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煦阳听着呵呵地笑了,“英俊啊,没看出来啊,这大丈夫能屈能伸的。”
“我说真的,”卞骁俊突然内心情绪汹涌澎湃,“你知道我爸妈是离婚了的,其实在我很小的时候他们是很好的,可是就是因为大家有话不说开,一点误会掖着就成真了。我爸那个男人特要面子,一点亏也不肯吃,本来他只要低个头哄上我妈几句,这矛盾也就过去了,可他偏不,狗屁的大男子主义就要别人哄着他!你说傻逼不傻逼?!然后呢?离婚了……”说到这里卞骁俊噎了一下,心脏跳得很剧烈,良久他压着嗓子说:“这样对谁有好处呢?”
欧煦阳没想到卞骁俊会那他自己的爸妈的事说,他也明显听出来电话那头卞骁俊情绪突然地变化,“骁俊?”他试探地叫了一句。
“我没事。”卞骁俊清咳了好几声才回答,“只是他们其实不知道他们这样对我伤害真的很大。其实,他们离婚的那天,我还很庆幸,觉得俩人终于可以不用互相折磨了。”
“我知道了,我会去给北北打电话的。”欧煦阳乖乖地说。
“哎?!等等!”卞骁俊急忙说:“你也没错,没道理每次都是你去找他!你等着,我打个电话把他教育一顿!”说完也不管欧煦阳说好还没说,直接撂了电话。
欧煦阳根本还没有反应过来卞骁俊就挂了电话,他两眼睁得大大地,愣愣地盯着他眼前的床头灯看,然后一丝笑意浮上了嘴角。
程友成接到卞骁俊电话的时候很吃惊,让他更吃惊地是卞骁俊一开口就是好一顿数落,而且居然有了愈讲愈气不打一处来的气势。
“喂喂,等等!”程友成立即打住卞骁俊的长篇大论,“我先问你几个问题!”
卞骁俊噎了一个冷嗝,“嗯?”
“大家玩游戏,他玩不起打了人,这是真的吧?”程友成问。
“是真的。”卞骁俊答。
“我说他,他还不乐意去道歉,这样对吗?”
“不对啊。”
“他不仅不道歉,还给你打电话撒气,你还觉得没什么?”程友成反问。
“喂!他可没找我撒气啊!”卞骁俊立刻就解释开了,“他也知道他自己不对,但是你的态度更让人生气啊!我现在在针对你这种特较真的态度,不是针对打吴缪的事!”
“噢?我这样不对吗?”程友成问。
“非常不对!关键就在这!”卞骁俊简直恨铁不成钢,“他又不是别人,谁没个火气啊,打个人又咋了,你倒是揪着这问题不放,还准备给他来个德立教育,谁也受不了啊,再说,你越是这样他越讨厌吴缪,更加不愿意去道歉了。我说,其实有时候是对是错真的一点都不重要,你那么喜欢他,难道要为了这么个屁大的事和他闹掰啊!”
一语提醒了程友成,他沉默良久,点点头,“知道了。其实,我就是不喜欢他这样做,一直都是一个那么完美的人。”
卞骁俊汗毛倒竖,惊得下巴都掉了,“完美?!你在开玩笑嘛!”
“没有,难道不是吗?不管从哪一方面看,都那么好,不管外在还是内在。所以我才特别不能接受他居然这么不讲理。”程友成说。
一时间卞骁俊仿佛看到了深深的沟壑,下颌骨都因为长大的嘴巴而嘎吱嘎吱地作响,“我虽然知道情人眼里出西施,但是哥你这也太夸张了点吧!那个人明明就是一身臭毛病,娇气,浮夸,自恋,矫情还小心眼儿,这还叫完美?!”
程友成听了哈哈大笑,“不会吧?你这么觉得嘛?”
眼前的沟壑一瞬间又深了一座山的高度,卞骁俊决定还是赶紧挂了电话才是上策,否则这对话再进行下去,心脏铁定受不了,有可能连人生观都会受到冲击。
“嗯,好吧,既然你那么喜欢他,你俩就好好沟通啊,”卞骁俊开始总结陈词,“大家在一起不容易,珍惜为上啊。那么,我就不打扰你了哦,我去睡觉了。”然后,他“咻”地就摁掉了手机,随后急忙往边上一扔,平躺到床上拿手轻轻地拍着胸脯。
我得压压惊。他心想。
☆、第三十二章
春光烂漫到荼蘼后,初夏就尾随而至,气温节节攀升,几个星期后终于一路连跳至三十度,随之过了六一后就是把人捂得发慌,黏得想死的梅雨季节。
从入梅开始就开始下雨,断断续续地,接连不见天日,气压又低,这可苦了坐在教室里专心复习准备迎接期末考的学生们。
卞骁俊最怕闷热,虽然没出汗,但全身的衣服却莫名其妙地黏在了身上,这让他只有不停地喝冰水来驱散那种黏腻的不适感。
“这雨怎么还下不停啊!”晚自习结束,徐飞一脸愁闷地看着外头,耷拉着书包就直接往室外走。
“喂?不打伞啊?”膀子拉住了他。
“这种天气,伞撑不撑有个屁分别啊!反正都是从头s-hi到脚,还不如淋个彻底一点呢!”徐飞说。
卞骁俊一听觉得有道理,立刻就跟着跑进了雨里。
“哎,这雨的PH都低于5.6,是酸的知不知道?!淋多了毁容!”欧煦阳说。
“不就是个碳酸么?!我天天还喝一大瓶呢!”卞骁俊说得满不在乎。
“哟呵,化学进步了啊。”欧煦阳挑眉笑道。
六人回了宿舍,照样的是一个一个地接着去洗澡,卞骁俊第一个,他冲完澡出来还浑身冒汗,于是就赤膊地坐在自己书桌前打开窗乘凉,闲着无聊拿着手机翻着看小说。
“喂,我说你别着凉了。”欧煦阳洗完澡出来瞧见卞骁俊还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打着赤膊就提醒了一句。
“我倒是想着‘凉’,都快热死了好嘛!”卞骁俊特意咬重了‘凉’这个字。欧煦阳瞧他还特不在意,哼了一鼻子就走开了。
没过一会儿就熄了灯,大家各自躺倒在床上后没一会儿都睡着了。只是到了半夜,卞骁俊渐渐地觉得有些不舒服起来,气温似乎突然就降得很低,他拉紧了身上的被子,可是寒意一阵阵地向他袭来,他忍不住转身往墙面那里靠,可是一活动却觉得浑身都疼。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可能生病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手冰凉头**。
算了,挺挺吧,说不定过会就好了。他心想。
欧煦阳眠浅,睡到后半夜正好要起夜,忽闻卞骁俊那有哼哼声,他爬起身回头一看,就依着外头发红的天光看见卞骁俊紧紧地裹着被子一个劲地在床上抖,仔细一听还能听到牙齿的打颤声。
他发烧了?欧煦阳想着就即刻从自己床上爬下来,几步就走到卞骁俊床边,正好能够看见卞骁俊,他伸出手往卞骁俊额头上一抹,果然****的!
卞骁俊已经烧糊涂了,忽然额头一凉,就觉得好舒服,急忙就把头往那只凉凉的手里钻。
“傻逼!让你贪凉!”欧煦阳骂了一句,于是急忙转身去叫程友成,“友成?友成?”
程友成被叫醒了,迷迷糊糊间瞧见欧煦阳一脸焦急地对自己说:“英俊发烧啦!你这儿有药没?”
“嗯?”程友成坐了起来,往卞骁俊那里看去,那个抖如筛糠的人。
“这么烫!”摸了卞骁俊额头的程友成吓了一跳,急忙去自己的抽屉找药,一边欧煦阳洗了一个杯子又提着热水瓶过来。
“我叫他起来。”欧煦阳说着就去喊卞骁俊。
可是卞骁俊真的是烧糊涂了,欧煦阳把他喊起来的时候居然他还对着欧煦阳喊了声“妈”。
“谁你妈啊!”欧煦阳骂,“发烧了吧?活该,快,把药吃了。”骂归骂,但是一杯热乎乎的冲剂还是好端端地端到了卞骁俊面前。
“天一亮我就去找老师,我们把他送医院去。”程友成说。
天没过多会儿就真的亮了,可惜还是y-in沉沉的。大伙儿都起来了,也都知道卞骁俊生了病,都很齐心,徐飞自告奋勇去给卞骁俊把早饭打回来,特别贴心地端了一份热粥;膀子把卞骁俊扛到了下铺,方便大家照顾;吴缪去向班级里的女生借温度计;程友成去找老师,定出租车;欧煦阳则当起了卞骁俊的老妈子,喂药喂粥换冷毛巾。
卞骁俊倒是也难得生个病发个烧也能这么熨贴舒服,于是故意还装作不清不醒地,硬是撒娇耷拉着眼皮半死不活地哼哼,拉着欧煦阳哭丧着脸:“我不要一个人去医院呐,我浑身都疼得慌还让我去扎针啊!”
欧煦阳一脸嫌弃,“啊呀,我陪你去,行了吧。”他转头看向程友成,“我感觉自己像带了个娃。”
说这话时,班主任进来了,瞧了眼卧病在床的人,催促道:“快快,你们几个男生扶他一把,车来了。”等几个人把卞骁俊塞进了车,班主任回头又说:“你们谁跟个过来,方便照顾。”
欧煦阳就坐进了车里,程友成瞧见了也要坐进去,班主任立刻就摇头:“哎,班长,欧煦阳跟着就够了,你给我待在班里好好看着!”闻言,程友成只好缩回脚,看着欧煦阳无奈地耸耸肩,替他们关上车门。
“卞骁俊,我给你爸爸打电话他怎么不接啊?”班主任在车上问。
卞骁俊烧得喉咙火烧火燎地疼,憋着力说:“他出国了。”
班主任一愣,“你妈妈电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