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散成悄悄离开帝都的事只有方子格知道,那人虽然蠢得一逼,但是关键时间还算勉强靠谱,方子格一听余散成要跑,原因不问,马上让他男助理找到小表妹的一个好闺蜜买了火车票,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余散成带着假发混上了火车。
余散成现在都还记得离开的每一个细节,那天也似今天一般飘着细雨,不过那雨混着雪花浓密了很多,他坐在绿皮车厢里面看着不断后退的城市,心里恍然若失,只有微微鼓起的肚子可以安慰他。
他不知道自己离开之后,江如练会怎么样,也不知道娱乐公司会怎么处理他这失踪人口……
王以歌煮了这么长时间的j-i汤,好歹煮出了点儿经验来,他利落地烧水给母j-i烫毛,看见余散成缩着身体望着外面的雨色,一时居然也有点感叹,原来那个只知道追在自己屁股后面,一声声叫着自己‘王哥’的孩子,居然有了爱/人,不久后也会有一个软软的孩子了。
王以歌盯着手里的母j-i,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该找个人成家了,年越三十,再不成家,是不是就会变成别人口里的老光棍了?
王以歌想到这里,噗呲笑了几声,反而被自己逗乐了。
余散成肚子里面的孩子怎么降生,是王以歌和余散成绕不过去的坎儿。王以歌炖上了今天的j-i汤之后,转念又想起了这事,这乡村自然比不上大城市医疗条件好,附近村子里面有妇女要生孩子,只有在小镇上的一个小医院里面,但是余散成的情况显然特殊太多,在医院生孩子顾虑太多,何况医院里面也没有熟人,要是人为了赚钱,不道德地把余散成生孩子的实情爆了出去,肯定引起轩然大波!
王以歌这个糙汉子一时想到这里,也放不下心。他这几个月都在外面打探消息,今天在老婶子家,才听闲聊的人说隔壁小镇上有个女医生,以前是部队里面的军医,后来受伤断了条腿,只好回家开了一个半大不小的诊所。
王以歌一听,心思便灵活起来了,所以他吃了午饭,便又穿着一身蓑衣去看这个女军医去了,到了女军医的小诊所,王以歌探头探脑地在门口张望,果然看着一个左腿截止的女医生。
这女医生看起来年纪不大,反正比王以歌看着年轻一点儿,她脸上带着口罩,正在给一个发烧的小男孩打针。
王以歌虎背熊腰的一个大个儿,往那儿一杵,不说话都能吓哭孩子,何况他还直盯着人看!本来女医生打针的孩子两眼红通通,咬着嘴唇不哭的,结果一看到王以歌这么一个大个子,凶神恶煞地在外面张望,就像是个地痞流氓似的,那孩子一下子便被吓哭了。
女医生无法,只好一把按着小男孩的身体不让他动,才把针打完。
王以歌的视线光明正大地在女医生身上黏着,看着小诊所里面看病的人的确多,他才点了点头,勉强相信了这断腿大夫的医术不错。
王以歌收回了视线,大摇大摆地走进小诊所,他一进来地板上又多了一团水渍和一长串脚印,王以歌向来是粗糙惯了,也没有觉得自己上诊所不看病,光盯着医生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那女医生也是个有脾气的,王以歌不说看病,她也不主动问,干脆明了地把人晾在了一边。
王以歌活活在人家诊所里面守了一个下午,他一个人杵在诊所里面,就好像是占了大半个空间,让本来就小的诊所看起来越发局促起来。
终于等到诊所里面没病人了,王以歌重重地咳了一声,绕到女医生前面,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问道,“你这腿怎么断的呢?”王以歌本来不准备说这个,但是他又找不到什么话说,瞅着人眼睛,嘴巴一闭一合就说了这句话作为搭讪地开始。
王以歌说完之后,只是觉得这个问题不太妥当,但也没觉着自己戳人伤疤了,还挺高兴地望着人,没想到这女医生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让王以歌知道这话是不能乱说的。
王以歌没看清人怎么动作的,就听咔嚓一声,屁股下面的凳子一歪,他整个人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仰,结结实实地摔到地上,差点屁股被摔成了几瓣,顿时就像一只翻壳的大乌龟在地上扑腾。
王以歌一个大汉摔下去,叫也不叫,只拿一双大眼睛瞪人,他凝神瞅了一眼摔坏了塑料凳,捂着自己屁股踉跄地站了起来起来说道,“踹人也不说一声……”
女医生见他没叫,心里有点儿佩服,没想到这人傻不愣登地又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她抬头翻了一个白眼,“踹你要提前告诉你的话,那我还踹你干嘛?你肯定早躲了。”
王以歌愣了一下,心道也是,他看见女医生摘下面罩,露出一张柔和刚毅的脸来,这女医生生得浓眉大眼,脸似银盘,眼睛就像是含了水波一样,在王以歌眼中显得特别好看。
那天晚上,王以歌很晚才回家,非耐着人家一起吃了顿饭,余散成一个人在家,便自己热饭吃了,等到王以歌回来,一看他表情便知道他心情特别好,一路泥泞小路走回来,居然还哼着以前自己编的小曲儿。
这也是余散成第一次听到王以歌再次唱歌,他有些奇怪地看着他王以歌,不知道这人今天遇见什么好事儿了。
乡间除了看电视,对于余散成来说,好像没有其他的消遣途径,偏偏余散成也不太乐意看电视,所以只有日日琢磨演戏的技巧来,有时候翻出自己以前演的电影、电视剧来看,都还能从以前表演中看出稚嫩的痕迹来,如果换成如今的他来演,情感把握还会好上很多。
这乡村没人来打扰,余散成才终于有时间,偶尔停下来看看路旁的风景,人生中有很多事情当时来看好像是天大的难题、是永远迈不过去的坎儿,但当你走到最后,穿过那泥泞沼泽般的黑暗、走过那跌宕起伏的山路之后,才会发现以前的难题不过生命中一个小小的过客罢了。
而且越走到最后,你将越从容自若,越走到最后,你将越明白什么对自己最重要,人这一生,会遇到很多选择、岔路,那么我们选自己中意的一条坚持走下去,谁又知道这条或许在别人眼中错误的歧路,会带给我们怎样的惊喜,当你走到最后,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之后,谁又敢说你走了错路呢?
余散成在安静的岁月中慢慢抬眸,或许他年少北漂,在绝大多数成年人的眼中是离经叛道,是错误的!但此时此刻余散成却无比庆幸他选择了自己的道路,你跨错了一步是错,但你错到了最后,兴许就奇迹般地变成了那些胆小、退缩人口中夸耀的对象,度过了他们羡慕的一生。
余散成褪去了表面的浮华,真真正正地让心融进了普通人的生活里面,学会平静。乡村的空气一贯是自然又带着小清新的,深吸一口气仿佛人头脑都会清醒了不少,乡间早上j-i犬相闻,邻间的人会笑着打招呼,熟捻地说着乡间趣味,偶然有路过的货郎,他卖东西也收东西,从千里迢迢来到千里迢迢去。
余散成不像以前那么急躁,也不会凡事非分出对错,他渐渐明白有时候是可以模糊处理。在这异乡的田间,他眼看这清晨之间的白雾漫漫,却越加想念别处的人,他不会放弃自己的演艺事业,他像个雄心壮志的少年一样,在短暂的踌躇不前之后又坚定地迈开步子,他会在光影斑驳中走过这一生,他会牵着爱人的手走过这一生,不会害怕,无畏风雪。
结束一年的钟声在匆匆离别的岁月中敲响,王以歌坐在饭桌上,前面放着的电视正热闹地欢歌笑语,他自在地坐着,抬手喝了一大口酒,对旁边的余散成说道,“你觉得你王哥帅不?”
余散成正笑着看电视,头也不回地答道,“王哥最帅!”
王以歌笑咧开了嘴,嘟嘟囔囔地说道,“我也觉得自己长得挺帅的,这十里八乡没结婚的汉子,我算是其中的领袖人物了,怎么她一看见我就翻白眼……”
王以歌刚嘟哝完,旁边刚还在看电视的余散成猛然转过了头,眼中露出亮光,笑眯眯地问道,“王哥,你有喜欢的姑娘了?”
王以歌一怔,他酒气上头,这时也瞧不出是脸红还是其他了,他别扭地说道,“……我没有,不过是个凶悍的恶婆娘罢了,我才没有喜欢她!”
余散成兀自闷笑,王以歌是自己没办法看见自个儿的表情,当然也不知道自己说话的时候,眼睛都瞪直了!
大个儿糙汉子露出别扭的语气,不是对人家有意思是什么?
春节过后不久,余散成终于见到了江如练口里说的那个女军医,女军医长得不差,脸上的笑容也带着特有的爽利与轻快,她坚强地活着,而且从来不在意自己比别人少了一条腿,该怎么活就怎么活,还活出别人没有的豁达通透来。
她曾经上过战场,参与了战/争国家的武/装支援,在她手下曾救下过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什么缝补伤口、从身体里面取/弹是驾轻就熟的cao作,更重要的是她曾在印/度帮一个穷困潦倒的男人免费接过生。
这一切都是王以歌死缠烂打从女军医的嘴里知道的,但那男人不是余散成这样情况,他原本生下来便不男不女,后来做了手术才彻底地变成了男人,却没想到身体里面的另一套器官已经成熟。
王以歌本着替余散成打通消息的想法,却没想到喜欢上了女军医,一天到晚至少有几个小时都在人家后面转悠,等到终于摸清了女军医的x_ing格底子之后,王以歌才把人带到余散成面前。
这女军医不过诧异了一下,然后仔细地替余散成检查了身体,男人怀胎胎位一般偏上,而且没办法像女人一样顺产,只有剖/腹。
余散成听了她的话后,冷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他原本x_ing子便有几分娇气,后来又被江如练宠得越发骄横起来,但他x_ing格里面坚韧占了很大一部分,这时候他只是温柔地摸着自己肚子,笑弯了眼睛、点头说道,“麻烦医生了。”
等女军医处理好余散成的事情后,王以歌耷拉着眼睛便把人堵在另一个房间里面了,他笑嘻嘻地从衣柜里面拿出了一个左腿假/肢,这假/肢做得特别逼真,如果穿上裤子遮住连接部位,几乎能以假乱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