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他活下来,不过就是因为能为其所用。
两年的时间里他被红鸾血蛊所折磨改变,心智早已不似之前的纯粹与简单,他习惯用冷漠隐藏消极,用无情掩饰脆弱,用暴躁淡化欲.望。
可他其实就是一个喜欢逃避,懦弱厌世,渴望雌.伏于男人身下被cao.弄至死的 y- ín .荡之人。
变成这样,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恨万俟侯?
不过现在那人就快死了,恨与不恨也没有意义了,他回握住了他的手,道:“好。”
他会帮他守住勿肆阁,他会帮他保住万俟绝。
以后的日子里,简守也许会更加孤独,更加难熬,因为不会有人再知道他的秘密,也不会再有人用内力真元助他度过每一个痛苦绝望的夜晚。
万俟侯其实不太能听到外界的声音了,受到致命的重伤后再回到这里已经是极限。
他的眼窝干涩血也流尽,万俟侯最后喊了一声:“阿守……”握着简守的手便失去了力度。
简守拉住了他的手不让它掉下去,自己双肩却是重重地往下垂,仿佛有什么死死压在了身上,又有什么从精神中永远抽离了。
他好像听说过,崇华,表字“守”。
简守和崇华,他与他如此相似,命运却不尽相同。
﹍﹍﹍﹍﹍﹍﹍﹍﹍﹍﹍
将魔婴劈成两半是什么感受呢?恐怕只有简守自己知晓了,此时他早已疼出了眼泪,泪水还未来得及滴落就被过高的体温蒸发掉了。
剜心、剔骨、剥皮,也不过如此了。
他的魔婴才成型,现在却被自己残忍地劈成了两半,就像是自己的身体真的被活生生地劈成了两半,筋骨相连没断却的地方还要再砍上几刀,逼其分离。
这些疼痛不足以致死甚至不能使他晕过去,所以全部都切身体会着。
他将一半魔婴从体内逼出,暗紫的一小团停留在手心荧荧跃动,似乎在祈求他不要将其抛弃。
秘法之术,逆天而为,简守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余下的一半魔婴不会再愈合将会永远残缺。
但简守答应过万俟侯要保住万俟绝,便绝不会食言。
如果就这么将那孩子扔进后山禁地里恐怕会活不过两年,而他又不能给他什么护身的法器,如若一用便会被那些搜寻他的人所察觉到。
所以他要制造出一个秘器来,将自己的魔婴种进秘制琥珀里,把万俟绝所受的内伤全部转移到自己的身上,以保他不死。
这种方法最是稳当,不会被任何人所察觉。
暗红色的长绳穿过琥珀的孔洞,流萤般的外壳有晶亮的光华,熠熠生辉。
最里面就是那团蜷缩着的魔婴,紫得泛红漂亮又奇异,简守仿佛能听到它嘤嘤的哭吟声。
他怜爱地伸出手,轻轻抚摸光滑的琥珀表面,柔声道:“我不是不要你了,我只是希望你能替我守护一个人。”
里面的魔婴乖巧地亮了亮,不再哽咽,它能感受到简守最真挚的情感。
简守在踏入邕殿后就为这里下了一个阵法,凡是殿里的活物都会瞬间陷入沉睡,床榻上的小孩儿亦是睡得深沉。
是恬静又古板的模样,简守动作轻微地将为他戴上了那枚琥珀吊坠。
吊坠恰好躺在万俟绝颈窝的地方,慢慢散发出温暖的温度。
简守垂眸静静地看了他一阵子,指尖又在他的眉峰上辗转停留,粗糙的触感,它们与万俟侯的一样浓密锋利。
第二天,万俟绝破天荒地睡过了头,脖子上不重的负担,让他伸手去抓,提溜到眼前时,眼睛被闪得眯起。
是一个琥珀吊坠,里面种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紫色玩意儿。
颜色斑斓流光溢彩,很是好看,可万俟绝从不将来历不明的东西放在身边,本能地就要扯下来,可是脖子都勒红了也没有将其扯断,难道这琥珀还是个什么灵器?
在尝试了各种方法都失败了后,万俟绝只能顺其自然地将它戴在了身上。
后来在禁地的漫长岁月里,万俟绝渐渐知道这枚吊坠似乎是个护体的灵器,能为他减少许多致命的伤害。
他开始想要知道这枚吊坠的主人是谁,又是谁为他戴上的?
直到很久以后这颗吊坠突然在他面前寸寸碎裂时,化为飞烟时归于虚无时……
他才恍然明白了自己得到过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
也许是今天与那个鼎炉药浴时被他勾.引了,半夜万俟绝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现在他的脑海中全是那人冷淡的表情,绝世的容貌,还有那赤.裸光滑的背,和那艳丽的血红,交织得多么美丽诱人。
身体开始燥热起来,就像是躺在了火炕上,越来越热,从里到外像是燃烧了火焰,万俟绝烦躁地掀开被子扯掉里衣。
双腿间原本安静软软的物什是从未有过的炙热坚硬,让他控制不住地握了上去。
上下lu动的时候,万俟绝只是紧紧皱眉,面上一片肃然,仿佛是在做什么不耐烦的事情,然而涨得越来越大的下.体和微微颤动的大腿肌r_ou_出卖了他的快感。
他的眼前其实模糊不清了,他仿佛看到了一个脱得精光的男人站在他的面前,朝他俯首弄姿,挑拨逗弄。
睫羽快速地上下眨动,万俟绝的喉咙间终于发出一声绵长而爽快的低吼,欲.望在手中喷s_h_è 而出。
睡意突然袭来,万俟绝眼皮上像是挂了千斤重的石头,他甚至无法感受到快乐的余韵便沉沉睡了过去,只是在最后的时候,还沾染着液体的手握住了颈前同样灼热的吊坠。
浊液被r_ou_眼可见的速度所吸收,似乎还在其中游动,琥珀吊坠忽然间散发出强烈的紫光,将万俟绝拉入了梦境中!
鼎炉之灵物,自带 y- ín x_ing,是他将它唤醒了。
第73章 魔修的鼎炉
梦中的场景有时虚无缥缈,有时又真实得触手可及。
万俟绝被拉入这个梦境时,觉得这两者都占全了,他甚至怀疑这是“有心人”布下的幻境。
他身处的地方似乎是一个花苑,到处都是奇花异Cao,有些从树上垂掉下来的绵长藤蔓伸到了石板路上,当万俟绝靠近时,那些藤蔓又仿佛知晓似的往后退去。
曲径通幽的不远处有一个凉亭,凉亭下好像坐着一个人,青色的长衣背对着他,万俟绝好奇地往前走去。
越近便看得越多,那人的身形纤瘦,长发散漫在背上就像是一匹上好的丝绸,有风吹起耳边的发丝,露出轮廓姣好的颚骨弧线和宛如扇贝的可爱耳垂。
整个人的气质就如一池安静清澈的湖水,又如一缕徐徐而来的清风,让人倍感舒爽与安慰,万俟绝浑身的防备一消而散。
兀自柔和了声音,仿佛是害怕会惊扰到那人:“你是何人,我又为何会在此处?”
到底是自我了一些,他并没有首先问好或抱歉,可那人不甚在意,反而有一点怕生似的颔了颔头,轻声细语道:“我住在吊坠里啊,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进来的。”
“吊坠!”万俟绝忽然变得激动了起来,这吊坠陪了他这么多年,还为他挡去这么多灾难,可以说他唯一在乎的便是这个吊坠了。
他急切地问道:“这个吊坠的主人是谁?还是说就是你!”
那人歪头想了想:“是又不是吧,我太记得了。”
万俟绝压下心底的翻涌的喜悦,又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似乎变得苦恼,半天才试探着回答:“我的名字里好像有一个简字?其他的我也忘记了。”
万俟绝跟着重复了一遍:“笕?北有石函,南有笕,我以后叫你阿笕可好?”
那人轻快地点了点头:“好啊!”
万俟绝有些开心,手指摸了摸鼻头:“那我能看看你的容貌吗?我想记住你的模样。”
毛头小子似的请求,却显得弥足珍贵。
那人也不推脱,待到万俟绝的话音刚刚落下就转了过来,他面向他,他看着他,万俟绝却忽然失去言语愣住不动了。
那人觉得奇怪,疑惑道:“你怎么不说话了呢?”
万俟绝的嘴巴张开又合上,如此这般好几次,最后才道:“我看不清你的脸……”
是的,在万俟绝的眼里,那人的脸就像是被遮上了一块面纱,笼上了一团迷雾完全看不清楚他的样貌。
那人惊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不敢相信道:“怎么会呢?我明明记得我长得挺好看的啊。”
万俟绝也不愿放弃,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人的脸颊,却在仅隔几厘米的时候,万俟绝的手忽然被弹开,整个人也在一瞬间被弹出了秘境!
同一时间睡梦中的简守也猛地睁开了双眼,眼里散发出琥珀色的光亮偏又沾染上了疑惑的神情,不过稍后简守又将眼睛闭了起来。
不过兰柯梦一场,再睡一回就忘记了……
﹍﹍﹍﹍﹍﹍﹍﹍﹍﹍﹍
漠漠轻寒上小楼,晓y-in无赖似穷秋。淡烟流水画屏幽。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宝帘闲挂小银钩。
简守倚靠在二楼隔间的木窗前,手臂探出窗外时紫袖滑落,露出纤细皓白的小臂,素手微微转动引来一只体格娇小的鸟儿。
这鸟儿生得好看,头顶一撮翘起的白毛,灵动的眼睛旁有嫩黄的羽毛,双翅轻快地扑扇,红的绿的蓝的羽色对称交错着,裸粉的两只小爪子扣着简守的食指,歪头“啾啾”鸣叫的样子十分讨喜。
简守轻轻眨了一下眼睑,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可眼睛里却充满了柔和的意味,他看到了生命的样子,听到了生命的声音,灵动而美好。
枯走近的时候故意落下了脚步声,他双手合拢朝着简守深鞠了一躬,唤了声:“主上。”
简守的食指微微一动,说了句“走吧”,那只鸟儿便扑棱了两下飞走了。
那声道别太过温柔,让枯的心尖一颤,控制不住地悄悄抬头偷看了一眼,正好就看见简守正捏着一根半寸长的羽毛。
白得反光的指尖衬着深红色柔羽,有种素手沾花的美感。
枯刹时收不回视线,简守却瞥向了他,那一眼尽是冷厉似乎能看透他的内里,枯的肩头一抖立即埋下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