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我现在马上就过去!”办案员的话还没说完就再一次被纪遄飞急吼吼地打断,“哪家医院?嗯,地址是……?好的,小然的情况怎么样?好,好,我现在马上过去。”
纪遄飞挂了电话连忙告诉司机不去刚才的地方了改去医院,整个人却是不住地颤抖着,脑子里不断回放着刚才从电话里听到的消息——楚然先生不久前遭遇了肇事逃逸的恶x_ing-交通事故;被发现的时候人已经陷入昏迷状态;头部有明显外伤,胸腹部也有撞击伤,现已送入急诊视具体情况可能会做手术,所以请尽快通知他的家人到医院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一路上纪遄飞不断地在心底反问,明明上礼拜自己离开的时候楚然还好好的,明明前两天通电话告诉楚然他今天会回来的时候人还好好的,甚至上飞机之前发的短信楚然都还回复了,还说叫他不要着急注意安全自己会在家里等他。怎么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人就躺到医院去了,这难道真的不是什么恶俗的整人节目吗?!!
纪遄飞赶到医院的时候楚然已经被送到了病房,他的头上包着绷带,一只脚打着石膏,脸色苍白的闭着眼睛胸口微微起伏着。看着自己疼爱到骨子里的人此刻这么一副模样躺在病床上,纪遄飞只觉得心疼得都要裂开了,甚至走向床边的脚步都显得有些迟疑。直到把楚然放在身侧的那只软趴趴毫无气力的手握进掌心,酸涩的泪水才后知后觉地滑落脸庞。
就那么握着楚然的手在床边坐了一会儿之后,纪遄飞看了看时间,按亮手机连着打了几通电话。尽管他们纪家在京城没有直属自己的医疗资源,但姻亲的宋家前些年开始便大力发展起了这方面的产业,宋昱瑾现在虽是跟着纪遄飞在一起做房地产方面的项目可他终究还是宋家的长子长孙,纪遄飞打了电话给他,很快昏迷中的楚然就被转到了宋氏旗下的一家并不对寻常病人开放的私人医院。
第二天一早,接到消息的叶尚戎便亲自带着平日里与楚然关系比较好的冯佳佳和赵涵感到了医院。楚然这个时候还是没有醒过来,纪遄飞昨晚下了飞机就直接来了医院又折腾着给楚然转了院,并且那之后就再没离开过,所以此刻也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只不过纪遄飞眼下已经没有心情和气力去生谁的气了,他只希望楚然能够快点睁开眼、快点好起来,因此并没有发现跟在叶尚戎身后走进病房的赵涵在看到自己那一瞬间的表情变化。那是一种爆发式的愤怒,和他最开始见到楚然时的那种完全不一样,就好像纪遄飞与他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一样。
所幸叶尚戎一行人并没有在医院待上太久,不然赵涵怕是会直接扑上去掐死纪遄飞。整个探视的时间里,纪遄飞始终都在和叶尚戎进行简短的交谈,只在最初的时候对他和冯佳佳点了点头。
不止楚然,就连纪遄飞也没能认出自己来的事实一而再再而三的冲击着赵涵的理智,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两个居然还在一起!那自己当初费了那么大劲儿分开他们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原本随着时间的流逝和空间地理位置上的相隔,赵涵年少时对纪遄飞的那份不可言说的情愫和对楚然的嫉恨都已经逐渐淡去。然而,就像大多数懵懵懂懂的初恋都会无疾而终一样,所谓初恋也会给一个人特别是一个男人留下最为深刻的印象,哪怕此后经年已不再爱也无法忍受那个人被同一个情敌再次夺走。
第93章 第 93 章
【93】
宋昱瑾和蒋确锌是晚上来的,正赶上楚然又一次清醒过来。从临近中午第一次醒过来之后,楚然这一整天都维持着时而清醒时而昏迷的状态,请医生做过相应的检查之后并没有发现任何会导致这种现象发生的胸腹及颅内损伤。
其实,楚然伤得并不算重。尽管当时那辆车突然从后方突然撞了上来,但楚然的前方并没有其他正在行驶或停靠的车辆,再加上他在整个行车过程中都系着安全带,因此并未造成颅脑损伤、颈椎骨折等较为严重的挥鞭样损伤。
这样一来,楚然这种断断续续的昏睡就显得极为不正常,即便他自己说可能是因为之前几天通宵赶工太累了,纪遄飞却总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看着坐在床边紧握着自己的一只手、满面倦容又丝毫不掩关心的恋人,楚然直觉得阵阵窝心,正准备费力地伸过另一只手揉揉纪遄飞的脑袋,外间就传了几下轻叩门板的声响。
楚然躺在病床上,看着一路几乎是小跑着进来的蒋确锌笑了笑,紧接着又冲随后和纪遄飞一起走进来的宋昱瑾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小伤不碍事,还让你们跑一趟。”
“你说什么呢楚然!”蒋确锌像是被楚然的一句话触碰到了什么开关似的,一下子就炸了,“你这是小伤吗?脑袋上破了口,腿也骨折了,还有内伤??”
“确锌,你先冷静点儿,我没事。”楚然向着蒋确锌伸出手似乎想要坐起来,却牵扯到了腹部的伤疼得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嘶——”
“小然,你别乱动,赶快躺好。”纪遄飞见楚然疼得直皱眉,连忙推开蒋确锌走上前去握着他的手扶他重新躺回床上,又用手背蹭了蹭楚然已是渗出一层薄汗的额头。“是不是很疼?我现在就叫护士来给你打止疼针。”
“遄飞,我没事,打了止疼针怕是又得睡过去。”楚然连忙拉住他,又看了看站在床尾一脸若有所思的宋昱瑾,道:“你们兄弟俩不是有话要说吗?去外间说吧,我跟确锌聊一会。”
“那……好吧。”纪遄飞回头看了看宋昱瑾又转回来抿着嘴唇看楚然,再三确认了他有没有什么不舒服或者是不方便的地方,又嘱咐他别逞强困了就睡疼了就叫自己,这才和宋昱瑾一前一后出去外边的房间了。
“行啊,楚然,你这是国宝级的待遇啊。”蒋确锌嘴上虽是调侃着拽过一旁的椅子在床边坐下,可打量了一下楚然这浑身上下的伤后还是有点儿心急火燎的担心,“不是我说,你伤成这样要是让楚铭哥知道了……”
“别告诉我哥。”楚然一把抓住蒋确锌放在十指交叉着搭在病床上的手,冲他轻轻摇头。
“可你这腿怎么也得一个来月才能拆石膏吧?楚铭哥要是找你的话……”
“别告诉我哥,唔……!”楚然担心如果他哥知道了又要借题发挥责难纪遄飞没照顾好自己,一着急便紧抓了蒋确锌的手又要坐起来。蒋确锌给他吓了一跳,连忙答应说绝对不会告诉楚铭才算作罢。
外间儿里,纪遄飞把自己的疑虑和宋昱瑾说了说,意思是趁着这两天住院想给楚然做个全面的体检,把他们院里能做的所有检查都做了。人家两口子的事儿宋昱瑾自然是没什么意见,更何况如果事情真像他哥说的那样就的确是有点说不上来的怪异,哪怕真的是单纯因为过度疲劳造成的嗜睡,也得检查清楚了该休息休息该治疗治疗。
聊完了楚然的事情之后,纪遄飞往里间儿闭合着的房门方向瞄了一眼,复又拿眼斜睨着宋昱瑾开口问道:“你和蒋确锌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宋昱瑾听到纪遄飞的问话身子明显僵了一下,随后夸张的伸开两臂向后倒上沙发的后背,两眼盯着天花板对身侧投来的质询目光摆出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
“少给我来这套。”纪遄飞一把打掉他伸平架在沙发靠背上的一只手,加重了语气又问了一遍:“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儿?”
“就……就那么回事儿呗。”宋昱瑾收回钉在天花板上的视线,撇了撇嘴。
“昱瑾,我可告诉你,蒋确锌是小然最好的朋友,和你之前的那些莺莺燕燕不一样。”纪遄飞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随后叹了口气又道:“如果你只是想玩玩最好现在就收手,不然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儿我也帮不了你。”
“哎呦喂,哥,不是你推我出去帮你解-决-情-敌的时候了啊?”宋昱瑾一条手臂还搭在沙发背上,另一条被纪遄飞打落的手臂就那么垂着外头看他,整个儿一个玩世不恭二世祖的欠揍样儿。
“瞎说什么,哪儿来的情敌!”纪遄飞瞪他一眼有种心事被戳破的尴尬,虽然没到情敌那个份儿上但自己当初的确是对蒋确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警戒,硬拉了宋昱瑾来分散他的注意力也是事实,“再说,也没让你解决到床上去。”
“行了,哥,我们俩的事儿你就别管了。倒是楚然哥的检查,一会我跟院里打个招呼这两天你们抓紧时间做,不然以楚然哥那个x_ing子在这儿住不了几天就得闹着出院……”
纪遄飞刚还想再说些什么,就看见蒋确锌推开里间儿的房门走了出来,说楚然刚刚又睡着了。宋昱瑾见他出来,连忙收了那副纨绔子弟的模样站起身来,丢下一句“没什么事那我们就先走了,有事再打电话”就拉着蒋确锌飞也似地离开了。
看着很快便消失在房门外的两个人,纪遄飞轻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往里间儿走去。病床上楚然微微侧着的脸陷在枕头里,不知道是伤口疼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眉头稍稍有些皱在一起,纪遄飞看了心疼便伸出手去轻轻缓缓地为他抚平,紧接着手掌下滑贴上他明显消瘦了的脸颊细细摩挲,眼底闪动着如海水一般深邃的爱意。
接下来的几天里纪遄飞都没有去公司,而是在医院里陪着楚然把大大小小所有能做的检查都做了一遍。一开始楚然坚持认为自己这点儿上不至于搞得这么兴师动众而不同意检查,纪遄飞只好哄他说是宋昱瑾做主送的全套体检,说他们平时工作忙也没时间去做个体检什么的,这次怎么也是住进来了还是咱们自己家的医院就顺便都查一下。
楚然听得将信将疑可又不好打电话给宋昱瑾确认这种事情,只好在纪遄飞说宋昱瑾也送了自己一个全方位的体检套餐并会全程陪着他一起做检查后,这才勉强答应了下来。然后,就像宋昱瑾那天来的时候所说的那样,在医院里又住了不过三天楚然就说想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