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父之名 作者:十三不靠【完结】(2)

2019-06-26  作者|标签:十三不靠 现代架空

文案:

他今天做的菜有点咸,我猜他今天一定买了盐,只是不知道是从东街的小商店买到的,还是从西街那家大超市买来的。

他和我一样,在右手无名指右侧面有一颗血红色小痣,他说“这样以后你丢了我就可以找回你了。”可是我想,谁要是敢把我从他身边带走,那我一定让那个人永世不得超生。

以父之名,让我以爱着父亲的名字就这样卑微地爱恋着如此温柔而善良的你。

如果在我临死之前只有一句话可以说,那么,“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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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被告人路白桦,男,1996年6月1日生,汉族,海城市南区人······本

  院认为被告人与其父,继母争执,过失杀两人且有抛尸之行为···据此,根据《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判决如下:

  被告人路白桦犯涉嫌故意杀人罪,处死刑,缓刑两月,于2016年4月1日执行······”

  在判决书下达的那一刻,这场在社会和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大学生杀父抛尸案终于尘埃落定,落下帷幕。

  路白桦呆呆地看着四周,法庭外窗户边可以看见小树长出了嫩芽,像是他很多次在外面看到的那样——春天,要到了。

  “春天,要到了。”

  他喃喃自语,任由警察给他带上手铐,带着他回到看守所,关上了那道厚重的铁门。

  “哐当”一声,门合上了。

  路白桦低着头,看着地面,嘴里似乎是在念叨着什么,嘴唇微微动着,像是魔怔了一样。但他自从进入监狱,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对着律师也好,对着法官也好,除了不得不回答的问题之外,他都几乎像是一个哑巴一样沉默,只是偶尔会用那双黑到如墨一样的眼睛,盯着说道他伤心处的人。

  只是那一瞬间的一个眼神,就让人刹那间毛骨悚然。

  随即,不管对面的人怎么样,他又会低下头去,就好像那会凶狠地看着别人的人不是他一样。

  只是,即使他表现的存在感再弱,也不会有人忘记,他是个亲手杀了自己父亲和继母,并且抛尸荒野,至今没有让人找到的变态杀人犯。

  葛律从几十个被切割成小块的监控录像随意看着,突然看到他这一边,有些纳闷地说:“这人好像是个死人一样,连被判了死刑也是那副样子,不知道是他心里素质太好,还是早就被吓破胆了。”

  老葛路过他背后,正好手里拿着一本档案,顺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说:“这人从在犯罪现场被抓捕就是这样,要是被吓到,怎么可能在法庭上还那么镇定。对了,你也别太关注这人了,他估计下个月就和这个世界告别了,你在看也看不出来什么的。”

  “不对劲啊···”葛律伸出手摸着下巴,眼睛盯着屏幕右上角的那一小块,喃喃自语着。

  路白桦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他猛地抬起头,看着自己待在的这个牢笼里的房顶的一角,对着摄像头,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我靠!”葛律本来在大半夜值班,本来有些困倦,但是他看见路白桦的这个笑容,瞬间就清醒了。

  葛律飞快地眨着眼,却看见他又低下头去,一动不动了。

  空气在刹那间恢复寂静,葛律觉得自己背后的j-i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些年他随着老葛东奔西跑,也算是见过不少凶恶的人,那些满手鲜血的,恶贯满盈的,即使是到了这一步也会痛哭流涕,哭着求着去给他们的儿女写信,和他们说“一定不要违法,要自食其力,不要想着不劳而获,更不要去伤害别人···”

  但是这叫路白桦的人,他的一个笑容,平常无奇,看起来就像是大学里随处可见的那种阳光又有些小帅的普通学生一样,礼貌x_ing地笑着。

  可是在白炽灯照耀的牢房里,他腰背挺直地坐在床上,就如同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被白墙铁床的背景下,勾了一下嘴角。

  他不是故作姿态,也不是挑衅,就是平常的,像是一个听话的少年一样,微笑了一下。

  只是不合时宜而已。

  “这个人,不是变态,就是疯子吧···或者,他根本就是没有感受?”葛律思索着,把这个摄像头的镜头转到另一个闲着的屏幕上,两只眼睛不断地在两边来回转着,希望能够发现什么。

  可是,再也没有什么反常的事情发生。一夜,路白桦都是如老僧入定一夜坐在那里。

  葛律撑着到第二天天亮,实在是有些困了。他看到来换班的晚宁,和他打了个招呼,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回过头看了那个在几十个方块之中的一个。

  依旧是一无所获。他用手挠了挠那头满是翘起的呆毛的头发,骑着自己的小摩托往回家走,走到一般,他突然停下车,想到了什么。

  那个叫路白桦的家伙,似乎从来都没有睡过觉。他看了他几天,每天第二天早上,那个人都是用同一个姿势坐在那里。而他的被子,就好像没有动过一样,整齐地折成豆腐块,床也整齐的不像样子。

  如果不是可以看到那里有个人,所有人都会那间屋子是一间没有人住的空屋子。

  因为那里整洁到就不像个人住的地方。由此也不难想出,这个人平时是什么样子的。

  葛律想着,突然没有想要睡觉的欲望,直接就骑着车回去了。进了门,他抽下钥匙就往档案室跑,他倒要看看,这个人到底有什么名堂。

  而在同时,路白桦好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一样,开始天天不断地撑着墙壁倒立,靠着床做着俯卧撑,任由汗水打s-hi他的脸庞,却不会停下。

  晚宁看着屏幕也是稀奇,指着右上角那个不断地晃动着的人影,叫着身后的葛律,对他说:“快来,你看,这个人突然好像是转了x_ing一样。开始不断地动了,和前一个月就好像不是一个人一样···”

  “真的是,很稀奇啊!”葛律走过去,看着屏幕,用手指抚摸着那个像素并不算好的小人,只觉得手指下有点发凉,带着他的小臂都凉丝丝的。

  “葛律,春天都到了,你这还不找女朋友啊?”

  “今年的春天也是来得太快了。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了,那天穿着羽绒服夹克走在街上,就看见路边树上长芽了···”葛律自动忽略了晚宁的后半句话,转过头,看着墙外的那棵树,自言自语道:“春天到了,樱花就会开了吧···”

  “你这人,还真是心大啊!”晚宁拍着他的肩膀,端着水杯从他走了过去,说了这句话。

  葛律听着他的话,浑然不在意其中的调侃,只是低着头,盯着屏幕上的那个反常的人,抿着嘴不知道在想什么。

  路白桦在精疲力尽后,平躺在那里,第一次闭上了眼睛。

  日夜颠倒是很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对于时间已经是虚无的他来说,更是如此。

  他开始白天睡觉,晚上在所有人都睡着了以后,一个带着手铐,倒立在那里,任由汗水从他的全身倾斜而下,落下地面上,积成一团水渍。

  “我等待着···不管前方是什么,我都等待着···”

  我就在这里,等待着你,等待着生,等待着死,等待着规则和道德要赐予我的所有罪名。然后,在一枪后,再也不必醒来。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路白桦只觉得自己眨了几眼,葛律却觉得自己度过了人生最漫长的一段时间,行刑的那日便到了。

  那天早上,他接过警察送来的最后一顿饭,一口一口,如同机械一般木然的把它们都吃到嘴里,咀嚼,下咽。

  他被带出去的时候,阳光明亮到刺眼。

  “今天,是个好日子啊!”路白桦破天荒地用手伸出来,挡了一下阳光,遮住了眼睛,对着前面说了这么一句话。

  只是不知道他是对谁说的。

  用枪对着他的头的时候,他还是安静地跪在那里,连一个手指都不动,任由自己被按住,连眼睛都懒得抬起来看一下。

  扣动扳机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他的耳朵里。路白桦缓缓地抬起头,对着前方开心地笑了一下。

  他十分满足地笑着,开口,只说了一句话:“父亲,你终于来接我了。”

  枪响的声音始终没有出现。路白桦凝眸,看着眼前那个高而瘦的人,他想,能在死之前看到这个人一眼,自己也是知足的。

  

  ☆、第二章

  “我回来了——”路白桦十年如一日地说着这句话,推开了门,却没有看到那个应该在的人。

  “哦,是去相亲了还没有回来啊。”他放下手里的书包,自己摸着兜里那点钱,想了想还是换了件外套戴了个鸭舌帽出去了。

  走在路上,他把帽檐压得很低,整个人虽然站得挺拔,却一路都是低着头走路,也不管周围有没有认识的人,只顾着往前走。

  走到超市,他推着车在冷冻区挑选着j-i翅和黄花鱼,专心到周围碰到了熟人都没有察觉。

  莫莉挽着路清平的胳膊,突然停下了脚步,用手指随意地戳着他的手臂,在他耳边问:“那不是你儿子吗?”

  “您好,两位结账吗?”莫莉从兜里拿出金卡,递给对面的收银员,说:“刷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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