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上海,喧嚣尤甚,俩人所在的巷子更不是什么人迹罕至之处,来来往往,行人不断,不时撇过来几个暧昧的眼光来。
李显伸手掐下墙外的一朵不知名的小花,握在手里把玩,挑了挑眉,等着庄然的答案。
“宝贝儿”,庄然压着嗓子靠近李显的说了一句,“您这不声不响的表白到底预谋多久了,俗不俗啊你?”说完,松开了拽着李显胳膊的手,和李显面对面站着,靠着墙,抬头盯上李显戏谑的眼神。
“俗啊?”李显啧了一声,“谁和你说这是表白了,我表白起码得是演唱会的级别啊。这充其量就是个撩闲。”
微风拂过,吹起庄然而后的一缕碎发,撩起了李显短袖下摆,清风偏爱美人衫。路灯下的投影挨得越来越近。
庄然清了清嗓子,手上第一次失了准头,递到李显嘴边的烤串差点扎到李显的脸,“给,再不吃就凉了。”
李显的吃相十分优雅,把当街lū 串吃成了高雅的西餐,李显身上总是有种贵公子的气质,这是庄然在日渐相处中体会到的。
两人边走边聊,庄然给李显讲述当初和师傅古松之相遇的种种,也讲了和师傅学艺的趣事,庄然精通周易之数,却不偏信,因为周易卦辞的解释模棱两可,简单的说就是把好和坏,正与反都说了,所以无论事情最后的进展如何,起卦的人都会深深信服。
“你自己算过自己么?”李显问。
“医者尚且不能自医,我当然不会自己没事算自己了。”庄然接过李显吃完的签子随手扔进垃圾桶,拿出纸巾擦了擦手,“不过可以给你算一卦,算么?”
庄然只是随口一说,他知道李显当然不会对这个感兴趣,李显根本不是那种相信这种玩意儿的人,好奇是肯定的,只不过是因为懂这个的人罢了。
李显摇了摇头,“我命由我不由天,算了只是我下一个选择的一个因而已,我知道我命里缺你就够了。”
猝不及防的又被调戏,再不会口绝对不是庄然的x_ing格。“啧,李显你刚才吃糕点吃多了吧,你命里不缺我,缺糖。”
俩人回到古松之住处的时候,祖孙三人正窝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泛黄的古书,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视看得不亦乐乎。
李显走进客厅,朝电视看去,结果差点被高高的门槛绊了一跤,若不是庄然扶着,这回该是直接躺在了地上。
电视里放着的是老版西游记,正演到女儿国王和唐僧依依惜别这一段。
“师傅,我掐指一算,这唐僧命里该有这一劫啊。”邱笑笑故作老成,声音都压低了好几个调。
“放屁,因为西行之路上女的都是妖怪,不是正经人,就女儿国的国王是正经人,没有强迫拜堂,没有要吃唐僧r_ou_,还温婉如水,当然会动情了。更何况女儿国没有男的,师徒四人里就唐僧水灵的和萝卜似的,总不能选择猪八戒吧?”古白吐出一个葡萄籽,重重哼了一声。
“屁,要是给我仍里面,我就喜欢孙悟空。”邱笑笑不服气地说到。
“闭嘴,好好看,把你们俩扔里边都活不过第一集 ,早被孙悟空一木奉子打死了,还寻思以后呢,美得你俩。要我在这里面,我就做个弥勒佛,潇洒遥遥扇子看着西瓜地,多好。”古松之翻着手里的书说着。
...... ......
“这是看魔症了?”李显轻揽过庄然的腰,贴着耳朵问。
庄然无奈地摇头,食指放在嘴边比划了个噤声,蹑手蹑脚从沙发后面走过去,拿起放在一旁的长棍。“呔,妖怪哪里逃!吃俺老孙一木奉!”
沙发上聚精会神的三个人,肩膀齐齐哆嗖了一下,怒视着庄然,显然是被吓到了。
下一秒,庄然被古白和邱笑笑俩人压在沙发上,俩人不敢欺负地太狠,还指望师兄给做好吃的呢,看着气动山河,实际上跟幼猫的力气差不多,师兄啊,y-in险着呢,说不上什么时候就还击,俩人也就做做样子给师傅看,解解气。
李显看着沙发上乱作一团的三人,也是无奈,怎么就有这么一群人呢,庄然的生活怎么一直这么欢脱。
脚下迈着步子,走到沙发边上,刚要伸手拉起庄然,雷打不动的师傅发话了,“小显,你要是伸手,今天你俩就分房睡。”
李显听闻这句话,伸出的手如遭雷击,我的天啊,这真的是一个“仙风道骨”的“半仙儿”说出来的话么?太吓人了,这老爷子怎么这么前卫,就没有一点点的不好意思么,这回李显直接栽倒到沙发上,救人危难的也变成有难同当了。
...... ......
回到楼上,李显和庄然俩人洗完澡,脸对着脸躺在一个枕头上,屋子里的温度似乎又高了一些。
“咳咳,男神,你师傅......”
逆着月光,庄然手上发痒,犯贱地掐了掐李显的脸蛋,又忍不住咬了一口李显的脸蛋,下嘴有点重,李显白白嫩嫩的脸蛋被咬了两排牙印。
庄然在心里cao了一声,拇指又徒劳地抹了抹,李显拉过庄然的手,放在嘴里轻轻咬了一下,惩罚似的拿着牙磨了半天,才放过庄然。
“你以为是橡皮擦么,明天演出我顶着个牙印上了。”李显揽过庄然的腰,往自己身边靠了靠。
庄然没理会李显这句话,“我师父能这么古井无波地接受咱俩,这么开明,是因为在我之前有个师兄,喜欢上了自己的青梅竹马的朋友。”
“怎么?俩人被你师傅发现了?”
“嗯,师傅看着他俩长大的,其实早就看出了点苗头,俩人坎坎坷坷的,哎,最后父母就都不管了,但是也不准他们回家,家门都不让踏进半步,他俩就一直跟着师傅了。”
“那,今天怎么没见他俩?”李显问。
“哦,师兄平时不住在这边,他自己开了律所,男朋友是上海的金牌律师,不过明天早上能看到,我收到师兄的微信了。”庄然也好久见师兄了,记忆都有些模糊了。
“你师兄和他男朋友平时吵架都是升级2.0版本吧,两个律师吵架,啧。”李显设想了一下,那个场面有种对簿公堂的感觉,估计吵架得跟着一个审判员才行。
庄然笑了一声,“他俩感情特别好,吵架好像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庄然越说越兴奋,从床上做了起来,盘起腿,撑着下吧,接着说:“我师兄特别在乎他男朋友,你知道么,就是一个感冒发烧都伺候地和皇上似的,不过他男朋友对我师兄也一样,在他俩最艰难的时候,他把自己名下所有的房产都变卖了,就是为了给我师兄开公司。俩人从小的感情,又相互喜欢,这么多年了,挺羡慕的。多好。”
“你师傅还真是开明的,还好有人支持他俩。不过,父母不管也是一种变相妥协了吧。”李显叹了口气,这条路并不平坦。
“嗯,幸好还有师傅,李显,咱俩算是幸运的了吧,我都一直被我妈妈放在柜子外了,你说你妈你爸你哥是怎么这么轻而易举地接受你弯了呢?”
李显和庄然是真的幸运无比,没有遭遇父母的阻挠不说,反而得到双方父母的祝福。这基本上就没人会像他们俩这样了吧。
李显靠在床头,点了点头,“我妈反对的时间都没十分钟就让我哥解决了,我们家一直都是民主自由,我爸,李院长你知道吧,总教育我们,无论什么样的路,自己选择了就走下去,摔倒了,爬起来,走错了,就回来。他和我老妈常说,他们给了我们生命不假,但是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父母左右不了我们的选择,他们坦言不会干涉我们的选择,所以我说明缘由之后,我老妈他们也没说什么,更何况你是陈老的外孙子,又得他们的青眼,喜欢你,看着咱俩都不像闹着玩的人。答应了,多个儿子,多划算。”
是啊,多划算,但是天下的父母并不是都是这般,有人有他们固守的观念,你难断孰是孰非,这种情感于他们来说就是错误的,就是应该改正的。没有婚姻的保证,没有一纸婚约的保障是不稳定的,是难以长久的,有了儿女牵绊的都能随时离婚,更遑论这种在中国没有任何形式承认的歧路之恋呢?不长久,太难走,他们没法让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走上这条路,所以拼命地反对,甚至划清界限,你也别妄想我同意,我也不奢求你原谅,老死不相往来,是对双方各自的成全,画地为牢的保护。
所以庄然觉得,命运是眷顾他的,他和李显是多么的幸运,能摊上这样的父母,他们没经历什么大风大浪,没有什么坎坎坷坷,有的都是发自内心的祝福。
“李显,这句话,我只说一次,此生唯卿而已矣。”庄然认真道,这句话是老爸刻在相框后对小爸说的,今天他想将这句话说给李显,我的心意至此,不悔亦不变。
“此生唯卿而已矣”李显口中呢喃,俯下身俘获庄然的双唇。
月色撩人,屋内春意无边,羞得窗外的绿萝都窜了好几个节。
趴在窗外偷听的两个人对望一眼,灰溜溜地先败下阵来,面红耳赤,以至于第二天俩人早早找了借口,舍弃了饕餮美食,躲回家中避难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又受伤
早上李显起来,收拾妥当,看了看墙上的y-in阳八卦闹钟,七点整,他特意查了一下地图,演出的地点离这不远,乘车要半小时左右。李显想早点过去,毕竟到现场还得排练一遍,虽然出演的节目已经了熟于心,但是莫菲菲花了这么高的价钱请他们乐队,得认真点。
庄然翻身抬起脚丫踹了下李显的腰,闭着眼睛,迷糊地嘟囔了一句,“开车去。”随后从桌子上摸到钥匙递揣在李显的牛仔裤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