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笑,你本能地觉得。那个声音没有消失,但你却感觉到莫名的安定,可能是黑雀身体的温度,和手掌的温度,你就像陷在他的怀里。
“专心一点。”黑雀的吐息喷洒在你的脸侧,你似乎闻到了他从水面上带来的清冷气息。他笼住你双眼的手微微用力,把你的脸转向他,之后摸索着吻上你。
这可真是对柔韧x_ing的挑战,你想,顺从地闭上眼,睫毛扫过黑雀的掌心,你感觉他停滞了一下,之后更用力地吻你。
第三次,你又大脑放空,无论是恐惧还是戒备,你都遗忘了,你现在只沉迷于黑雀给你的第三个吻。
你为什么会沉迷?你一直认为接吻毫无乐趣可言,但黑雀一次又一次地颠覆了你的认知,或许不是因为这个调情圣手技巧一流,只是因为你开始信任他,信任他不会伤害你。他不会伤害你——你怎么有如此荒谬的结论?你们真正认识不过几个月,但是人人都知道他是个无情的冷血杀手,你混乱地想。
不知何时黑雀放下了捂住你眼睛的手,转而搭在你的颈侧,在那里他可以按住你的心跳。“睁开眼睛,风眠。”黑雀轻轻咬了下你的上唇,你如梦初醒地睁开眼,看见了温暖的橙黄色灯光。你呆愣了一会,然后愤怒地质问黑雀:“你早知道这里有电!”
你这才意识到刚才然后方寸大乱的声音是变压器开启的噪音,你感觉自己被耍的团团转,而这个混蛋就在这里看你的笑话——多好笑啊,一个怕鬼的探员!
“现在我要给你展示我的秘密,风眠。”黑雀微笑着从墙上拿下一个相框,是你在鞋柜上看见的全家福加大版,但是明显经常经过细心的擦拭,没有一点灰尘堆积。黑雀低头指着黑白照片的一处,说:“这是我,所以这里是我曾经的家。”
你看见了起先没有注意到的地方:那个抱着婴儿的亚裔女子旁边还站着一个少年,他有着精致的五官,能一眼看出和母亲的相似,但更加西化,他在喜气洋洋的一家里似乎有点不高兴,表情冷淡地看着镜头。
“虽然在那场暴\乱中我幸存了下来,但作为代价,我也失去了一切,亲人,还有记忆,我不仅忘记了他们,也忘记了自己。”黑雀语气轻柔地说,仿佛怕惊扰到什么。
“所以我和你不一样,风眠,你还记得那么多、甚至你现在就可以马上解决所有仇恨,但我已经忘记了自己值得仇恨的一切。家人给我留下的唯一印象就只是一张合照,回忆也和这栋房子一样长满了杂Cao,被分解的一干二净,所以严格来说,我已经死了,在那之后,我已经失去了我曾经生活过的一切证明,我明明清楚自己怀有仇恨,却没有仇人,你懂那种感觉吗?太无助了,比面对死亡还要无助。”
“所以这次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风眠,我会向伤害过你的一切复仇。”
“黑雀,”你说:“你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吗?”“对。”黑雀点头,睫毛掩住了红色的眼睛,你把眼神从全家福上移开,转而看向他:“再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每次要画一只乌鸦?”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黑雀把全家福挂回去:“因为我记得在那天傍晚,有几只乌鸦停在我的亲人的血迹旁,它们的眼睛真红,像它们盯着的那滩血一样红,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画面我一直记着,想忘也忘不了。”
黑雀,黑雀,这个名字真是恰如其分,但你现在不想叫他这个名字,你提高声音,抓着他的肩膀说:“那现在就把这该死的一切都忘掉!我不再叫你黑雀,克劳恩,克劳恩怎么样?”黑雀眨眨眼睛,问:“我没有意见,但为什么你会突然想起这个?”
你抿了下嘴,说:“因为大家都叫你黑雀,那是他们的黑雀,冷血的变态杀人狂黑雀,但克劳恩是你告诉我的名字,也只有我认识克劳恩,喜欢甜点的克劳恩,这是我的私有财产,对不对?”
黑雀笑起来,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异常柔软:“好,作为交换,也只有我能叫你风眠,风眠,亲爱的林风眠。”
“还有,”你抱住他:“关于情人的事,我不能马上答应,但我们可以先试试。”
“噢亲爱的,虽然这一切我早有预料,”黑雀顿了一下,在你耳侧压低声音:“但我可不想你美好的第一次发生在这栋鬼宅里。”
他妈的,你捂住脸,你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混球!
作者有话要说:
我没赶进度……吧_(°:з」∠)_
第15章 暗夜之下(13)
“你那次差点搞死我的时候叫我‘猎物’是什么意思。”你支着下巴,侧头问正在开船的克劳恩,克劳恩说:“噢不,亲爱的,那不是我差点搞死你,是你差点搞死你自己——你就不能稍微不这么拼命吗,看见一堆钢筋还往上面傻不愣登地往上撞,不是我的话亲爱的,你要相信你现在都没这条命来讽刺我了。”
你笑了一声,探身过去和他抢控制台,克劳恩手忙脚乱地躲开:“不不不亲爱的不要生气!我说我说!我只不过是在你意识到之前就充分的了解了你——请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好吗宝贝?谁让你每次都和我调查的方向一致,能注意不到吗?你的目的太明显了,所以就顺便把你划到了目标人物之内。”
你眯着眼,注意力却在其他地方:“所以你也是这样对待前三个家伙——所谓目标人物,陪吃陪喝陪\睡陪聊,当朋友顺便还可以当情人?”
“亲爱的,虽然你吃醋的时候非常可爱,但我要很负责地说,我只这样对待你,我一般都是很有神秘感——就像降神会上的神一样,你知道,他们对我的态度都是战战兢兢诚惶诚恐,只有你敢品尝我的甜点,”克劳恩吻了吻你的额头:“你是特别的,风眠。”
“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死神还差不多吧。”你笑起来,勾下他的脖子吻上去,一吻结束后克劳恩的眼神亮晶晶的,如同星河倾落在他这双鸽血红的双眼中:“这么说的话,风眠,你是不是间接答应了我的请求?”
“什么?我忘了,”你说,推开他倒回座椅里:“专心点,我的房产要到了。”
“需要酒吗?”靠岸前克劳恩弯腰从座椅旁取出几瓶威士忌,你一看见就头疼:“你怎么和布提一个毛病?随身都揣着酒瓶。”
克劳恩边走边解释:“我知道你喝不了酒,不过在这种时候都需要一点适度的酒精麻痹大脑,所以先陪我喝几杯,如何?”
“不,我不适合俄罗斯熊的酒,你自己喝就行,我记得我有一些啤酒,应该还在——那是那堆疯子在我家开单身派对时剩下的。”“没关系亲爱的,”克劳恩揽住你,信心满满地承诺:“等你的单身派对是我保证把他们全灌翻!”
你打开房门,几个月没回来房间里都积了一层薄薄的灰,显得异常冷清,你打开灯,挽起袖口走进厨房:“你自己找找酒杯,就在橱柜第一格,对就是那儿……啤酒,真幸运,找到了!”
克劳恩边倒酒边问你:“亲爱的,你这儿有音乐吗?”“音乐?要那个干什么,难道你想和我来一曲交谊舞?”你随手拉开易拉罐,啤酒泡沫像喷发的火山般溢出来,弄得到处都是,你边把手拿远边骂骂咧咧:“噢妈的,克劳恩!水槽还能用吗?我需要洗手!”
克劳恩走过来抽走你的啤酒罐,潇洒地扔进垃圾桶里,你呼出一口气,三两下洗干净酒渍,洁癖反应好了许多:“感谢上帝,我不应该尝试的,看来另外几瓶也没法喝了,所以克劳恩,很遗憾我没这个机会陪你喝酒了,这是命运不是我故意的……”你无辜地看着他,虽然这不是你的本意,但任何能躲开酒精的借口你都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