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卿:“……”
他看着傅南生将那药囊符闻了又闻,猛地将人抱起来,问:“今晚不温习是不是?”
傅南生道:“今天休息,你说要劳逸调和。”
陈飞卿道:“那我们早点休息,把符放下。”
傅南生回过味来了:“好像有人酸溜溜的。”
“没有,你和秦大人交好,我很高兴。”陈飞卿睁着眼睛说瞎话,“高兴到我得庆贺一下。”
“昨天磕出个双黄蛋你也说要庆贺一下。”傅南生低头去亲他,“我有点害怕我高中之后你要怎么庆贺了。”
庆贺了一番过后,傅南生有些愤愤不平,翻起了旧账:“秦大人就送了我一道符,你还给他摘果子吃,我也什么都没说过。”
陈飞卿想起当日为了查赈灾粮的事护送秦郑文南下,路上见人晕得七荤八素,便特意去摘了果子吃,没料想傅南生记到现在。
他问:“傅公子你的记x_ing还能再好一点吗?”
傅南生道:“本来我不记得了。”
陈飞卿道:“小气的傅公子。”
傅南生道:“沾花惹Cao的小侯爷。”
陈飞卿便笑了起来,翻过身又来闹他,一面闹一面道:“花也是你,Cao也是你。”
傅南生便说不出话来了,脸上遍布潮红。
虽然得了裴馆主的许可,傅南生却仍然有些犹豫,并不敢再去兰花会馆,只爱朝秦郑文家里去赖着追前赶后。
陈飞卿故意拿这事吃酸,可他一说起来,傅南生就会颇为骄傲地摆出秦郑文的状元身份。
陈飞卿心酸。
这日里,傅南生又去了秦家,陪秦郑文抬着兔笼去市集上卖,途径街头,忽然被人叫住了:“傅公子!”
傅南生一怔,停住了脚,回头去看:“……裴馆主。”
秦郑文和他一起抬着兔笼,见状也不得不停下来,却不去看来者。
裴馆主原本与一些书生们站在一块儿说话,此刻便走过来,笑弯着眼,又叫道:“肃正也在,伯姨近来还好?”
傅南生回过味来了,原来不是为了和自己打招呼,是为了这位确实肃正的肃正。
秦郑文这才冷淡地道:“多谢,家母一切安好。”
裴馆主问:“卖兔子啊?”
秦郑文认为明摆着的事不必回答,便不说话。
傅南生见他不说话,只好代为回答:“是,今日市集,拿去卖掉一些,院里要养不下了。”
裴馆主道:“我正好想买一些,不如就买你们的,也不是很多,就全买了,劳烦帮我送到会馆去好不好呀?”
傅南生讶异地问:“养在会馆里吗?”
裴馆主道:“考试在即,会馆里也有许多各地的学子暂住,我想着大家打个边炉,哪能不吃兔子呢。”
傅南生:“……”
裴馆主又看向秦郑文:“不会生意也不做我的吧?这就反倒有些刻意了。”
秦郑文面无表情地道:“送过去要加十文钱。”
傅南生:“……”
裴馆主立时掏出了钱银:“当然当然。”
傅南生便这样再去了兰花会馆。
那日会馆里没什么人,今日却满满都是各地学子,自然也有京城里的。本来见着秦郑文来已经有些小s_ao动,又一见傅南生,便都低声议论起来。
秦郑文虽然官路不顺,朋友不多,但在读书人里面的名声不小,且极好。口耳相传,便都知道是大名鼎鼎的秦肃正来了,还有人拿着书卷踟蹰不已,想请教他一二。
而傅南生……
一开始几乎没人认出来,只是好奇这个格外好看的小少爷又是谁,居然和秦郑文关系颇好,以前似乎没见过。
好半天才有人认出来:“见过啊,他好像是傅南生。”
“傅南生?哪个傅南生?”
“以前跟王安那个……”
“不是砍头了吗……”
“你们真不知道假不知道?后来没砍,还做了漠国使臣……”
……
傅南生只佯作没听到,安心搬兔笼。
秦郑文送好兔子,将钱银当面数清,放入钱袋里,便拎着空了的笼子要走。
裴馆主赶紧将纸扇一拦:“来都来了,吃了饭再走。”
秦郑文面无表情,绕过去继续走。
“我请傅公子吃饭,你一起留着,不然他尴尬,又不认识其他人。”裴馆主跟在他身后追着道,“就要开考了,也正好让他熟悉熟悉,这里都是要考试的人,你为他想一想。”
傅南生默默地微笑着,心里并不是很想吃这顿饭,陈飞卿说中午要回来吃的,他打算卖完兔子就去买菜回家。
秦郑文不满地看了他一眼,道:“若是尴尬的饭,不吃也罢。”
裴馆主笑道:“你还是这样。”
秦郑文不理他。
裴馆主道:“傅公子,帮帮忙。”
傅南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我还有点事。”
秦郑文立刻迈腿继续走。
傅南生越发不好意思起来,朝裴馆主道:“抱歉。”
裴馆主摆了摆手,仍然笑着道:“是我不该拿你当名头,只不过一则确实也想请你吃饭,二来,许多人确实想和我们的秦大人多亲近亲近,可惜都受我所累。”
秦郑文原本已经一只脚迈出了门口,闻言又停下,走回来,极为正色地朝裴馆主道:“与你无关。”
裴馆主忧愁地问:“不是为了与我绝交的事,那你怎么连会馆也不来了?大家都怪我。”
秦郑文道:“我既已在朝为官,便不得结党。”
裴馆主看了眼傅南生,欲言又止得很明显。
秦郑文道:“待他高中,我也不会再与他太多来往。”
傅南生:“……”
裴馆主道:“哪有你这样的,做官也不至于做到朋友都不要了吧,别人都做官也不跟你一样。”
“他们做他们的官,我做我的官,本来就不一样。”秦郑文倒是振振有辞,“何况君子之交淡如水,不必言于表面。若没有正事,就此告辞,多谢惠顾。”
傅南生琢磨着,这意思是连自己也不要了,便不由地默默看了裴馆主一眼。
一日之后,傅南生再去秦府,门都不开,秦母隔着大门道:“小傅,你回去温习吧,小文说忽然有些公事要办,不在家,让你这些日子也不要来了,好生准备考试。”
“……”
傅南生觉得,兰花会馆果然和自己不对付。
而陈飞卿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总之傅南生不太往秦家跑了。
第122章
考试的日子很快就到来,傅南生要与一众考生在贡院里待上三天两夜,考完才能出来。
陈飞卿特意腾出时间去送考,朝傅南生叮嘱:“不必过于紧张,我信你。”
傅南生道:“我不紧张。”
陈飞卿道:“最好不过。东西都带全了?”
傅南生道:“带好了,爹。”
陈飞卿:“……”
他只好假装没听到:“我不说了,你去吧。”
傅南生笑了起来:“我真不紧张,我觉得自己一定能中。”
陈飞卿点了点头,催他进去。
傅南生刚要去排队,忽然一怔,道:“那是裴馆主?”
陈飞卿回头看去,裴成远被他二哥陪着来了贡院门口。
傅南生想起前些日子的谈话,便有些好奇:“裴馆主似乎说他不想考来着。”
陈飞卿倒是很明白地道:“所以裴二哥也来了。”
裴二少爷低声朝弟弟威胁:“你这次再交白卷或者胡乱答题,爹和大哥一定会揍你。”
“好像你不会跟着一起揍似的。”裴成远叹息道,“你们若没有以权谋私,怎么知道我交过白卷或胡乱答过题?官场丑陋如斯,我才不要同流合污。”
裴二少爷道:“你闭嘴,又不是要给你徇私,考完了看一看你怎么没考上而已,别在这里故意胡说。”
裴成远问:“你们就当我烂泥糊不上墙不好吗?”
裴二少爷只好使出杀手锏:“今年阅卷的有秦郑文,你看着办。”
裴成远一怔:“怎么有他?”
因为你再不考上,就得等到三年后,家里就要出现第一个过了三十还没考上的人了,奇耻大辱。
裴二少爷自然不会说实话,只道:“张学士家里有急事,推了秦郑文出来顶替,这三日说不定监考都有他,即算没有,他也一定会阅卷,还是主审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