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饭桌边上纠缠了一会儿,郑亦小声问他今晚是不是留下来,白贺炜点点头,郑亦就对他说:“你等我一下。”然后就钻进了卫生间,卫生间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白贺炜盯着饭桌发着呆,酒喝得太多,他的大脑都迟钝了,就在恍惚间,s-hi乎乎的郑亦从他后面环住了他。
“我洗好了。”郑亦说。
白贺炜回头看郑亦裸着上身,下身就穿了一个运动短裤,脸上红红的,有种说不出的春意。
“我去洗一下。” 白贺炜起身,在郑亦的目送下进了卫生间。
“嗯。”
郑亦独居的房子,不管里面外面都很简陋,他上次就有这种感觉,这次尤甚。卫生间面积不大,洗起澡来很是逼仄,花洒的水流没什么压力,水又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温度实在是不好掌握,糊弄着洗好了,这里就一条郑亦的毛巾,正好这时候门被拧开了,一只手递过来一条崭新的毛巾。“单位发的,凑合用一下吧。”
嗯,的确也能凑合用,有点硬,还掉毛。白贺炜一边擦着自己一边想,这家伙可真能糊弄。
白贺炜不打算再穿那些麻烦的衣服,干脆全裸着走了出来,等在门口的郑亦刚想说什么,看见这幅场景眼睛都直了。白贺炜的身体是郑亦再熟悉不过的了,大学那几年,他们上了太多次的床,就算白贺炜身上长得一颗痣他都知道在什么地方。郑亦哑巴了,目光也呆滞了,如果不是被白贺炜揽着脖子拐进了卧室,他可能会立成一具雕塑。
心跳使他发慌,即使幻想了无数遍这样的场景,可他依然很紧张。他被白贺炜压在床上,接着被扯去了那条碍事的运动裤,有那么一瞬间,一种自卑的情绪涌上了心头,是的,他总是觉得自己配不上白贺炜,此时也是,这十多年来,他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的。白贺炜精壮的身材,厚实的胸肌,平坦的腹部,好像这么久了都没怎么变过,郑亦觉得自己就像在做梦,一梦回到了大学时。
郑亦又在发傻了,白贺炜低下头咬了郑亦的嘴巴一下,郑亦才回过神来。“学,学长。”
“想什么呢?”
“啊,我以为我在做梦。”咬得可真疼,这证明了不是梦。
“傻了吧唧的。”
郑亦傻笑起来,并不否认自己在白贺炜面前犯傻,他揽着白贺炜的脖子,主动送上了自己的亲吻。
白贺炜来的时候其实是没想到自己还会和郑亦再次上床,他预想的是像上次那样,喝酒,聊天,单纯的睡一觉,第二天就能把什么烦恼都给淡忘了。但是酒喝了,天聊了,事情也彻底偏离了轨道。
整个过程,郑亦都表现得非常主动,白贺炜着实确实太久没发泄过,把郑亦折腾得连连求饶,即使酒已经醒了大半,他也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愿。郑亦真的是个很好的床伴,这也是白贺炜在读研时并没有玩玩就算了的原因,白贺炜骨子里有点施虐的倾向,做的时候大部分时间是只顾着自己的痛快而不顾他人的感受,所以即使弄得郑亦疼了,动作或者粗暴了,郑亦也不过是哼唧两声,还能发出谄媚的呻吟声,郑亦摆低了姿态,低声唤他学长,更是让他觉得沉溺。这一切就又像回到从前,他终于明白郑亦跟他说以为自己在做梦的原因。
事后,郑亦趴在他身上,喘着粗气,白贺炜从床头上摸到了一盒烟,点了一根,抽了两口,就塞到了郑亦的嘴巴里,郑亦抽了几口,又递回给他,两人分了一根烟抽,总算是平静了下来,却谁都不想动,就这样一个人躺在那里盯着天花板,另一个人听着他的心跳,时间都好像停滞了一般。
是白贺炜先打破了宁静,他问郑亦:“你真的就打算在这个地方一辈子吗?”
郑亦用胳膊撑起身体看白贺炜,想了想说:“有机会的话,我是挺想回城里上班的,我妈年纪一年比一年大了,在这边太忙,照顾不太到,当初我还想辞职来的,我妈没让。”
白贺炜“嗯”了一声,然后说:“这事交给我吧,也不难。我总听祁峰念叨缺人缺人的,局里的编比较紧,过两个月就有退休的了,看到时候给你弄进来。”
听他说完,郑亦却又躺下来,好像不敢看他,有些赌气的说:“我都说了,你没必要抱着补偿我的心态帮我这件事儿,我又没觉得你亏欠我。”
白贺炜真是被郑亦气死了,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他脑袋一下,“你个死心眼儿,榆木脑袋。”说了话,便起身,去卫生间冲澡去了。
郑亦屁颠屁颠的跟过来,在后面解释:“我真的不是……哎,学长……”
白贺炜啪嗒一声关上门,把郑亦的声音隔绝在门后,他念叨着:“是傻逼吧。”无奈地摇了摇头,可是仔细想想,他也不能否认自己从内心里真的是带着这样的心情的。
从郑亦那里回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上头催着要火情汇报,大峪乡写了交了一份上来,他们这也得写一份,这东西固然不用白贺炜亲自动笔,可往上头报,还得他亲自审过了才算。郑亦一大早就去上班了,白贺炜中间醒了一下,郑亦跟他说给他留了早餐和钥匙,他又睡着了。酒后加上纵欲过度,太过疲惫的白贺炜在郑亦家里睡得昏天暗地。卓月因为交汇报这件事是十点多给他打的电话把他吵醒的,如果不是这通电话,他可能要一觉睡到晚上了。
早餐已经凉了,白贺炜随便吃了些,便给郑亦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要走了,郑亦语气中带着点不舍,却因为在下乡的路上身边都是人又没法说太多。
开着车驶出常春镇,白贺炜觉得自己好像对很多事好像不那么畏惧了,天高海阔的,把不满的情绪发泄出去,便又是新的人生了。
可白贺炜真的回到现实中,事情好像并没有发生预想中的改变,工作依然按部就班的进行,火情汇报交上去后没几天,除了大峪乡的主管领导和林业站长就再没别的人受到处理,就连他父亲跟他提过让他去随江的事儿好像也就那么算了,回家没再被念叨过,而且没过一个星期,他就在省内的某个媒体上看见很多新上任领导的公示信息,其中就有随江市森林公安局副局长的人选。
一切看起来就已经尘埃落定了,白贺炜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还有什么暗涌,因为他本就不愿意去参合父亲那些看似高深的政治角力。
每周三下午,是北城区林业局开党组会的时间,这次会议中,主管林政的副局长赵月江再一次提出林政科人手不足的情况,这个时机正是白贺炜之前和郑亦提过的,原本白贺炜是想私底下沟通的,可眼下这情况就有些不利了,如果赵月江没有合适的人选就不会被拿到明面上来说。
周学强点点头说:“赵局也不是说了一次两次了,咱们局一直都是满编,不过再有两个月就有人要退休了,也刚好是个机会,组织上是主张尽量调人,一是尽快能进入角色熟悉业务,二是省得通过招考周期过长,而且近两年区里不打算组织此类考试,大家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不出白贺炜所料,赵月江果然推荐了另外的人,白贺炜想了想,还是没把郑亦的名字说出来,因为在党组会上树敌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他真的想调郑亦回来只能选择别的渠道了。
第41章
会上,周学强并没有就赵月江提出的人事调动发表什么意见,这有些暧昧的态度让白贺炜觉得调动郑亦这件事还是有机会可寻的,既然能走正常的程序,白贺炜也不想去走那些复杂的关系,因为欠来欠去,最不好还的就是人情。于是散会后,白贺炜敲开了周学强的办公室的门,周学强正举着他的紫砂茶杯喝茶水,见是白贺炜,便示意他坐下。放下茶杯,丢给白贺炜一根烟,微笑问他:“贺炜啊,怎么了?”
周学强这个人浸 y- ín 机关十几二十年,心思之深沉并不亚于自己的父亲,只是级别上比自己的父亲低罢了,尤其是这次龙爪山救火他所表现出来的更让白贺炜看明白这一点。白贺炜趁着点烟的功夫组织了一下语言,问周学强:“周局,对于人事调动方面,您是不是有什么安排了?”
周学强摇摇头,说:“没有没有,是赵局长和祁科长找过我很多次了,想增加点人手干活,所以我才说让赵局在党组会上提出来。怎么?你有推荐?那开会的时候怎么不说。”
白贺炜掸了掸烟灰说:“哎,我这初来乍到的,也不好在会上撅赵局的面子,我这是有个人选,可是赵局已经先一步提出来了,我就没法再说什么了。”
周学强笑了,一语道破:“你说的是常春镇的小郑吧,他是你学弟还是什么来着?”
“嗯。”白贺炜并没有否认,因为那天在山上邢长青视察火场的时候周学强也在。“小郑在基层很多年了,又是专业的,工作上手比较快,我想着别埋没了人才,原本就打算跟您说这件事儿来的,正好这段时间事情多,还没来得及说,就……”
“哎。”周学强叹了一口气说:“赵局在局里干了挺多年了,没功劳也有苦劳,这个面子我不能不给,要不你再等等吧?明年估计还能下来编制。”
白贺炜见此路不通,=不愿意多说废话,站起身来,说道:“我知道了,谢谢您了,周局。”他觉得哪里不太对,可又说不出。他正要走,周学强却问:“贺炜啊,你是不是挺长时间没回家了?”
白贺炜怔了怔,疑惑地看着周学强,周学强笑了,“看来还真是,最近市里不是新来了个领导嘛,这领导挺强势的,你爸那边可能不太顺当,多回家看看,跟你爸聊聊天,开解开解他。”三言两语的,白贺炜终于明白了这件事哪里不对,要按说以前,周学强总会看着自己父亲的面子迎合他的需求,比如之前帮格乡镇申请灭火机,报告打上去,没几天的功夫事情就办妥了。可是今天,不过是调个人过来这种需要周学强去上面沟通一下大概就能解决的问题,却用赵月江为由推诿得干干净净,几乎没给他留什么活动的空间。不过白贺炜还真的不知道父亲那里出了什么问题,自从上次发了争吵之后他也回过家一次,他没察觉出哪里有任何的不对,父母还是一如既往,中间还跟他提过让他去相亲,就是关于调动工作上没再逼他,他当时还有些后悔之前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