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棠:“……”
我是男神脑残粉我自豪!——
秦离正站在洗手台前洗手,余光就瞥见一个人鬼鬼祟祟地从卫生间门口蹭过来。
他像是没看见一般,不动声色地拿过叠在一旁的毛巾把手擦干,然后很自然地转身——
先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随即嘴角微微扬起,温暖的笑意一闪而逝,接着却像想起了什么,眉头一蹙,一切情绪最终被压抑在平静的脸色下。
好一组欲语还休意义深长承上启下的表情!简直让人不脑补出点什么都不行!
秦离对乔焰矜持而冷淡地点了点头,刚想离去却又被他拦下。
“有事?”
他微微抿着唇,看上去很不近人情。
乔焰执拗地看着他:“我有话想和你说——上次没说完的话!”
“我们没有什么话可说。”
“有!”
秦离似乎是有些不耐烦,冷漠地望向乔焰:“就算真的有,也请换个场所。”
难道不知道公共卫生间一向是小说里谈话最易被听去的地方吗?
“一出去你经纪人就来了!还怎么说?”
乔焰的表情十分怨愤。
他早已认定金手指就是一个超级大反派了。
秦离的神色又冷了几分:“我并不认为,我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谈话。”
乔焰不为所动:“别装傻,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见他神色坚定,秦离最后还是妥协了。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你……你之前为什么说,你本来就该姓秦?”
乔焰很清楚地记得,从前他们兄弟都随那个抛弃了他们的女人姓乔。
秦离轻声道:“我父亲姓秦,所以我也姓秦,有什么不对么?”
“你父亲?”
乔焰已无暇去计较他与上次又有所不同的态度,全部心神只放在那个让他喉咙发哑的字眼。
“是的,我父亲。我和你,只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小焰。”
时隔多年,乔焰再次听到这个亲昵的称呼。
只是温暖宠爱不复,听在耳里只觉嘲讽。
秦离看着墙上镶嵌的大面镜子,面无表情近乎漠然。
“当初他找到我,承诺会给我比孤儿院里好上千百倍的生活——只要我抛弃以往的一切。”
乔焰沉默了很久,才道:“所以,你就毫不犹豫地丢下我了。是吗?”
“……是。”
“那个女人把我们送到孤儿院的第二晚,你抱着我说以后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只是谎言吧。是吗?”
“……是。”
“你当时很嫌弃我这个拖油瓶吧,如果有可能,你是一点也不想认回我这个弟弟的,对吗?”
“没错。”
不是这样的!不会是这样的!
纵使心里在嘶喊,但乔焰口中却道:
“你知道吗?我突然有点儿羡慕桑仲暄了。同样不被喜爱,但他的哥哥好歹还愿意哄他十几年,而我的哥哥,却从一开始便厌弃我如斯。”
秦离原本脸色苍白地不见半点血色,此时听到这话,反而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既然话都说开了,那你以后就不要缠着我了,对你我都无益。”
说完,他就再不给乔焰半分说话的机会,直接离开了。
一出去,他却并没有回到剧组,而是转了个弯站在对出来的人来说是视角盲点的拐角处。
过了一会儿,满脸恍惚情绪低沉再不复平时张扬臭屁的乔焰从里面走了出来。
又过了一会儿,一脸信息量很大的叶棠也脚步虚浮地走了出来。
秦离双手c-h-a兜靠着墙,颇为嘲弄地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就说换个地方吧,这次可不是我刻意安排的哦。都是,天意啊——”
☆、懒得想名字的三次方
“大哥大哥大哥大哥……”
门外的人不屈不饶地连声叫门,大有不应声就敲到天明的阵势。
桑伯昱揉了揉额角,将手上的文件仔细锁进柜子里,走过去开了门。
“又有何事?”
桑仲暄那张笑得灿烂的脸从一个大大的酒坛子后面探出来。
“去喝酒吧大哥!”
桑伯昱十分无奈:“大哥还有钱庄的事要处理……”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桑仲暄蛮横地拽着手臂往外走了。
“工作什么的明天再做也不迟,咱们兄弟两都很久没一起喝酒啦!”
桑伯昱头疼地叹了口气,却终究没再说出拒绝的话语。
月明风清的夜晚。
桑伯昱坐在石凳上斯文地端着酒杯小啜,而桑仲暄已经跨坐在亭子围栏上抱着酒坛在灌了。
酒水从嘴角一路沾s-hi了鬓角,流入衣领中,他却浑不在意地拿宽大的袖袍一擦,只余满脸s-hi意。
“有愁心事?”
桑伯昱见他一副借酒消愁的架势,便关切地问道。
桑仲暄开口时声音已带了淡淡的哽咽。
“大哥,若是你发现有人一直在骗你,你会怎么办?”
桑伯昱心一紧,一双眼睛毫不放松地盯着桑仲暄的脸看,缓缓道:“那得看对方是谁了。”
闻言,桑仲暄恨声道:“还不是那个段老三!平时好得恨不得和我穿同条裤子似的,昨个却被我听到他向别人说,说我桑仲暄就是个纨绔,也就只有家里大哥肯对我好,若不是桑家家大业大,他根本就不屑搭理我!”
桑伯昱慢慢呼出口气,眼里划过微不可见的笑意,道:“酒r_ou_朋友的态度本来就当不得真。”
“可他、他也太过分了!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这种人……”
桑仲暄说不下去了,又大口灌酒。
桑伯昱温言抚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外头这样的人多得是,切记下次不要再上这样的当就好了。”
桑仲暄闷声应了句:“以后我就认大哥对我的好了!”
“也不是这样的道理,”桑伯昱耐心道,“这世界上除了段老三这样的,还有千千万万种人,你需得把眼睛放亮了,真诚地对别人,别人自然也会这样对你。”
“反正我知道大哥对我是真心的。”
桑仲暄眼巴巴地望向桑伯昱。
少年人特有的眼神清亮而信赖。
桑伯昱慢慢微笑起来:“嗯,只要你不变,大哥就会对你好。”
说完,他将指间摩挲的酒杯放下,走出亭子:“夜深了,早点休息,小心着凉。大哥先回去了。”
神态间已带了几分醉意的桑仲暄把酒坛子扔到一旁,过了半晌,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拍完自己的戏份后,乔焰并未在剧组多做停留,而是直接上了停在场外的保姆车。
叶棠也跟条小尾巴似的跟上,上了车后就一脸小媳妇样地偷瞄正闭目养神的乔焰。
“干嘛?”
乔焰眼也不睁,不耐烦地道。
叶棠小心翼翼地:“你和秦离?”
乔焰冷声道:“不关你事。”
“我觉得你们之间有误会……”
“说了不关你事!”
见这傲娇货这么不配合自己,叶棠干脆一横脖子道:“那天你们在卫生间里的话我都听到了!”
乔焰倏地睁眼:“你!”
“哎哎哎可不关我事啊我早早就在那蹲着的是你们不找好场所好不好……”
叶棠也觉得十分无辜。
他不就是蹲个坑吗,谁知道还能听到一耳朵秘密的。
当时那情况他出去也只是尴尬好吗?
乔焰过了会却平静下来,破罐子破摔地一挥手:“算了,反正那些破事你也知道得差不多了。”
“所以,你难道不觉得秦离的话很不对劲吗?”
叶棠问道。
当初他躲在里面只能听见秦离的声音都觉得异常了,更遑论和秦离面对面的乔焰了。
乔焰自然察觉到了。
只是他累了,懒得去追究到底什么是真相什么是谎言。
在希望和期盼再度破碎之时,他只知道,秦离骗了他,一次又一次。
看着乔焰那即将黑化的神情叶棠在心里暗呼不妙,然后苦口婆心地说道:
“兄弟哪有隔夜仇呢,是吧?你看秦离对我——你的一介小小助理都这么青眼有加,更别说你是他亲弟弟了。当初他在我家看到了一架钢琴,还说小时候他弟弟爱哭,他就弹琴给他听……”
如此巴拉巴拉一通说,乔焰的表情终于缓和不少。
叶棠悄悄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