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童晚上经常会饿,大概是长身体的缘故,而且军训消耗比较大。我买了台小型冷藏箱放在宿舍,里面定时定量存着食物和水果。我担心他营养不良,他老是喊饿。搞得我不得不每天检查,宿舍里是否有备粮。
我给他买了只碗,大号的,可以一次x_ing装下7.8个油桃。我说这是你的猪槽,是个百宝箱。你想吃什么只要你写个字条放在里面,哥一定会办到。
佟童太能吃了,这和他的身板完全不搭边。军训是消耗体力,不过吃过饭两小时就饿,究竟是什么体质。
佟童早上起来第一件事是量身高,而且乐此不疲。我笑他,哪有每天都长个子,不要浪费时间。
他冲我笑,哥哥是怕我超过你吧。
我说你说大话也不托下巴,哥随便就能超过?瞧你细胳膊腿,那点有男子汉的样了?
我把佟童说急了,他立在我面前。脸上的婴儿肥还在,皮肤倒是晒黑了,但多了些英气。
“哥哥是和我打过赌的吧?”
我说是,怎么了?
哼,哥哥最好不要忘了,我超过你,你得磕头!
哈哈,我大笑了揉他的头发,他甩了膀子说,哥哥要是反悔,就要全部听我的。
我说,你说什么都行。我开心过头,我喜欢喂他吃,喜欢看他痛快吃我买的东西。我感觉我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一部分,无论那天他要走或是谁要带走他,估计等于是在剜我的心肝了。
军训结束正好到了十一连中秋,学校放假。姓霍的吃饭时问佟童,要不要跟他回家过节,佟童早和我商量好了要跟我回家。我家有五口人,在一起多热闹。再说佟童家除了妈妈也没有其他亲人,这事我跟家里说明后,我妈第一个要他回来。
佟童没有答应姓霍的一起回去,姓霍的转而瞪我,好像是我教唆了佟童不愿意跟他走。
“尊尼,你干嘛啊,哥哥又没有惹你,你总是这样看他!”
霍尊尼对佟童都是百依百顺,被骂又不是第一次,他显然有些不爽。但还是按下这口气,摸着小家伙的脑袋说:“要是觉得不好玩,给我打电话,我随时去接你。”
“嗯,知道了,哥哥说要带玩好多地方,我要是想回家就找你。”佟童快吃完了,看着旁边慢慢喝汤的木头,冷不丁冒出一句,“你不是要和张坚哥哥谈恋爱,我在多不方便。”
“噗!”木头吓得刚到嘴的汤都给喷了,对面正好坐了霍尊尼,弄得他一脸的汤水还有菜叶。
“哈哈。”我忍不住笑了,周围吃饭的同学不多,但这么大动静还是会引得大家回头。木头脸红得要死,看着尊尼都不知怎么处理。霍尊尼被喷汤水的滑稽样确实让他逊了很多,不过他不但不恼,拿着纸巾只想给木头擦嘴。他没空管我是不是在嘲笑,他只关心木头有没有呛到。
他们之间偶尔的小动作,让我看到了这个暴躁男生温柔的一面。不过还没一分钟,他又恢复了常态。
“刚才谁笑了?”
“尊尼你别管,快点去洗脸!”
佟童笑他像怪兽,他擦了脸上的汤水去洗脸,顺带把木头也带走了。而我则好像逃过一劫般长长舒了口气。
我问佟童,姓霍的哪里看我不顺眼,怎么老是和我作对。
我觉得我对佟童没有不尽责的地方,军训这么多天,我每天都在陪他,给他补充必要的维生素和营养。除了对他有点非分之想,我想我还算个好保姆。中间钱教授和辅导员来过几次,对我的表现非常满意。而且徐新和姓霍的玩了这么多天,也没问出个道,所以我只能从佟童嘴里希望得到点有用的东西。
“嗯。尊尼说过他有个弟弟,但很小的时候被送走了,可能他把我当成他弟弟,对别人都有点戒心。”
佟童的解释好像他并不知情霍尊尼的真实用意,他眼里闪着小星星问我,哥哥是不是怕他?我说我怎么会怕他,我是担心你会被他带坏了。他那么霸道,长得好看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要听木头。说到木头,佟童拉了我的袖子,要我回宿舍说要有重要的事问我。
我说你小孩子不会又是姓霍的让你做偷偷摸摸的事。
佟童进了宿舍就问。
“哥哥,我有次听张坚哥哥说屁股痛,几天没有理尊尼,尊尼让我去找他要我代他道歉,说以后会轻点,我说了,张坚哥哥赶我走,还说以后都不要见到霍尊尼。”
“姓霍的打木头啦?”我听得火不下一处来,木头受欺负,怎么连一字都不跟我说。“后来怎么了?姓霍的有没有去道歉?”
“当然去道歉了,那时张坚要高考呢,尊尼每天都等他放学,送他回家。后来我问尊尼,你是不是打人家了。”
“他怎么说?”我急得不行,如果姓霍的真欺负了木头,我也不能忍下这口气。佟童是他的好友,木头也是我的好友。我不能听到了,也当不听见。
“他说他就和张坚哥哥做了爱做的事,我听不懂,我再问他就不说,还说我太小,长大了就会懂。哥哥你说,他什么意思啊,z_u_o爱做的事一定是开心的事,为什么张坚哥哥会屁股痛,还不理他?”
佟童叽叽咕咕说了半天,我总算明白了他想问我姓霍的和木头究竟做了什么。姓霍的不说,我也不会说。我吞了吞口水说:“他骗你玩呢,可能是失手打着了才会痛,你别乱猜。”
我解释得尽量心平静气,佟童他正处在发育期间,他有没有遗我还不知道,他是个透明的小孩,总不能被大人的事污了耳朵。
“哦。”佟童太好奇了,他睁着眼睛想了半天,“哥哥,我哪天就长大了啊?怎么我的小JJ还没有尊尼的大,他说我能长到和他的一样就是大人了。”
我越来越听不下去,姓霍的成天都在教唆小孩子污糟糟的东西,我按了他的嘴说:“别听他的,什么大和小,这都不是你管的事,顺其自然就好了。”
“嗯,知道了,哥哥,我不说就是了,你别生气。”
佟童真的很听话,他拿出猪糟,里面是我买给他的葡萄,一颗颗大而饱满。佟童剥了葡萄皮塞进我嘴里,我知道这是他道歉的方式,我接受了他的好意,然后看他吃得很开心。
☆、第九章 带佟童回家
第二天,我们收拾东西回家。我的家在另一个水乡城市,坐高铁也要一个多小时,佟童路上很兴奋。他趴在窗边,仔仔细细看每一段路过的风景。我怕他无聊,下了几部他喜欢的科幻电影留在平板里。而佟童却无心管这些,他除了拉我看窗外水塘上的白鹭,就是把头靠在我胸口,要我给他喂留在冰箱里的最后一个切成小块的芒果。
佟童吃得开心,我也喂得开心,没有姓霍的在旁边,我觉得我们俩好像真的情侣。我们亲密无间,可以不顾周围人的目光,我很享受佟童对我的依赖,他什么事都会征求我的意见,而我始终不能说出心底的想法。
列车的时速一直稳定在190公里,消耗在旅途中的时间并没有多少无聊。到了车站,天色已黑。我一手拉着佟童,一手拎着我俩的包。家乡是座县级小城,人不算很多,但依旧跟得上形势。主要是地理位置的优越,使她总是走在其他几个小城的前列。车站外,接我们的是我哥,周俊。
周俊大我七岁,我还有个姐姐叫周霞。问我为什么会有兄弟姐妹,这得说上一整天的故事。我妈十八岁高中刚毕业就被我爸给娶了,奉子成婚在那个年代是不光彩的事。再后来我妈说一个孩子寂寞,于是我哥装了一阵子癫痫患者就有了我姐。至于我的出现,是个意外。我妈怀我时,正好发高热如果做手术会有生命危险,于是我幸运的留了下来。
父亲周泽海是中医,母亲夏澜开了间小花店,哥哥姐姐都有了工作,生活不是很富裕,但绝对幸福。
佟童跟我回家,见了我妈居然叫姐姐。我两手还拎着东西,我妈笑得花枝乱颤。四十多岁的人了,成天打扮成二十多岁人的样子,也不嫌臊。我妈推我,回家连招呼都不打,算哪门子儿子。我说,他都喊你姐了,我喊你妈,不是要喊他叔。
我爸坐在沙发上一副家长的派头看报纸,他宠我妈几十年了,从来没有高过叫喉咙。主要是我妈有五个哥哥,当初娶我妈时,差点没被那几个兄弟给折腾死。
“小凯,我说你也是男人了,给我老婆点面子,不要和她计较。”
“爸!”这家好像就我多余,没一个肯站在我这边说话。
我看了眼佟童,他乖到不行,拉着我的胳膊说,“哥哥,我不知道她是你妈妈,你只说你有姐姐,可屋子里只有一个女的,而且她又这么年轻,我以为是你姐了。”
佟童不说还好,说了等于把我妈夸上了天。我说不和女人计较嘴皮子是有根据的,我妈占了上风更开心,拉着佟童问他饿不饿,累不累,全当我是透明人。
我默默地回房间放东西,不一会儿佟童进来了。小孩子以为我真的难过,抱着我的腰说,“哥哥,我不是有意的,原谅我好不好?”
我说,哥是小气的人么,就是会乱猜。我们家都这个德x_ing,女尊男卑我习惯了。佟童这才开心起来,在我房间里转悠。他一会趴在我床上说床好大好软,一会看我桌上的书和照片,问这个是谁,那个为什么和你靠得那么近。为什么打球的时候,男生要勾着你的肩膀。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解释给他听。他问题真多,连我小学同桌送的毕业纪念品也要问个明白。
“哥哥,这是什么啊,为什么你有很多和他的合影?”
佟童的手里拿着一本高中毕业纪念册,这里面有很多我和陈鹏的照片。陈鹏是我高中时暗恋的男生,和我同桌两年。陈鹏很安静,也很懂事,他长得清秀,比佟童更瘦弱。他家境不好,也许我对他的爱恋里多了点同情。陈鹏很自强,从不接受善意的帮助,即使我也不例外。那个年纪的暗恋很单纯,我不想伤害他,也不想让他讨厌。我把对他的爱恋从开学锁到毕业,都没有和他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