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怪不得,没给你压疼吧?”王大海老脸通红地问,情不自禁地回味着方才把沈言压在身下的感觉。
很清瘦,但不硌人,小小的一个,整个都被自己笼在下面了,大腿挺软,腰细得跟能握住似的,颈窝里有股柠檬的香味儿,让人想……
别想了!王大海你他妈别想了!王大海猛然从幻想中惊醒,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刮子。
“没压疼。”沈言答着,抬眼望王大海,两人对视片刻,沈言忽然故作别扭地将目光滑向别处。
几秒种后,他也随着王大海一起脸红了。
王大海:“……”
沈言:“……”
表现得太坦荡、太粗线条是制造暧昧气氛的大忌!两边都一副心里有鬼的样子才能暧昧得起来呢。
——沈言虽也没谈过恋爱,但奈何脑袋瓜太好用,很多小道理他都可以无师自通地自己悟出来。
感觉到室内的温度不断在攀升,王大海用力抹了把发烫的脸,低声道:“那个,你快休息,明天哥九点半叫你。”
“好。”沈言脸蛋红扑扑地钻进被窝里,把被子扯到下巴,乖巧道,“哥哥晚安。”
“晚安。”王大海迫不及待要逃离这诱人犯罪的气氛,急吼吼地一个向后转,差点儿撞门框上。
沈言急忙把脸往被子里一缩,怕王大海看见自己脸上的笑。
第44章 小青虾与小黄瓜
第二日上午十点半, 坚挺的小破车吭哧吭哧地奔驰在郊外坑洼不平的土路上, 王大海集中精力把控着方向盘, 朝他的种植基地行驶。
今天王大海早晨八点就起来收拾东西,把去野外玩可能用上的各种东西都准备齐全了,又下楼买了现成的早点,这才叫沈言起床。来时这一路上沈言仍是好奇地东问西问, 王大海憨笑着不答。道路颠簸,沈言虽没有晕车的毛病但也被颠得眼皮直打架, 脑袋一歪就在副驾驶位上睡过去了。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稳,王大海用指尖轻戳沈言手臂,唤道:“同学,到地方了。”
沈言睁开蒙眬的睡眼, 小动物似的在座椅上拱了拱,又哼哼唧唧地抻了个懒腰, 王大海不由分说地压下想把沈言搂进怀里狂揉一气的冲动,定了定神按下沈言那一侧的车窗, 道:“你看外面。”
沈言一扭头。
车子此时正停在一大片芦苇荡附近的堤岸上, 不远处柔亮的河水被小丛小丛的芦苇分割成流动的迷宫,在太阳下粼粼地闪着光,水气与植物的清新味道乘着微风拂面而至,瞬间吹去了沈言心底最后一丝阴霾。
沈言精神一振, 飞快开门下车, 踏着泥土间错落的大石块敏捷地跑到水边, 昂着头张望片刻,兴冲�c-h-a��回身大喊:“太漂亮了!这是什么河啊?”
王大海见小孩儿高兴,也跟着傻乎乎地高兴起来了,笑着高喊道:“这河没名儿!”
“没名儿?”沈言理解不能。
王大海也踩着石头走过去,道:“就是‘村儿后面那条河’,这么一说就都知道了,也不是景点,没人叫名。”
“喔。”沈言东看看,西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王大海扬手朝一个方向指去,介绍道:“再往那边开一公里是我的蘑菇种植基地,我每周来检查一次工作。”说着,又指向另一个方向,“往那边走就进村儿了,他们村里挺多人在我这干活儿的。”顿了顿,王大海近日来蓬勃旺盛的求偶本能让他换了个洋气的说法,“挺多都是我们公司的员工。”
这么一换个说法,农民企业家王大海和霸道总裁王大海的区别不就显出来了么?
早已看穿一切的沈言在心里偷笑:“那这边有什么玩儿的?这河里能划船吗?我想划船。”
“能!”王大海殷勤道,“哥就是想带你划船,就在前面,几步就是。”
王大海回车取了些东西,两人一前一后沿着河岸向前走,到了地方王大海也就不卖关子了,向沈言说明起蘑菇种植基地一日游的计划:“你看这样安排行不行,哥先带你在芦苇荡里划船,找找野鸭子天鹅什么的,再捞点儿鱼摸点儿虾,划船完事儿带你上山采蘑菇、挖野菜、野炊,野炊完事儿你要对种树感兴趣,哥带你种棵树体验体验,种树完事儿差不多太阳就开始落山了,然后哥带你开飞机,太阳落山的时候开飞机看风景最好看,飞机是我们自己家的,平时那个……”王大海不好意思地搔搔鼻尖,“主要是给田里撒农药用。”
沈言一直神情雀跃地听着,毕竟这些东西他一个城里长大的小孩儿从来没玩儿过,确实觉得新鲜,直到听见“撒农药用”几个字他才忽然破了功,嗤地笑出声。
王大海最怕沈言笑话自己,一听见笑声就急了,面红耳赤匆忙解释道:“但是坐俩人没问题,而且哥会开,你想坐多长时间就坐多长时间……”
“没,我喜欢。”沈言摆手,表示自己没有嘲笑的意思,“就是觉得特别可爱。”
王大海放下心来,两人往前走了一小段,脚边的河岸便忽然凹进来一块,形成一个小水湾。水湾中泊着两艘细长的小渔船,一个老头儿叼着烟坐在其中一艘上,低头数着水桶里的鱼虾,见王大海来了,老头笑眯眯地冲他打招呼。
“刘伯。”王大海和气地叫人,头往沈言那边一摆,商量道,“带我们家小孩儿出来玩,船借我们划划行吗?”
“嗳,你们划!”刘伯的儿子在王大海的种植基地工作,收入比在家种地强多了,刘伯忙不迭地为大老板收拾出一艘小船,往上放了一个捞鱼虾的网兜和一个水桶,乐呵呵地指了个方向道,“你从那边那一大片芦苇绕过去,全是鸟。”
小船下了水,沈言迈上船,王大海用手臂在一块坐人的木板上抹了两把,把上面的两滴小水珠抹掉了,道:“你坐这。”
沈言从来没坐过这种小渔船,遂兴致勃勃地坐下,前后看了一圈,道:“哥哥,没有救生衣。”
王大海乐了:“这地方没有救生衣,打渔的没有不会水的,你放心,你万一真掉下去哥肯定能把你捞上来,哥游泳可厉害了。”
沈言乖巧点头,并牢牢把住船舷。
王大海用竹篙轻巧地一撑,小渔船破开碧缎似的水面无声滑行,朝刘伯说有水鸟的方向行去,芦苇葱绿的苇杆摇曳在煦风中,它们一片片生长得很紧凑,宛如小座小座青玉刻就的浮岛,比起很多名声在外的旅游景点其实也不逊色,沈言东张西望着,愉悦地享受着风景。
王大海撑了会儿船便撂下竹篙与沈言面对面坐下,任由河水推着小船行进。船体擦过一大片密集的芦苇时,王大海伸长手臂扯下一片芦苇叶,卷起来放在唇边吹了声哨,沈言见了,伸手去讨那片叶,活�j-ian��:“我也要吹。”
王大海忙又摘了一片叶给他,渔船很小,两人面对面坐着贴得很近,沈言学着王大海把叶子卷起,放在唇边吹,但吹了几下都只有“夫夫”的气声,沈言面露不悦,把叶子往水里一丢,仍是去抢王大海的,眼底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狡黠道:“你那片好,我这片是坏的,吹不出来。”
“不是,这都一样的,你多试试就能吹出来了。”王大海正说着,贴在唇边的叶子就被沈言抽走了。
沈言把尚残存着王大海唇温的叶子放在嘴边,又是“夫夫”了一气,王大海中了邪似的盯着沈言柔软的嘴唇,想着这片叶子刚贴过自己的嘴又去贴沈言的嘴,心脏登时加足马力怦怦狂跳,面皮又开始泛红发烫,加上他的坐姿还特别霸气,大马金刀的,手里塞柄青龙偃月刀就是一尊现成的关公像。
“吹不出来啊。”沈言说着一抬眼,差点儿被眼前的红脸关公像逗得翻进水里去,狡猾的小狐狸急忙绷住表情,把自己吹过的叶子又往王大海手里一塞,故意无理取闹道,“肯定是这片也坏了。”
“不是,是你没学会使那股�c-h-a��。”王大海讷讷地说着,指间夹的叶子温温软软的,令他浮想联翩。
“不可能吧,我就是像你那么吹的。”沈言佯作不信状,“那你再拿这片叶子吹一下我看看,你现在肯定也吹不出来。”
“我……”王大海低头看着这片叶,怕沈言看出来自己动了歪念头,只好面红耳赤地把叶子贴在自己嘴上,吹出一声变了调的哨响,浑然不知他那点儿歪念头早就被沈言看穿十个来回了。
吹完哨,王大海浑身不自在地放下叶子,道:“这回信了吧。”
“嗯,这回信了。”沈言心满意足,总算放过了王大海。
这倒霉的一片芦苇叶被两人抢来抢去,你吹吹我吹吹,已然委顿不堪,王大海把惹事的叶子往水里一丢,正琢磨着和沈言聊点儿什么能驱散自己心里不该有的念头,忽然就有一个小东西飞箭般蹿出芦苇丛,啪嗒一声落在船板上,是只小青蛙。
沈言欢乐道:“哇!青蛙蹦上来了!”
城里小孩儿接触不到大自然,连青蛙都没怎么见过活的,王大海想让沈言多看看,便轻手轻脚地把小青蛙笼起放在手心,把它贴近沈言,讲解道:“这东西叫气蛤蟆。”
“蛤蟆?”沈言疑惑,“这不是青蛙吗?”
“是青蛙,但俗称气蛤蟆,它气性可大了,你看。”王大海说着,用指甲在青蛙身上轻轻一戳,片刻前还小小一只的小青蛙呱的一声膨成两倍大,整个儿变成一只青蛙气球,模样十分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