平看着谭笑眼睛里自己木讷的倒影,嘴角翘了翘,又马上止住了。
没有醒。
他摸了摸谭笑的头发,站起来,打算去简单洗漱一下,然后去准备谭笑的晚餐。
谭纪平转身搓了搓脸,往卫生间走,随即征住。
他听见了他永远不会听错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你是谁——”
谭纪平浑身震颤。
他转回头。
谭笑自己坐了起来,一如少年时喜欢盘腿而坐,但因为肌r_ou_无力,他单手撑着自己下巴,另一只手徒劳地搭在膝上。
床上好看的青年没得到回答,也不生气,他换了个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
谭纪平心如擂鼓,砰砰砰砰,声音大到他暂时无法去思考谭笑这个问题的问题所在,他征道:“......谭纪平。”
青年笑容干净明亮,一如初春的阳光般和煦,他看着谭纪平,毫不掩饰的天籁男音缓缓道:“真有缘啊,我们都姓谭,五百年前是一家——”
谭笑霎时噤声。
因为那个叫谭纪平男人一个箭步冲上来,狠狠抱住了他。
病房门口,蒙林错手将整叠资料打翻,惊愕写满他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洒狗血了,这盆狗血不会折腾太久,大纲终于快跑完了,蠢作者会加油更新,争取在开学之前完结,呼一口气,等文辛苦,爱你们爱你们,谢谢评论,晚安晚安~
第80章 第八十章
“你是我爱人?”
“对。”谭纪平推一杯水到他面前。
“我们结婚了?”
“对。”谭纪平点头。
“那么说我毕业了?”
“嗯。”
“我从事什么职业?”
“广播业。”
谭笑:“……”
“如果我没记错,我大学选报的是金融专业,并且上完了一整个学年的课。”
谭笑抱着手臂,眉尾稍扬,是惯有的戒备姿态。
他半眯起那双好看的桃花眼,轻轻笑了笑。
“虽然你是我喜欢的类型,但并不代表你说什么都能迷惑到我,大叔。”
“我要见罗峰。”
“失忆?!”
罗峰一巴掌拍在医生办公桌上,“开什么玩笑?!拍电影呢你?!”
蒙林从后面抱住他的腰,“冷静!冷静!”
“冷静个屁!”罗峰转头吼了一句。
蒙林:“……”
桌上的纸笔又跳起来,医生眼疾手快接住一支滚落的水x_ing笔,没接住的几支圆珠笔咕噜咕噜掉下桌面。
咚咚咚。
医生无语了一两秒。
“我没时间开玩笑,罗先生,”医生昨天值班,气色不是很好,他敛好脾气,在病例上写字,“我很忙的。”
“不可能,他明明记得我!”罗峰嚷道,“他刚才叫我了!”
医生抠抠耳朵,翻过一页新的病例,边写边答。
“他只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医生笔下唰唰,一排字就出来了。
病人基本机能运作正常,伤口情况良好,已于18年2月5日下午5点半(左右)清醒……
“哪部分?”罗峰追问。
“他19岁之后到现在。”
“……他要多久,会恢复记忆。”
“不清楚,可能两三天,也可能三年五载,或者……”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辈子。”
手术记录无异常,病人清醒后出现不明原因失忆,暂无法判定失忆时长……
罗峰瞪大了眼睛,他想骂医生动不动就他妈一辈子,嘴巴张了又张,话没出口。
他脑子里冒出一个很坏的点子。
谭大叔很无奈。
“……你只比我小4岁,笑笑。”
谭笑想了想,伸手。
谭纪平把手放进他手心里。
谭笑:“……”
谭纪平看着他,目光温柔。
谭笑动动手掌,放谭纪平手背上,“……手机借我。”
谭纪平眉头一皱,他没有动。
“手机都不舍的借,”谭笑挑眉看他,“还说是我爱人?”
谭纪平仍旧拧着眉。
纠结了几秒钟,还是拿给了他。
谭笑看着大屏智能手机上显示的2018年2月6日恍神。
谭纪平靠过来。
谭笑下意识往后躲了躲。
“别怕。”谭纪平沉声道。
他一靠近,身上和谭笑自己身上一样的沐浴露味道就飘进谭笑鼻尖。
谭笑吸了吸鼻子。
有种莫名的心安。
那一瞬间,谭笑觉得谭纪平说的都是真的。
“我帮你解锁。”谭纪平用平稳且富有安抚x_ing的语气柔声道,接着手指碰了碰手机,指纹解了锁,屏幕蹭一下从四面八方跳出应用软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