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话多的一天都在不停的讲,也可以接连几天沉默不语。
他可以不动声色的将人气的半死也可以一个细小的动作便使人如沐春风般莫名兴奋。
他可以搂着自己的肩膀亲密无比,而自己,却永远觉得他是触不到的遥远。
谜一样的人,短短一年的时间,燕陵大学所有女生的梦中情人,所有男生心中高不可攀的标准样本。
探病的已经回家休息,病号还得继续回去上课。
陈名少开始往学校走去,室外温度足有三十五度以,他却觉得浑身冰凉,肖亚清……从今天起,自己便算是和他彻底对立了吧?
江南回到家,小鬼正躺在沙发上看动画片,咕噜从上面爬起来,像小狗一样提着拖鞋摆到门口,耸耸鼻子讨好道:“又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呀。”
江南扣扣他的脑袋:“今天都在家里做什么了?”
“半个小时起床,半个小时吃早餐,还浇了阳台上的花……玩了一个小时的积木,现在看电视。”黑眼睛乌溜溜的转到江南的手中:“呀,今天给我买冰淇淋啊。”
江南递给他后倒在沙发上。
小鬼用小勺豌了一块冰淇淋问:“今天是哪个哥哥给我买呀?”
“你名少哥哥。”江南将靠垫抱在怀里坐起身,“小鬼,你听过肖亚清的名字么?”
小鬼怔了下,将手指上的奶油舔干净:“肖亚清……不是昨天晚上在蓝农的和你说话的那个么。”
3.初起争端
江南压压熊猫抱枕,眼中困惑一闪而过:“有么?不记的了……”
小鬼看的直摇头,叭咋着嘴唇爬上沙发,粘乎乎的小手拍在他脸上,故作老成的摇头直叹:“你这样子是不行的……那家伙看起来不太好惹的样子。”
话刚说完便被江南一把提到怀里:“真脏,洗澡去。”
“江南,学校好玩么?”小鬼攀着浴缸沿玩泡泡,突然好奇的问道。
江南正在全神灌注的帮小鬼洗头,想了想道:“谈不上好玩,却也不枯燥,不是已经这样几年了,早就习惯了。”
小鬼眼珠一转,回过头对江南道:“说说你以前的事情么,我想听听。”
江南将泡沫替他冲掉,捏捏他鼻子道:“不知多少年前的旧事了,还听它做什么。”
小鬼飞快的爬起来,光溜溜的扭着屁股对江南讨好道:“就说说嘛,当故事讲给我听听吧。”
……江南拿来毛巾,将他裹起来抱到沙发上,心平气和的替他娓娓到来。
“很久很久以前……”
“多久?”故事被好奇宝宝打断。
江南闭了眼睛:“太久了,记不得了。”
出身虽不是官宦人家却也是书香门第,幼时家道中落被逼卖入他人府上做舞妓。
十一岁起开始喜欢上一人,对方却是高不可攀的贵族皇子。后因种种阴谋被派作线人潜伏在那皇子身边,却从未做过半分对他不起的事情。
全心全意的付出无怨无愧,总以为就算没有回报也犯不了什么错事。一次鬼迷心窃后试图表白,却被那皇子以聒躁之名惨遭割舌处分……
那种身心俱痛的感觉,想来都是一种欲死不能的残忍。
从来都以为,奴颜屈膝的茍且生存、看人讥诮的眼色卑微行事、受人轻薄后的耻辱和无可奈何……这些,通通都不能算什么,为博那人一笑,纵使苦练艺技日日至破晓受更大的苦心中也甘甜。
华丽的梦破如泡沫,心如死灰,永生难忘的最后别离,磅礴的大雨中浑身湿的彻底,忍不住再向楼上望一眼,永别了吾至爱的人。
迷茫的失了方向,失魂落魄的在暴雨中乱闯,大朵的乌云仿佛尸体一样悬浮在头顶,世界都失了绚丽的颜色。
他想大喊,喊那人的冷情薄性,喊上天对众生的如此不公……半截舌头却只能发出撕心裂肺的单一空吼。
就这样死去吧……头痛欲裂的跪倒在树下,倘若有来生,柳淡彩定不要再活的这般辛苦,要全心全意的为自己活着。至于情爱,都通通的远离吧,自己永远再不需要这种东西。
一道血色霹雳打来,大树被生生辟开冒着黑烟,而树下的人,已经容颜模糊死状可怖的死去了。
“就这样……像缕风一样,那个世界的一切便从此消失,再与无半点瓜葛。醒来后便躺在医院里,都说我是玩耍时误将自己咬伤了。我却明白,重生后依旧是断舌的原因……是在提醒自己,勿要忘记过去,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受同样的苦和罪了……”
江南嘴边扯出一丝笑,明明是那么刻骨铭心的经历,如今云淡风轻的说来,却宛若一段荒唐的梦境般可笑。
倘若自己再重新来过,断不会像当初那般痴痴傻傻了吧?
小鬼爬在他怀里,小手在江南的脸上胡乱的抹着,小声哀求道:“我再也不要听这种故事了,你不要流泪了。”
流泪?江南意外的看着沙发上犹存的水珠,晶莹的圆圆的伏在那里,像个句号。只是个故事而已……如今一切都结束了,现在的名字叫做江南呢。
江南捉住小鬼的手,一把将他扯到自己的怀里,认真的问道:“还要再听么,后来的事情你便全知道了。”
小鬼连忙摇头:“够了够了,我现在有些饿了。”
江南起身,拿起短裤帮他套上,“今天不要做饭了,出去吃。”
“好哇好哇”,小鬼开心的跳到地板上,不到一分钟小脸却皱了起来,“可是,家里好像没有钱了耶。”
没有钱……这确实是个问题,江南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示意他:“给你朱哥哥打电话吧。”
小鬼熟悉的按了一串号码,望了一眼摊着手的江南后甜滋滋的开了口:“朱哥哥好,是我呀!……我想你了……嗯,我现在家里呢,江南也在……嗯,我们都饿了……没钱……好的……一会儿见呀,啵。”小鬼在屏幕上亲了一下后双手将湿漉漉的手机奉上:“他说马上就来,叫我们直接下楼就行了。”
江南将手机揣在篼里,揉揉小鬼的头发夸道:“真乖,走吧。”
两人跳跃着下了楼,便看到楼下停着一辆黑色宝马,一个斯文儒商般的人西装革领的靠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