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是个好兵。我当年可没讲究这个。”李耀却充耳不闻,拽着欧煦阳的胳膊就往怀里一揽,口气强硬,“我有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在这里说得了。”欧煦阳仍旧不松口。
“卞骁俊的事也在这里说吗?”李耀眉毛一挑。
卞骁俊三个字是欧煦阳的死x_u_e,一点就动弹不得,即使他知道李耀是故意拿话引他的。“你联系上他了?!”欧煦阳控制不住地情绪激动,然后他瞧见李耀扬了扬手示意自己和他过去。
“刚才晚饭前我接了一个电话。”李耀特意找了个空桌子坐下,笑眯眯的,“电话本身挺正常的,就是我妈按惯例问问我好不好,不过期间我妈的一句话却引起了我的注意。”李耀特意停了下来。
“你说话别卖关子。”欧煦阳不耐烦道。
“你脾气真是不好。没别的话,就是告诉我小姨家里那个男生也就是卞骁俊,今天下午离家出走了,现在找不到人,小姨呢让我在北京找找他,他们估摸着他会往这来。”李耀拿手支着头,“你瞧我对你多好,知道你联系不上他,这一听到他的消息立刻就跑来告诉你,你偏偏还一脸敌意,多伤我心?”
“谢谢你告诉我他消息,但是你能不能不要老说这样奇怪的话。”欧煦阳不满道。
“什么奇怪的话?”李耀从对桌站起来,走到欧煦阳这边,挨着他坐下来,欧煦阳一惊立刻想挪开身去谁想却被眼疾手快地李耀一胳膊就拽了回来,“怎么?我是要吃你吗?这么躲我?你倒是说说为什么我说的话奇怪?”
欧煦阳怒挣不掉,又碍于还在大饭堂里周围全是眼睛,害怕言辞行为太激烈反倒引得他人注意,只好压低嗓音,但是满脸怒气:“李耀,我和你说清楚,我和你是不可能的,请你注意你的言行!”
李耀松开手,也不恼,他还是挺喜欢和欧煦阳玩这种游戏的,于是收敛起轻浮的笑容,安抚道:“你不要那么紧张,我承认我是挺喜欢你的,但是我也保证我不会造成你的困扰的,就像那会儿我说的那样,我虽然过去名声不好但是你却是不一样的。”
李耀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是要多真诚有多真诚,这让欧煦阳很看不透,他怀疑地皱着眉,“那你为什么会在部队到处说我是你的相好儿?”
“嗯?还有这事?!你听谁说的?”李耀看上去吃惊极了。
欧煦阳不答,李耀是看出来了他是在包庇那人,于是故意不做理会,专心吃起了自己的饭。
“那么,你会去找他么?如果他是今天下午的火车,那应该快到了吧?只是不知道,他坐的是什么,要是高铁,听说五个小时就能到北京了,那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欧煦阳忧心忡忡。
瞧他这么忧心,李耀不免就有些吃味,当然更多的是不满,心里想着我当然会去找他,可我找到他后必然要好好弄弄他,嘴上说的却是:“我已经派人去火车站等着了,要是看到了他肯定带他去安顿好。”
听不到李耀腹中之语的欧煦阳闻言还是很感激,抑不住心中的思念,他不由就开口:“你安顿好他后,能不能允许我请个假去看看他?我们很久没联系了……我好担心他……”
“我可不批请假的事儿。”李耀挑着餐盘里的r_ou_丝,眉毛挑得快顶了天。
“就一两个小时就够了,而且就在周末,不是说周末是可以请假出去的吗?”欧煦阳很着急。
“那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出去的,你不打报告谁知道你要出去干什么?万一你是去接见情报特务呢?”李耀带着几分玩笑说,瞧见欧煦阳脸上马上就染上了情绪,觉得很好玩,但是也够了,这才正色道:“这事儿可不归我管,找你班长去,得打个报告递上去。”
欧煦阳听了沉默了半天,心说和这人说话真累,还真有些生气,一口没憋住就道:“原来你还知道说句人话。”
“嘿?!”李耀闻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竟然还有人敢这么呛他?!接着,立刻扬起手一把揪起了欧煦阳的后领用了往自己面前一扯,面中带笑,笑里藏刀,“看来是我对你太客气了,你也敢这么和你长官说话?!”
李耀的脸就贴在欧煦阳眼前,且两只手力道很大,死死地钳制住了他的脖子,可他也不怕,心有不甘,想迎面就给此人一肘子,可到底是新兵,力气小且动作慢,敌不过出身特种兵的李耀,还没出击就已被识破,李耀一反手轻而易举地就把欧煦阳的胳膊一把拧在了身下。
“呵?还想袭击你长官?就不怕我给你个处分?!”李耀咬牙切齿道,看着欧煦阳颇为不服,于是幽幽道:“我说,你还真是没脑子。你看看周围。”
欧煦阳闻言不由就看了看四下,只瞧见人人都往他们这边瞧着,教官们互相窃笑私语,新兵们都很诧异,特别是他们班的战友,个个都投来探究的目光。顿时,欧煦阳头皮一麻,可再想抽出手时手却被李耀死死地拽住了。
“晚了。”李耀笑得一脸暧昧,道:“在别人看来,咱俩可是感情好到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情骂俏了。”
☆、第六十五章
卞骁俊走下了火车,他又一次翻了翻口袋,口袋里有些钢蹦儿,还有几张被捏得s-hi烂s-hi烂的票子,他数过,一共六十三块六毛。
六十三块六毛在北京能做什么?卞骁俊心事重重地出了站,很想去营业厅办一张手机卡,但是他害怕花钱。胃还在和他撕战,疼得他都快麻木了。他沿着马路走了一段,然后瞧见对面的街上正好有个雷允上,他过去,走进药店。
“来盒胃药,止痛的。”他说。
药店师傅看看他,“怎么个痛法啊?”
“一阵一阵,疼好久了。”
师傅拿出一盒药,“五十块四。”
卞骁俊沉默了,想了想开口问:“还有没有更便宜点的?”
“嫌贵啊?成,您等等。”师傅又在药柜前看了看,“您要个什么价位的?”
“大概……最多二十块吧……”卞骁俊舔了舔下唇,支出二十块,他只剩下四十块了,应该怎么办……
“那我给您给止痛药吧。”师傅拿出一个扁扁的小盒子,“这个才十五,您看成吗?”
“好的好的!”卞骁俊立刻数出十五块递过去。
“年轻人有病还是得去看啊,光吃止痛药不是个办法。”师傅收了钱忍不住关照了一句。
天已经快黑了,气温低得冻人,吃了止痛药的卞骁俊昏昏沉沉地想睡觉,但又饿着冻着强打着精神。他坐了公交来到大学城,心里盘算着那边餐厅饭店比较多常常缺人手,或许可以求个职帮个零工。他沿着商业街一条条往下走,仔细地搜查着沿路的饭店是不是有贴招工的告示,可是一路走过去竟然一无所获!天已经全黑了,这时他没了办法,只好咬咬牙硬着头皮进了一家麻辣烫店。
“欢迎光临,吃什么看这里点单啊。”一个中年妇女站在收银柜那里招呼了一句。
卞骁俊迎上去,露出了一个笑脸,小心问道:“请问您是老板吗?”
妇女一愣,随即问:“您做什么呐?”
“是这样的……我在想……您店里需不需要人手……”卞骁俊艰难地吐出了这句话,随后他也不敢看那妇女一鼓作气接着道:“我刚从老家那儿来,可在火车上钱却被人偷了,我没有银行卡,身上现在只剩下四十多块钱,我想您能不能就留我几晚,我可以打扫洗碗跑堂,我不要钱,就是现在真的没处去……”
“可咱店里也不缺人呐……”妇女说。
“我知道,但我不要工钱,只想要个落脚的地方,我真的什么都能做的。”天那么冷,卞骁俊还滋出满头的汗。
“您的钱真的被偷了啊?”妇女上下打量着他,还是有些怀疑,“小伙子,看你这身上的衣服也不是便宜货啊……怎么不找你朋友帮忙呢?”
止痛药的药效好像过去了,胃又开始折腾了。卞骁俊疼得浑身发抖,“我是从家里逃出来的,求您了,哪怕一晚也好,我北京没有朋友,我也住不起旅馆了……”
“好吧,老曹!老曹你出来!”妇女转向后厨扯开嗓子叫,随后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看样子是她丈夫。
妇女向她丈夫嘀咕了两句,她丈夫就问卞骁俊,“有身份证吗?拿出来瞧瞧。”卞骁俊听了忙从兜里取了出来双手递了过去。
她丈夫反复看了几遍又问:“你来北京做什么呐?”
“来找人的。”卞骁俊回答。
“什么人啊?”她丈夫又问。
“我媳妇,他本来是北大中文系的,现在在北京军区当兵。对了,我本来是北师大的,只是后来休学了。”说着卞骁俊为了例证自己的话,掏出了自己那天碰巧和身份证一起捏在手里的校园卡。
“你还够痴情的啊。”妇女感慨了一句,看向她老公。
老板看到了校园卡,终于放下了怀疑,也不再多问,很爽快地说:“那我就留你在店里几天吧,咱店后面有个仓库,你睡那里成不成?”
“可以!可以!谢谢你们!”卞骁俊感动得无以复加。
李耀从浴室洗完澡出来,烟瘾上冲,于是跨坐到窗台上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手机铃响,预料之中的电话,他接起来,叼着烟的嘴含混不清地问:“嗯?怎么样了?”
“太子爷,我从他下了火车就一直跟着他,刚才还跟他进了一家麻辣烫店,这一进我才知道,您听我说呐,他呀可真够背的还,竟然在火车上被人摸去了钱了,刚才还在那店里求那店老板收留他几晚,啊哟,您没瞧见,那模样,贼可怜!”对方电话里很是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