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这是不舍的分别
到了三月份，天气还是很冷，用人类的话来说，这就叫“春寒料峭”。我在一日一日的喂食中慢慢强壮起来，顾瑛每天上班下班喂猫洗澡，日子平平常常地过着，顾瑛很少有不回来的时候，作为一个禁／欲很久的单身男人，这一点如果不是被称为可贵，就该被称为可怕了。
这段时间里，我和顾瑛一起经历了大大小小的各种聚会，从新年聚会到春季聚会，见过很多人，有的是顾瑛的朋友，有的是他的同事，顾瑛从来没有故意避开王桦，但是施轩不会让他们经常见面。我觉得周骁的一句话说得很对——欲盖弥彰，本来我们顾哥就不喜欢王桦了，别整的自己有多受欢迎一样。这是一种孩子气的义气吗？
但是周骁说话实在是不好听，起码段戚就和他过不去。段戚的男朋友李则廷我见过几次，他总是远远地站在一边看着段戚和别人斗嘴，段戚如果赢了，他会微笑，段戚如果输了，他会站出来轻描淡写地牵走段戚。这算是一种恩爱的表现吗？
亲爱的Helen小姐温柔贤淑，每次她抚摸我的时候，我就会舒服地呼噜着，而且主动露出小肚皮让她抚摸，这让顾瑛很是惊诧了一下，我猜测他会觉得自家的小宠物突然变得不是完全依赖自己了，证据就是回家之后，他拿着小黄鱼威胁我以后不给别人摸，我想他并不知道我能听懂人类的语言，这是人类的自我安慰吗？
不管如何，时间顺着指针的方向不紧不慢地走动。顾瑛在四月初被借调到L省案件的调查小组，他作为周教授的助手参与这场文物倒卖的调查。作为他的猫，其实我是不应该被带去的，毕竟这样严肃的事情，专家带着猫猫像什么样子咯，特别是听说这件案子还在调查初期，需要进行保密工作，本来就很忙了，我不能去添乱啊。
可是我真的舍不得离开顾瑛。从我一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顾瑛，他温柔地照顾我，那样体贴，真的是一个很好的饲主。
顾瑛今晚在收拾行李。要带的东西也不多，但是总觉得他收拾完行李之后，家里就少了很多东西一样。我垂头丧气地蹲坐在房间门口，忧伤地看着顾瑛替我打包行李。他要把我送到亲爱的Helen小姐家寄养。
我软声喵喵着靠近顾瑛，趴在他的身后，仰起头努力看他，但是只看到他撅起的pp在移动，还有一双大长腿，他在我的玩具箱里面扒拉着我要带走的玩具，我心中一阵心痛，不由难过地喵喵了一声，顾瑛转身一回头，差点踩到我的尾巴，我俩对视着，半晌，顾瑛蹲下来揉揉我的脑袋：“乖，宝贝，是我的错，不应该丢下你，但是我必须工作啊，这是我的责任。你不讨厌Helen的对不对？她会照顾好你的，最多一个月，我一定会回来的好吗？我儿子这么可爱，爸比不能看到你关键的成长期一段时间了，真的很遗憾，不过等我回来，喵喵一定会男大十八变，变成一个英俊矫健的乖孩子了。在Helen家，要乖乖听姐姐的话，不要随便给别人添麻烦，但是也不要委屈自己，该吃的该喝的一定要说，爸比今天已经带你去Helen家观察过地形啦，我们再来重复一下，你的猫窝在客厅的沙发旁边……”
我甩着尾巴，低头听着顾瑛的唠唠叨叨，第一次没有觉得很烦地走开。
卧室的门斜斜开着，侧脸柔和的男人蹲着对手心的小猫咪念念叨叨，小猫咪撒娇一样轻轻蹭着男人的手，萌萌地抖着耳朵，水润润的眼睛盈满了依赖之情。如果是不知道的人看见了这一幕，一定会感慨道：真变态，居然能对猫说这么久。但是我们顾叔叔就是这么温柔奇怪的男人，他会疼爱一只猫，也懂得疼爱一个人，现在居然能够像疼爱那个人一样疼爱一只猫，或许是他第一眼看到这只小猫的时候，恍恍惚惚回忆起第一次看见那个孩子，他一身狼狈地坐在他的家门口，眼神天真懵懂，等喝完一杯牛n_ai之后，却能够顶着一嘴的n_ai胡子讨价还价。顾瑛的记忆到这里又模糊起来，究竟是为什么原因他会同意那个孩子住下来呢，按照他的习惯，即使第一次对那个孩子影响很好，也不会二话不说就把他留下来啊。隔着重重雾气去看当年的那个孩子，似乎有着猫的耳朵。顾瑛笑起来，自己这是魔障了。
顾瑛挥一挥衣袖，拖着行李箱离开了。留下我在亲爱的Helen小姐家嗷嗷待哺。亲爱的Helen小姐很温柔，很细腻，她可是个气质清新的女孩子，我在她家落地窗前的书堆里灵巧地打滚，穿行在维特根斯坦和卡夫卡之间，偶尔趴在陀妥耶夫斯基的著作上小憩一会儿，Helen坐在落地窗前的小桌子边念书，圆润的指甲在阳光下露出年轻的粉色。我在落地窗前晒太阳，Helen的红茶味道很浓，我把爪子试探着沾沾红茶然后舔舔，亲爱的Helen小姐对此毫不在意。她微笑着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傻乎乎的小鬼。真是个好女孩儿。
周骁这个二货有点配不上她。不过爱情这种事情，外人哪里能说什么呢。可能在外人看来，我不过也是一只普通的小猫。天下猫咪都很萌，但是顾瑛的存在能够把我和别的什么猫区分开来。
深夜，我和亲爱的Helen小姐在十一点的时候睡了。她睡在卧室，我睡在客厅。隐约听见陆斯恩在很远的地方唤我的名字，我直起身子，轻轻喵了一声回应。然后陆斯恩的声音陡然清晰起来：“好了，找到定位了。妙妙，你最近怎么样？”
我颓丧地道：“我的饲主离开我了: (”
陆斯恩的声音十分果断：“这个人渣！妙妙，你现在吃过了吗？”
我长长叹息：“现在我住在亲爱的Helen小姐家，她是饲主的朋友，人很温柔的。可是饲主要离开我很久啊。”
陆斯恩于是开始批评我：“你不应该这样依赖饲主的。对于A星人来说，我们压根不需要低层次的地球人来照料，但是鉴于你之前鲁莽大胆的行为，你不得不暂时依靠饲主的帮助。不过这并不意味着饲主可以左右你的情绪，他们不过是偶尔的合作伙伴。你们不一样，不要把心思放在他身上。等我们找到你的时候，陆伊沙，我们会给你的饲主报酬，你们会真正地两不相干。”
他用了“陆伊沙”这个名字，表示他说的话是很郑重的。我承认他的话，但是没有认可。顾瑛是一个多好的人啊，和他呆在一起让我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愉快。
但是我不可能在这么久没有见到陆斯恩之后的第一面就说出反驳他的话。
于是我问他：“你晚饭吃了什么？”
陆斯恩显然愣了一下，然后慢慢报菜名：“……真遗憾你不在这里，凯撒夫人的小羊排煎得越来越好了，格雷斯带给我们今年的新酒，不贵，但是很甜美，卡莉烤了棉花糖，孩子们都很喜欢……”
我越发伤心了：“你们在举行聚会，在我不在的时候！”
陆斯恩悠悠道：“因为某个孩子一点也不听话，他抛弃了可口的小羊排和棉花糖，抛弃了家里的亲戚朋友，现在更是喜欢了一个地球人。”
我默了，然后说：“我真的好想你们啦。”
陆斯恩也默了，然后说：“那你早点回来，我们尽量早点接你回来。”
然后我掐断了通讯。
真是令人伤感的对话。
陆斯恩在通讯结束后，坐在书房的椅子里，对着墙壁上陆伊沙的相框，静静地出神。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考试回来啦。开始更新咯。
第9章 这是秘密要揭露
顾瑛走过工作室，杜十春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在做一个瓷器修复的工作。顾瑛说不出是什么瓷器，但是那一汪水盈盈的器身，哪怕是残破，也动人的很。
顾瑛倚着门，等杜十春手上工作告一段落之后，才走过去开口道：“老春，你怎么来了？”杜十春咬了咬香烟，眼睛还是盯着瓷器，道：“好歹我也是文物修复的权威，现在能追回来的东西，很多都要经我的手。”
他转身睨了一眼顾瑛：“不比你们在外奔波，轻松得很。”顾瑛听他这样说，便问他：“周教授今天晚上请出去吃饭，就在边上的小饭馆里，要不一起去，反正你也认识他们，范宁宁，王思安，怎么样？去喝一杯，聚一聚？”
杜十春看着手中的小刷子，没有转身，只是道：“再怎么着我得先把手头上的事情做完，你们去吧，别来诱惑老／子了，唉，真是心塞。”
顾瑛瞥了两眼他案台前的瓷器，打了个呵欠，抬手微微遮着，边往外走边说：“我们也累得很，抓到一些虾兵蟹将，翻来覆去地审，走访乡亲们也要费神，说起来，还不如你在工作室专心工作，多干净。”
杜十春笑起来，侧过脸回头道：“那是你洁癖。”
顾瑛挥了挥手：“我先走了，你慢慢做事。”
晚上顾瑛是范宁宁把他扛回房间的。顾瑛喝多了，主要是帮周教授挡了酒，周骁不在，只能是弟子尽孝心了。周教授孩子生得晚，周骁管顾瑛叫哥，但是周教授和顾瑛两个人虽然是师徒关系，但是更是朋友，顾瑛之前也是管周教授叫周哥的，说起来还是乱了辈分。
顾瑛一路呵呵，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吐了一地，范宁宁一脸卧槽，只好找人来打扫，周教授打电话来问顾瑛睡了没，范宁宁无语地看着坚持洗完澡，闭着眼睛换好衣服，此刻已经睡着了的顾瑛，淡淡道：“睡了，教授，而且睡得可沉了。”
范宁宁听了周教授几句嘱咐，只好捏着鼻子，等人打扫完地面，然后替顾瑛带上了房门。
顾瑛确实睡得很沉，而且开始做梦。
梦里他看见自己对着一个看不清脸的孩子温声道：“你是谁？怎么会呆在我家门口？”对方蜷缩在一件非常复古的斗篷里，全身裹得严严实实，他的斗篷s-hi了，贴在了身体上，看起来单薄的身躯在微微颤抖，那个孩子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