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他确实是有意为之,他的想法很简单——他喜欢长顾,可喜欢一个人不代表他愿意每时每刻跟那个人腻在一起。尤其是沈盼这个年纪,比起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起翻书做作业,他更喜欢一群人热热闹闹地疯玩疯乐。
可他又确实很喜欢长顾,自己也说不出到底为什么——要是能说明白那大概就不叫喜欢了。他愿意为长顾静下心来坐一整天,但少年的本x_ing终究难以扼制。
他还是很想和兄弟们去浪。
以前就算他跟别人去玩,长顾也不会说什么,更不会表现出不满——也许是有的,但被长顾很好地藏起来了,沈盼每次都玩得心安理得。
可一旦长顾表达出来——哪怕他一句话也不说,光是用眼神就能让沈盼没法从他身边走开。
沈盼没办法高高兴兴地自己去玩了,就琢磨着怎么带上长顾——长顾对此兴致不高,他看得出来,但刚开始不适应是正常的,过段时间大概就好了。
他甚至准备好了长顾跟他闹的对策——唯独没料到长顾会这样情深似海地对他说这句话。
沈盼沉默了良久,长顾也不出声打扰他,悄无声息地拉过他纤长的手,握在手里把玩着。
直到n_ain_ai在下面叫吃饭了,隐约的呼喊声传来,沈盼下意识地起身开门应了一声,免得n_ain_ai以为他没听见继续大喊。
沈盼回头,冲一直注视着他的长顾笑了一下,有些无奈:“走吧,先去吃饭。”
第27章 搅基
第二天,沈盼回到了和长顾的“二人世界”里,没再带着长顾到处乱窜。长顾松了口气,心满意足之余,感觉到了沈盼对他“润物细无声”式的宠溺和纵容。
当天下午有一个元旦文艺汇演,长顾他们班有表演节目,班上那群女孩子为了今天的表演练了一个多月的古典舞,今天一大早回到学校都兴奋得要命,拿着租来的表演服装叽叽喳喳地热烈讨论。
女生们的讨论地点就在长顾前桌的位置上,长顾避无可避地看见了她们的舞蹈服装,完全不明白这有什么可激动的——寒冬腊月的,她们要穿着一身薄如蝉翼的舞蹈服上台表演,舞台还是露天的,四面八方吹来的全是冷风。
长顾不想被兴奋得找不着北的女生们殃及,只好搬凳子挪到沈盼旁边,颇有些担心地问他:“你的表演服装该不会也是这样的吧?”
沈盼要表演的是钢琴独奏,老班不知道从哪打听到了他这个特长,硬是让他上台给班里争光——正巧,学校的音乐室最近收了一台挺高级的钢琴,据说还没几个人摸过呢。
沈盼听了这样的“巧合”,只想翻白眼。
无非就是他爸近期给班主任打了个电话,想了解他的在校情况,不知道怎么的扯到了元旦文艺汇演上。他爸一向以他的音乐天赋为荣,可能是觉得弹钢琴听起来比较高级,就顺嘴向老班吹嘘了他在这方面的本事;又听说荷塘中学连架像样的钢琴也没有,他爸二话不说给学校捐赠了一台。
学校收了他爸的捐赠,当然要在元旦汇演上给沈盼安排个上台的机会。沈盼就怎么被赶鸭子上架了,没人在乎他的个人意愿。
沈盼得知此事,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把他那多事的爸痛骂一顿。可他爸日理万机,能打个电话给他班主任询问他的情况,已经是百忙之中抽出了宝贵的时间,哪还有余暇搭理沈盼。
沈盼挑了三个时间点,总共给他爸打了三个电话,一个是他爸的秘书代接的,客客气气地对他说董事长正在开一场重要会议,不方便接听电话,有什么事她可以代为转告。
沈盼自觉是个懂事的孩子,自己那点j-i毛蒜皮的破事也不好意思麻烦人家董事长秘书,就什么也没说。还有两次电话他爸干脆连接都没接,一次是显示关机状态,另一次是响到自动挂断也没人接。
三次电话不接,沈盼骂他爸的冲动也就淡了,只好不情不愿地在寒冬腊月里给自己准备了一套上台用的正装,在心里直吐槽他爸缺心眼净坑儿子。
后来n_ain_ai和他说过一次,他爸联系过家里了,说盼盼给他打了三次电话,他不巧都没接到,问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n_ain_ai莫名其妙,等沈盼回来才问他找他爸干什么。
沈盼说没事,就是太久没听见他爸的声音,怪想念的。
沈盼说这种话从来不过脑子,并不知道他随口敷衍的一句话,居然让n_ain_ai惆怅了一整晚。
沈盼从书包里翻出自己的表演服装,打开给长顾看:“是燕尾服。”
长顾摸了摸衣服料子,挺薄的,又想起沈盼那怕冷的体质,不禁更担心了:“这衣服你穿着不冷吗?”
“不知道。”沈盼收起衣服袋子,看了一眼旁边的女生们,“不过我可以偷偷加穿毛衣和保暖裤啊,比她们好多了。”
午休时间,由于下午不用上课,午睡补充精神的同学不多,大多数同学都在教室里玩闹或者闲聊,而爱学习的依旧在努力奋斗。
沈盼是个闲不住的,趁着没事干,他辗转要到了音乐室的钥匙,借口是“下午就要上台了,有点紧张,想练习一下”。管钥匙的老师知道音乐室那架钢琴是怎么来的,因此没怎么犹豫就把钥匙给了沈盼。
沈盼带着他的小尾巴长顾一路溜达到音乐室,长顾有些不安地拉了拉他的衣袖:“刚才老师让你不要随便带闲杂人等进去,那我……”
他磕磕绊绊地“我”了一会儿,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沈盼笑吟吟地看着他,故意逗他:“那你先回教室?我可能要很久才回去。”
长顾马上闭嘴了,沈盼边说边转动钥匙,音乐室的门“咔哒”一声打开,长顾先一步跨进去了。
沈盼瞧着他,乐不可支:“你急什么?我又不会赶你回去。”
长顾恼羞成怒地瞪他:“快进来!”
沈盼慢悠悠地进去,嘴上还是没饶过长顾:“班长,你在我面前装什么三好学生呀?老师不让你进来你就真不进来啦?我还不了解你……”
“闭嘴。”长顾面无表情地将沈盼往钢琴那边推,“练习你的琴去。”
“你真以为我要练习啊?”沈盼往旁边一闪,笑嘻嘻地将钥匙挂在门边的墙壁上,“宝贝,我以前不是说过要弹琴给你听吗?来,我弹,你坐着听。”
长顾早就忘了有这么一回事,经他一提醒,才想起某次他因为某个女生吃醋了,沈盼哄他,好像确实说过弹钢琴这样的话。
这种j-i毛蒜皮的小事,沈盼居然一直记着?
长顾心情复杂地被沈盼拉着坐下,看着沈盼走到音乐室唯一的一台钢琴前,脸上的笑稍微收敛,迅速转换成得体优雅的微笑——好像他站在钢琴前就该是这个模样。
沈盼从容不迫地朝长顾鞠躬,清清嗓子,正儿八经地说:“这首《梦中的婚礼》献给我的心肝宝贝小蜜饯——别笑啊,余长顾同学,你严肃点行吗?”
长顾这才意识到自己笑出了声,连忙收敛,做了个正襟危坐的姿势。
沈盼满意了,端庄矜持地在钢琴前坐下——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说着这种r_ou_麻恶心的话居然都不带脸红的,长顾不止一次地怀疑过这人究竟有没有长“脸皮”这种东西。
幻想中的灯光聚成一束,打在穿风衣的少年身上,长顾的视线无意识地落在沈盼手上——他不止一次牵过那个人的双手,他知道那双手漂亮柔软而又充满力量,早在他和沈盼还没混熟的那段时间里,每天晚上他偷偷溜上天台窥视某个吉他“少女”——那时候他就着了魔似的认为,对方的手一定是被施了某种魔法。
不然怎么会美得那么惊人呢?
长顾至今没想明白他一开始是怎么喜欢上沈盼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天生喜欢同x_ing——他曾经真的以为对面窗台上的是个漂亮姑娘,在得知“漂亮姑娘”是沈盼之前,他也确实怦然心动过。
沈盼修长的手指在钢琴键上按动跳跃,头微微垂着,腰杆挺得笔直。流畅悦耳的钢琴曲顺着他的指尖倾泻而出,不疾不徐地一路流进长顾的耳朵里,余音缭绕,在胸腔中盘旋不去。
这是长顾第一次听现场版的钢琴曲,老实说,《梦中的婚礼》算不上是难度很高的钢琴曲,但是年少俊朗的演奏者加上那偏直白的曲目,长顾听得又震撼又心痒,沉迷于音乐和美色之余,还有一点莫名其妙的幸福和感动。
他想,不管他以前是不是喜欢异x_ing,反正现在已经让沈盼掰弯了,以后只喜欢沈盼一个人,他甘之如饴,没什么好纠结的。
年轻的钢琴演奏者一曲完毕,有始有终地起身给长顾鞠躬,装模作样的,长顾却一眼就看见了他眼角眉梢顽劣的笑意。长顾站起来,默不作声地等着沈盼扑过来抱他。
“怎么样宝贝,你男票帅吗?”果然像他预料中的那样,沈盼鞠了个躬就跑过来,迫不及待地抱起他晃荡。
沈盼是个想一出干一出的行动派,经常会给长顾一些惊喜或是惊吓,非常考验长顾的心理承受力。他被沈盼双脚离地地抱起来转了一圈,还没反应过来又被放地上了,整个人有点懵。
“冬天.衣服穿太多了,抱起来不顺手。”沈盼自顾自地说,“没事,等春天来了再抱——或者回家脱掉衣服了也能抱。”
长顾:“……”
他好像没想要抱抱吧?
音乐室在教学楼六层,这一片基本全是功能室,除了打扫卫生外,平时鲜少有学生踏足。现在是午休时间,师生们都在休息——就算不休息,也不会有谁闲着没事干跑上来瞎转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