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不把姑n_ain_ai放在眼里!”那个“靠”字说得是掷地有声,格外的霸气。
小姑娘掀掉了符乐脑袋上的帽子,把那一盆凉透了的水煮鱼倒在了符乐的头上。这一举动很有威慑力。吴小千懵了,丁冬也懵了。符乐没懵,却觉得自己冤到家了。明明吵闹的不是他,受罪的却偏偏是他。如果那一盆混着辣椒的汤水不是倒在了自己头上,那么符乐会认为这是今晚最令人兴奋的事。可是,那一滴滴顺着额前发丝流下的鱼汤,令符乐如何也兴奋不起来。
“我叫叶情,这是我的手机号码、家里电话、QQ号、UC号外加MSN。如果你的衣服因为染上鱼腥味需要赔偿,可以用这些方式联系我。”
小姑娘扔下一张写满数字和字母的小纸条,扬长而去。
玻璃门中映出了符乐狼狈的样子,黑色发丝中留下了一个小辣椒,像是小姑娘的发卡。从那天起,符乐的记忆里,也留下了一个小辣椒。
第6章
军训第十五天,陆非没睡好觉。枕头里的东西吃光了,剩下一个空空的枕头套。陆非的头枕在木板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我说陆非,你傻啊,你拿件外套卷起来当枕头不就行了么!”
“要是行得通还用你说?衣服上有汗味,闻着更睡不着了。”
“你怎么跟个娘儿们似的,过来!”
叶兮一把搂过陆非的脖子,让陆非的头躺在自己的枕头上。两个人的鼻尖险些就碰上了。陆非紧闭着眼,嘴唇微颤着。叶兮瞅着他紧张的小模样儿,不禁笑了。
一夜相安无事,两个人故意斜着身体,隔了很远的距离,只是脑袋挨着脑袋,那两种不同发质之间的摩擦,却无法被忽略。
陆非心里不踏实,总觉得做了亏心事似的。第二天中午,陆非用夜间担任两个小时哨兵的代价,换来了打一分钟电话的机会。
拿起话筒,陆非毫无迟疑地按下了十一个烂熟于心的数字。二十五秒过去,陆非急得直跺脚,心里喊着:符乐你这个小王八羔子,快接老子电话。又一想,不对啊,你是小王八羔子,我是你老子,那我不是也成了……这样一想,时间又过去十五秒。
“喂?”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符乐懒洋洋的声音。
“喂?是符乐么?”虽然陆非知道接电话的一定是朝思暮想了十五天的那个人,可他就是忍不住要确认一下。
“嗯,是你大爷我。”
还有十秒就要到一分钟的时限了,陆非情急之下只说了一句便挂掉了电话。可就是这一句话,令符乐愣住了。
“喂!你!跟姑n_ain_ai约会要专心点!”叶情气急败坏地扯着符乐的耳朵。
“疼!你这小孩儿竟然敢揪我的耳朵?”
“我不是小孩儿,我已经十八岁了。再次向你重申,我、今、年、十、八、岁、了!”
眼前的小姑娘一米六不到的身高,扎着马尾辫,拼命挺直腰板想要与一米八的符乐“平起平坐”。
陆非挂电话前的那句话,冲击着符乐的大脑。虽然陆非只是不温不火地说了句:五天后,下午四点在国贸星巴克见。
但就是这句话,让他猛然间发觉自己现在所做的事,就像是背叛。
八天前,符乐想找个人给自己解闷儿,左思右想便拨通了叶情的手机号码,叶情倒也很痛快地答应了。在这段时间里,小姑娘没心没肺的样子,吸引了符乐的全部注意力。叶情喜欢逛公园,符乐便陪着她逛遍了北京大大小小的十多个公园。虽然秋天萧条的景色在符乐眼里是千篇一律的,可他并不觉得闷,因为有叶情在身边不停地聒噪,感觉很充实。他们经常吵嘴,吵到最后便是不欢而散。可是第二天只要接到对方邀约的电话,自己还是会老老实实地赶去赴约。这种感觉,很新鲜。符乐从来都不知道可以用这样的方式和别人相处。完全不担心会激怒她,吵架了不用哄也不用劝。在她面前,自己不必硬装心胸开阔的男人,也不必殷勤地前后伺候着。在叶情身上,符乐第一次体会到了新中国自建国以来便大肆宣传的“男女平等”。
“喂!你怎么又神游去了?”
“我也再次向你重申,不、要、揪、我、的、耳、朵!”符乐拍掉耳朵上的“狗抓”,学着叶情说话的腔调提出抗议。
“哈哈,符乐你真逗。跟了姑n_ain_ai吧,姑n_ain_ai不会亏待你的!”
“你说什么?”符乐没反应过来,这小姑娘该不会是想让我给她当打杂儿的吧。
“我说,你、跟、了、我、吧!”面不改色心不跳,叶情郑重其事地重复着她的要求。
“跟了你是什么意思?”
“就是姑n_ain_ai允许你以恋人的身份陪我逛公园啦!”
符乐听见这话就像是被雷劈了。他们才认识不到十天,不到十天啊!这女孩也忒开放了吧。
“拉倒,我脑子被驴踢了才会要你!”我的脑子被驴踢了?是谁说过这话来着?符乐觉得这话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你错了!不是你要我,而是你跟着我!”
“这样不公平,你至少应该说,我们在一起吧。”
“好吧,我同意了。就照你说的,我们在一起吧。”
符乐没言语,他感觉自己完全是被这小姑娘给坑了。
“符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别伤害我幼小的心灵,别玷污你在我心目中的君子形象啊。”
靠!连蒙带骗地就想把我拐到手,这要是传出去,我脸可就丢大了。符乐心里盘算着,就算是死,也要死得风光点。
“你哪只耳朵听说我要反悔了?我……”
没等符乐说完,叶情就凑上前去,轻吻了符乐的脸颊,下一秒迅速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你……”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了。”
叶情宣告着自己的胜利,可她不知道,她同时宣告了一个陌生人的死刑。那个陌生人的名字是陆非。
第7章
结束了二十天的军训生活,陆非回到学校立刻就给家里打了电话,向爸妈报个平安。
“妈,你别哭啊。军训是有点苦,不过我也没病没灾的。就是有点想你们了。对了,妈,您帮我瞅一眼,符乐在家没有?”
陆非妈说:“你个小白眼儿狼,就知道惦记着符乐。你们家符乐一大早就倒哧的跟朵花似的出门了。”
“妈,我们家符乐,不也是……您家符乐么?”
“你还有脸厚着脸皮说!让符乐他娘先准备二十万的嫁妆再商量吧。”
陆非这头还没来得及搭话,就听见电话里传来了符乐妈说话的声音。
“你应该说是‘聘礼’才对吧。你们家陆非可比我们家乐小子长得秀气多喽。”
“陆非比符乐高两公分呢!……”
陆非听这话碴儿不对,赶忙挂了电话,再这样下去,她们要是不逼问出两个人谁在上面的问题是不会罢休的。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陆非直奔国贸。一路上哼着小曲,甭提多高兴了。刚才妈说符乐一大早就出门了?他该不会已经到了吧?符乐,符乐!乐子,乐子!陆非在心里呼唤着恋人的名字,恨不得立刻c-h-a上翅膀飞到国贸去。
到了星巴克门口,陆非一看表,整三点。四下看了看,不见符乐的影子。那小子该不会是给我买礼物去了吧?真是的,都老夫老妻的了,还买什么礼物。陆非右手搓着脸蛋,满脸小媳妇儿似的笑容,异想天开了起来。
约好的时间是四点,这都三点六十了,符乐你怎么还不来?等待是件折磨人的事,陆非只好说一些冷笑话给自己解闷儿。可是这种老掉牙的冷笑话听起来真是让人更闷啊。
时针再次转过一圈。符乐仍然没有出现。
是不是堵车了呢?还是遇到急事了?早知道我也应该买个手机,遇到这种情况能打个电话就方便多了。符乐,你准备让我等多久啊?!
陆非一边埋怨着符乐,一边安慰着自己。只要是我们在等待的事情,就一定有它被等待的理由。符乐,我们约好了,所以我等你。
符乐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今天陪叶情去爬了香山,累得骨头都快散架了。此刻他只想尽快钻被窝睡大觉,下了车便三步并作两步一路小跑回家。
被月光笼罩的小胡同,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符乐喜欢这样的北京,喜欢这样的果子巷。街道窄,屋檐矮,到处都是浓浓的人情味儿。
走进一个小院,里面住着6户人家。靠里面的两间房子便是符乐和陆非各自的家。符乐瞧见自己家的灯还亮着,对门的陆非家却是一片漆黑。
“妈呀,这谁呀?”符乐被陆非家门前的黑影吓了一跳。定睛一看,那人竟然是陆非,蜷缩着身子蹲坐在门槛上冻得直哆嗦。
“陆小非?你怎么在这儿呢?”符乐边说边脱下外套,蹲下身子,披在陆非身上。
“废话,这是我们家。我当然要坐这儿了。”
“你怎么没回学校?军训结束了?”e
陆非瞪大眼睛看着符乐,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半晌,才低下头淡淡吐出一句:“原来你忘了……”
符乐思索着他到底忘了什么事,这些日子陪着叶情东跑西跑,确实是过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