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崴脚……又骨折……这还不严重?”方裕宁说着又带了哭腔,“我都疼成这样了,你们医护人员怎么还怪我叫救护车……”
医生生怕他哭闹起来,连忙解释,“不是怪你,只是等救护车来需要时间,又比较麻烦,建议下次遇到这种情况直接打车比较好。”
“陆离……”方裕宁抓着陆离的手腕扯了扯,“他咒我还有下次……”
陆离脸黑了黑,不知该向医生说什么补救一下。抬头一看,医生脸更黑,早转向一边不理他们了。
方裕宁的骨折不严重,医生直接用的手法复位,但他整个过程都哇哇直叫,医院走廊上都能听得到他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这是你同学吗,他到底怎么回事?”医生不耐烦地问陆离。
陆离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他……可能比较怕疼。”
“怕疼的我又不是没见过,那也不带这么闹的,小孩子打针都没他闹腾。”
“你就当他不如小孩儿吧……”陆离无奈地讲。
陆离忙东忙西,给他办各路手续,方裕宁倒落个轻松,躺床上翘着二郎腿逍遥自在地啃陆离给他削的苹果。
“喂,我说,你明天是不是还要考试啊。”
“嗯。”陆离终于忙完了,坐下来。
“那我这样,会不会影响到你?”方裕宁指了指自己,“比如让你魂不守舍,无法集中注意力,脑海里全是我的样子,一直在担心我……之类的?”
“不会。”陆离道。
方裕宁重重地“哦”了一声,“祝你考出好成绩。”
“会的。”
方裕宁泄愤似的咬苹果,陆离就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咬。
“看我干嘛?”方裕宁没好气道。
“你觉得好些了吗?”
“没有!”
“还是很疼?”陆离往前倾了倾,倒是真关心的模样。
“对啊,”方裕宁用眼神示意自己打了石膏的右臂,“这下可好了,我又不是左撇子,饭都吃不了了。”
“我等会儿去给你办住院手续,”陆离说,“你给你父母打个电话,让他们来照顾你。”
“我不住院!”方裕宁眼睛瞪得圆圆的。
“没商量,必须住。”陆离态度强硬。
方裕宁软下来,浸s-hi了眼神看他,“我……我穷,我没钱,付不起住院费。”
“我有,我给你垫。”陆离脸上一丝表情也无。
方裕宁:“……”
方裕宁拖着伤胳膊伤脚,在床上煎鱼似的左右翻滚,“我不住院!!”
陆离一把按住他,“不许动!”
仰头正好看到陆离两手扶着他肩膀,居高临下,脸对着脸。
方裕宁冲他一笑,柔声道,“好,好,我投降,我不动……”
陆离被他笑得脸一红,烫到似的放开他,坐回椅子上。
“陆离,我对医院有心理y-in影,我真的不想住院。”方裕宁哀求他。
陆离果然脸色变了,“有什么心理y-in影?”
“我不想说。”
陆离沉默一阵,下定决心似的,“那……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在医院,我帮你联系你父母,要他们接你回去,好好照顾你。”
“不行!”方裕宁撑着坐起来,“不能告诉他们。”
“又怎么了?”陆离蹙起眉头,“你别告诉我你对父母也有心理y-in影。”
方裕宁连忙点头,“就是这样,他们特别特别凶,我从小挨的揍比吃的饭还多,要是让他们知道我又偷偷跑去运动场玩,会打死我的!”
“哪会有这么不可理喻的父母?去运动场玩怎么了?”
“他们不让我玩,说在学校只能学习。”方裕宁继续道。
“你爸妈怎么这样。”陆离也被感染似的,话语中隐约有些生气。
方裕宁心提到了嗓子眼,一动不动地观察陆离表情。
“那你现在这情况,该怎么办。”
“我……我不知道。”方裕宁垂着脑袋。
陆离坐在他身旁,眉头一直没松开。
方裕宁突然试探着叫他,“陆离……”
“嗯?”
方裕宁:“我能不能……能不能……”
“快说。”陆离催促。
“我能不能去你家住啊!”方裕宁像是突然气顺了似的,无比流利地喊了出来。
陆离:“……”
“我保证不打扰你们,真的!我会很有礼貌!你爸妈要是不接受我……大不了我再走人。”方裕宁急切地说。
“什么接受不接受?”陆离听方裕宁这措词怎么听怎么怪异。
“我是说如果他们不喜欢我!”
陆离:“……”
方裕宁小心扯他袖子,“……可以吗?”
陆离仍旧没给他答复。
方裕宁慌了,“陆离,你想丢下我吗?我现在不能住院,不能回家,你要是也不管我。那我干脆睡大街去了,半夜再来个人贩子把我拐走,或者再来只大狗把我叼走,正合你意!”
“等等!”陆离按了按额角,“怎么就合我意了?”
方裕宁道:“你不是不想看到我嘛。”
“我没有……”
方裕宁抢白,“那你就是想看到我,希望看到我,喜欢看到我,最好天天看到我,希望我住你家咯?”
陆离:“……”
方裕宁已经把不要脸的功夫用了个尽,如果陆离再不松口,那他也实在没脸纠缠了。
“其实……也不是不行。”
方裕宁屏住呼吸等他的“但是”。
“但是我白天还得上学,只能把课上完了回来照顾你,我会和班主任请假,晚自习就暂时……喂你干嘛!”
方裕宁一个鲤鱼打挺,扑上去环住他的脖子,“陆离,你怎么这么好。”
陆离拼命把脸向后仰,“你别凑这么近。”
方裕宁紧紧搂着他的脖颈,只差要亲上去。在心里笑得魂都没了,觉得一瞬间世界都光明,到处都是鸟语花香,他在这一片欢腾的海洋中不敢笑出声,怕这是一场梦,只要出声,梦就醒了。
☆、 初展心扉
“你说,等会儿我见到你父母,应该叫什么?这个点儿他们应该下班了吧?”
陆离喘着气,一声不吭地爬楼梯。
方裕宁趴他背上不歇嘴,“叫伯父伯母?还是叫岳父岳母?”
陆离忍不住了,“你见不到他们的。”
“为什么?”方裕宁替陆离擦他额头上的汗,“你父母也很忙?”
“你再说话,我就把你放下来,你自己走。”陆离威胁他。
“好好好,我安静。”方裕宁生怕他放开自己似的,赶紧搂紧他的脖子。
哪知陆离又发话了,“你别贴着我……”
方裕宁伸手扳住他下巴,“陆离同学,你这么多要求,学宁采臣买个背篓算了,我就坐背篓上,肯定贴不着你。”
这下换陆离闭嘴,一心爬楼梯。
爬了好一会儿,终于到了门口,陆离准备放他下来。
“你干嘛!”方裕宁很警觉。
“我要拿钥匙开门,背着你我不方便……”
“哪里不方便了!你钥匙放哪,我来拿!”
陆离沉默片刻,终于妥协,“在我裤子口袋里,右边那个。”
方裕宁手伸进去,校服很薄,隔着衣料,正好摸到大腿。方裕宁趁机多摸了几把,感受到那一块肌r_ou_明显紧绷了起来。
“你到底……找到没?”陆离呼吸更加急促。
“急什么,”方裕宁把钥匙抽出来,“喏,是这把吧,我直接开门了啊。”
钥匙在锁孔里转了两圈,门一打开,方裕宁就跟拜年似的:“叔叔阿姨,我们回来了。”
他十分喜庆地把一嗓子喊完,才发现陆离的鞋架上只有他自己的鞋,拖鞋也只有一双。
“你可真自来熟。”陆离背着他进屋,把他放沙发上。
“你家只有你一个人啊?是真的只有你一个人啊?”方裕宁左顾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