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就是个孤儿,不相信别人的怜悯,也不在乎别人的情意。
除了柳清溪,带着他走上修仙路,一派坦荡荡。
他有了系统这个秘密,警惕的不敢告诉任何人,偷偷摸摸的。
而柳清溪,相信他,从不过问。
当时两人年纪小,但现在想来,以清溪的聪慧心思,不可能没有发现过异样,但他从不追问,任由自己藏着秘密。
清溪虽然在旁人面前端的是玉面如风,但私底下却有些放肆懒散,这种模样只有在他面前才有。
喜欢吃好吃的,而且特别挑。
只有自己知道,虽然他也会把不好吃的东西吃下去,但其实心里一点都不情愿,只是因为风度修养,他是最最馋嘴的。
也是自己,做的东西最合他的胃口,他每次吃自己做的饭食,那种开心都是最真实的。
他原来还跟清溪说过他这点,清溪当时问他如果自己并不是那么完美,能不能接受。
他笑着回答,清溪你这样子好可爱,清溪当时瞪了他一眼,那一眼瞪得他的魂魄都颤动了。
是真的很可爱呀,他就是被这样子的清溪吸引住的,虽然一开始清溪的温柔很好,但这个私底下有些小心思,有些小懒散,不愿意洗衣服,总把衣服丢给他洗的清溪才真的进了他的心里。
他愿意为清溪做所有的事,也慢慢心甘情愿了。
“我给他调息过了,等会再服些药,修养修养会好的。”白可清道。
“伤得这么重,又劳神心伤。”孟斐然有些黯然,他不是没感受到艳情的心思,调戏他半真半假,但他是不可能接受的。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的,斐然你也收到了这么重的伤,去修养吧,不然等艳情醒了,你的伤又不好。”白可清温声把他劝走了,便打了盆水给艳情擦洗。
她把艳情的脸仔细的擦干净,又把他的手擦好,便坐在床边,仔细的端详着他的面容。
艳情和柳清溪长得一点都不想,柳清溪是一张温柔可亲的脸,而艳情,却少了这份对所有人的温柔。
两个人的笑也不一样,柳清溪是礼貌中带着与生俱来的柔和,而艳情是客套里明显的疏离。
不过对自己笑的时候还是温柔的,他说喜欢自己,是不是真的。
应该是真的吧,他怎么会骗人呢?喜欢就是喜欢,就是这喜欢到底有多深,有他对飞凤一样深吗?
不可能的,但如今他喜欢的是自己,飞凤他已经没有搭理了,这样就好。
她照顾了十来日,艳情还是没有醒来,找了医者来看,说是心伤,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期间李墨言也来过,要她等艳情一醒,就要通知他。
而孟斐然倒是没在来过,只是要人递来一颗药Cao,药x_ing很是温和,适合艳情的症候。
她今日便把这药Cao熬好,端到了艳情床边。
正苦恼着怎么给他喝下去,就见艳情的手指动了动,又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觉得怎么样。”她连忙上前扶起艳情。
艳情晃了晃头,才看清眼前的白可清。
“你...。”他一开口,就觉得世界清明起来。
“师姐,你怎么在这里。”他问道。
白可清一怔:“你,你叫我什么。”眼前的艳情,似乎与记忆里面的那个身影重叠了起来。
“白姑娘,白姑娘。”艳情把她喊回神。
白可清回过神,马上道:“你刚才叫我师姐。”
“哦,我见别人叫你师姐,不自觉也叫了。”艳情没把这当回事:“你若是不喜,我便不叫了。”
原来是这样,亏她刚才还以为...。
“那就别叫了。”她只想让一个人叫她师姐。
“哦,对了,白姑娘,你怎么在这里?”艳情从善如流的改口。
“你受了伤,晕了过去,我在这里照顾你。”
“如此便谢谢白姑娘了,只是二夫人呢?现在如何了。”艳情问道。
“你昏迷了一段日子,二夫人已然去世,我找了人将她安葬了。”
“如此呀...”艳情低头,二夫人果然死了。
“二夫人在天有灵,也只会希望你过的好好的,才能安心的走,你...节哀吧。”白可清安慰他,当时艳情悲痛欲绝的样子她还记忆犹新,怕他沉浸在忧伤里。
“葬在那里呢?我想去看看。”艳情提出要求。
“你才刚醒,身子受不住的。”
“无妨,你带我去吧。”艳情坚持。
看他执意如此,白可清只好将药端到他面前:“那你把这药喝了,我再带你去。”
看艳情把药喝了,便带着他去了二夫人的墓前。
艳情身子还很虚弱,即使是白可清带着他,也是气喘吁吁的模样。
到了二夫人的墓前,看到就是一个坟包,也没有立碑,可见很是仓促的模样。
他一把就跪在了墓前,磕起头来。
连磕了几十下,被白可清拉住。
“你这是干什么。”
“我给她赔罪,你说,她会原谅我吗?”艳情黯然的道。
“她从来没有怪过你,她爱你,想保护你,只想你过得好好的。”白可清蹲在他旁边,一字一句的道。
“她不会想见到你这样子的,你只要好好地就是她最想见到的。”
“我对不起她,真的对不起,如果我没有想要离开,她也不会死的。”艳情两拳头砸在地上。
“毒死修情,是她自己的选择,有没有你,她都想修情死,至少她做到了,她死的并没有遗憾,只要你们过的好,她走的也安心了。”白可清抓住他的手,不在他在伤害自己。
“不,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我...我...我的心里,真的好难受,好难受...”艳情不能说,就更难受了。
“难受的话,你就好好哭一场,哭过了,擦干眼泪,记住她对你的好,带着她对你的好,好好地活下去,这就是她的希望呀。”白可清把艳情抱住。
艳情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这次的眼泪真心实意,悔恨交加。
第97章 一场梦3
清风徐徐,吹过山林,树叶也被吹得哗哗作响。
艳情觉得自己第一次这么清晰地听到这个声音,真实的不容忽视。
他怎么会以为这是一个剧情的世界,以为自己是个天外的来客呢?
明明一切都这么真实,孟斐然、李墨言、小凤儿,都是活生生的和他在一起。
但他偏偏以为自己跟他们不同的,是不一样的。
那有什么不一样呀,都是有心的。
他突然觉得自己原本很可笑,把自己当成一个演员,兢兢业业的扮演好柳清溪这个角色,根本没有留意到自己早就已经成了柳清溪,体验的一切,都是自己的生活。
就算飞凰死了,他也不急不缓,忠实的扮演好柳清溪的模样,还想着以后怎么办?
孟斐然一直没有动静,他心里很疼,知道剧情是一回事,自己经历又是一回事。
就算说服自己,这是理所应当的,孟斐然本来就是漠视着自己被逐出飘然峰,但依然不甘心,明明两个人那么的好,可是他真的能做到无动于衷。
后来被带走,在情长门遇到危险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死定了,灵根被取出那种强烈的痛疼中,他不禁想着,是不是因为他没有经受柳清溪该经受的磨难,改变了剧情,才会遇到这种必死的局面。
果然剧情是注定的,不经历磨难,就该拿命来换。
在剧烈的疼痛里面,他终于晕了过去,也知道自己将死在这y-in暗的洞x_u_e里面。
如今,他却又醒了过来。
可是醒过来又怎样,他不再是柳清溪,也不敢再做柳清溪。
天道束缚,柳清溪是必死的,他现在不认为自己可以改变这命运了。
“给二夫人立块碑吧。”等他情绪稳定了些,白可清建议。
他便起身,削了块木头。
等到刻字的时候,又不知该怎么刻了。
二夫人必然不愿留着修情的名头在碑上,但如果刻上柳父的名字,以后念柳来了,又如何解释。
本来二夫人的墓也不该留在这里,但有念柳在,只能留在这里。
柳父死了快十六年,尸骨虽在,魂魄早该离去了,把二夫人送回去安葬,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人死如灯灭,合葬又有何用。
他想了想,终于刻下“念柳慈母之墓”六个字,也没有落名,就这样将木头c-h-a了下去。
您走好吧。
他只能在心里对二夫人这么说。
“白姑娘,我想去安置念柳妹妹。”把二夫人的碑立好,他就对白可清道。
“我跟你一起去吧。”白可清提议。
他也没有反对,两人便一起网那个小家族而去,等到了那处,才知道念柳已经偷偷溜走,还不望给他留了封信。
说一直给他们管得死死的,自己是想要闯荡一番,等玩够了就会回情长门。
拿着信,艳情久久没有言语。
“怎么办?要去追吗?”白可清问。
“不必了,小鸟总是要自己飞翔的,谁都替代不了他们的方向,风也好雨也罢,只有经历了才会成长。”艳情决定不去追念柳了。
“但是修情和二夫人都死了,她总会知道。”
“情长门不会宣扬门主的死,如果宣扬出去,门里势力大减,太不利了。何况门主本来就习惯闭关修行,只要情长门不说,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
“是啊,现在除了我父亲,老一辈的长者都不怎么管事,都由你们管理。”只有白家,因为白可奇修为不够,还是白家家主一直在出面处事。
“回去吧。”艳情正准备回去,却又吐出一口血来。
白可清连忙扶住他:“都说了你伤势未愈,让我来就好,你非要自己来,又吐血了。”
她心里焦急,语气里面甚至带了些不自觉的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