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来到座位的新同事目光关切地问他。
陶夭随便应付道:“还行。”
突然想到什么,他又道,“对了,你昨天在‘一夜’里唱的那首外语歌叫什么?怪好听的。”
“什么……歌?”
新同事迷茫地看着他。
陶夭露出个调侃的笑容。
“都被看到真面目了还装什么?放心,不会告诉你哥的。”亏他昨天在公司里初见他时还感叹难得有一个乖巧的小孩,想不到竟也是披着白兔皮的狼……
“什么真面目?”
新同事目光依旧纯良,语气迷惑地像是昨晚合作的那场热舞只是陶夭一个人的梦境。
陶夭也不揉腰了。
认真地盯着这位疑似患了失忆症的新同事,认真地问道:
“诶,你这么爱演,你哥哥知道吗?”
☆、所谓白月光
“我哥哥?”
秦离瞪着眼睛疑惑地看了陶夭一会,语气中带着点小心翼翼。
“前辈,你是不是……迷糊了?”
“我迷糊?”
陶夭挑着眉,一扭身子,坐着的转椅便带着他来到秦离面前。
往前伸着头,脸几乎要贴上对方的,浅色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那专注的神情让人有点发毛。
秦离不动声色地将头微微向后仰,避开近在咫尺的吐息,神色有些紧张和无辜,秉着呼吸一动不敢动。
像只狐狸盯视下受惊却不敢有大动作的兔子一般。
陶夭盯了他很久。
久到旁边的女同事都快要捂着脸尖叫起来时。
才终于又坐着椅子转回去。
秦离望着他神情莫测的脸,舔了舔干燥的唇,再次谨慎地询问:“前辈,是我有哪里不对吗?”
陶夭高深地看他一眼。
“哪里都不对。”
“啊?”
“没有。”
陶夭突然笑意盈盈起来,语气和缓得像是春天的微风。
“你真是好~极~了~呢~”
秦离一脸莫名其妙。
最终还是很乖地不再询问,但浑身还是散发着“奇奇怪怪的前辈好可怕”这样的信息。
陶夭在女同事暧昧的j-ian笑中摩挲下巴良久,一向无所顾忌的眉眼中带了些深思——
信奉下班时间一到就绝不多待一秒的陶夭罕见地在下班后敲响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
由于相识已久私交也颇多,虽然陶夭和狄孔名为上司下属关系其实早已是不错的朋友,因此陶夭一来就开门见山地问他。
“你只有一个弟弟?”
狄孔埋在文件中的目光抬都没抬。
“明知故问。”
甚至连那一个弟弟都与他毫无血缘关系。
“我的意思是——”
陶夭斟酌着用词。
“有没有可能,你那个弟弟有什么流落在外面的双胞胎兄弟?”
狄孔终于抬头。
目光却落在外面正勤恳工作的青年身上。
“毫无可能。”
这样特殊的一个存在,世界上,怎么能找得出第二个?
陶夭锲而不舍。
“那他x_ing格一直是这样吗?”
“嗯,很乖,很好。”
哪怕最开始对他有些抗拒,但是——
狄孔望着那人的眼神愈加柔和。
现在还是懂事了。
陶夭看着他温存的目光,心里着实无语,也明白他从这位弟控口中是得不到什么有用信息的。
但却依旧不死心。
“恩……那么,你这几天去过‘一夜’吗?”
狄孔明为公司里众人敬畏的严肃自持的总经理,但私下里却是出名的奢靡酒吧“一夜”从不曾露面的神秘老板一事,全公司也只有陶夭知道。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小秘密,才让他们慢慢成为了交情不错的朋友。
“没有。”
秦离刚回国,狄孔生怕自己的第二重身份在他面前露了破绽,哪还有去“一夜”消磨时间的打算。
陶夭若有所思,那就是说,昨晚的事情他现在还是一无所知了?
狄孔看够了,终于把目光转到陶夭身上,语气淡淡的。
“怎么了?问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问题。”
出于某种考虑,陶夭把心中的疑虑按下,故作轻松地笑道:“没什么。”
“真的?”
狄孔直直望向陶夭的眼睛。
他了解这位好友的x_ing子,从来事不关己便高高挂起的人怎么可能会真的毫无目的地问这么多关于他人的问题。
“如果一定要说出于什么目的的话——”
陶夭眯起眼,右手食指轻轻点着唇角。
“那就是因为我对他很感兴趣啊。”
对于他似真似假语气暧昧的话语,狄孔的回复要简单粗暴的多。
“他,你碰不得。”
陶夭感叹道:“啧啧,果然每次触及这个方面你就会冷硬得像是臭水沟里的石头呢。”
同时心里无奈地想到:秦离啊秦离,不管你到底有什么名堂,这次可都是欠我一次人情了啊……
而回答他的,是更加粗暴的几个字。
“出去。带上门。”
“放心好了,我对青涩的小弟弟没兴趣的。”
见他似乎真的有了恼意,陶夭便识趣地转身离开,边头也不回地道。
“还有——”
临到门前,他又突然来了句。
“弟控是种病,得治啊~”
狄孔冷哼一声,低下头,从文件中抽出一张照片。
上面某位少年穿着哥特式的黑色制服,黑色的额发紧贴着俊秀的脸颊,直视着镜头的目光锐利而叛逆,嘴角桀骜地只扬起一边,右手紧紧攥着胸前的十字架,恍若在努力压制着心中快要破土而出的毁灭世界的欲望。
典型的中二时期少年的表现。
狄孔手指慢慢抚摸着照片的边缘,又抬眼看了外面的青年一眼。
终于小心翼翼地将照片重新夹回文件中。
口中溢出微不可闻的一声喟叹。
真是,无论怎么样都很可爱啊……
这样的弟弟,怎么允许让别人触碰?
就算这真的是一种病,那他也早已病入膏肓。
无药可救——
郑广独自处于茶水间里,靠在墙壁上,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捂着眼懊恼地叹息。
昨天竟然又……
明明,不是已经打算要结束了吗。
“哎?”
突然闯入的人让他一惊,待反应过来后杯中的咖啡早已洒了大半,在银灰色的西装上留下深深浅浅的印迹。
“啊,不好意思……”
郑广低头看着自己衣服上的惨状,蹙起眉却回答道:“没事,是我自己……”
说着便抬起头,对上那张写满关切自责的脸时却突然无声了。
“您……还好吧?”
看见他神情猛地变得呆滞,来人有些不安地出声询问。
郑广连忙回过神:“啊,没什么。”
他将杯子放下,目光却不断地在来人脸上徘徊。
真的,好像啊……
来人——当然,就是秦离,又拿出了刷好感度必备装备——手帕,连忙在郑广西装上擦拭。
但无奈郑广所穿西装面料太好,早已将洒下的咖啡尽数吸收,秦离忙活半天,手帕上也只沾染上一层浅浅的褐色。
见补救无济于事,秦离只好收回手,目光恳切地望着郑广。
“我赔你西装吧。”
“不用不用,本来也是我自己的原因。”
郑广连忙道。
“可是……”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郑广鬼使神差轻声开口:“如果你真的想补偿我,就把这方手帕送我吧。”
当看到秦离讶异的目光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顿时有种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解释的感觉。
但秦离早已释然地笑开。
将手中的手帕塞给他。
“如果你喜欢,就拿去吧。”
说着,他神色有些不好意思。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现在应该很少男人会带手帕了吧。”
听到他的话,郑广又想起了大学时期那位有洁癖随身携带手帕的舍友,和他帮他整理床铺时认真专注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