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惊鸿也想到了这应该是华清流的玉佩,毕竟之前他便猜测华清流应该已经回到了魔教。
“我曾见华清流佩戴过这块玉佩,他说是传家之宝。”桃之华道。
傅惊鸿觉得有些不对劲,如果这块玉佩对于华清流来说十分重要,为何会出现在一条蛇口中?莫非这块玉佩是被蛇叼走的?
桃之华捏紧了手里的玉佩,低语道:“也许他出事了。”
这似乎是最妥当的猜测了,这块对于华清流相当重要的玉佩出现在一条蛇的口中,也许是因为华清流出了意外,所以玉佩遗落了。
但是傅惊鸿知道华清流的另外一重身份,他并不觉得华清流会在魔教里出事。
虽然华清流可能是慕容麟要对付的人,但是他直觉慕容麟没有那么简单就能解决掉华清流。
而且刚才他们进来之时,外面的尸体很有可能死于华清流之手,毕竟魔教之中不可能再有其他人能将毒使得如此神不知鬼不觉。
傅惊鸿正思索着,却见桃之华已经收好了玉佩,朝着前方走去。
他顿了顿,却听到桃之华道:“我们跟着那条蛇。”
那条蛇叼走了华清流的玉佩,又放在他们眼前,也许是为了告诉他们华清流有危险,将他们引过去救人,又也许是一个陷阱,将他们引过去……不过无论是何种情况,总比在原地干等好,两人对视一眼,屏息凝神,跟着那条蛇向前走去。
那蛇爬得很慢……又似乎故意爬得这么慢,它在墙壁上慢慢爬着,不时发出嘶嘶的响声。
傅惊鸿和桃之华二人一边跟着那条蛇,一边小心着,生怕那条蛇忽然暴起伤人。
那条蛇似乎颇有灵x_ing,一路不曾有异动,只是超前缓慢的爬动着。
这条暗道很长,沿路有不少岔口,两人跟着那条蛇,倒是免除了选哪条路的麻烦。
走了不知道多久,傅惊鸿闻到了一些莫名的味道。
似乎是什么中药材的味道,夹杂着地道y-in冷潮s-hi的气息。
那条蛇从墙壁上爬了下来,青石板的地面上一路爬进了一个幽深的洞口里。
傅惊鸿立刻上前,洞里一片昏暗,他正觉不好,却听到身后一阵巨响,一道青石门竟然落了下来。
身后桃之华还未进来,见状立刻运起轻功,但是那门下落之势非常迅速,在他离门还有半尺之遥时便已经完全落地了。
傅惊鸿见一道青石门隔绝了他与桃之华,心下一凛,转身欲找开关,但是身后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
他心里一急,便伸手在墙壁上摸索,但是一伸手他便摸到了个滑溜溜的东西,手中冰冷的触感让他顿觉不好……
洞里忽然亮了起来,傅惊鸿得以看见他刚才摸到了什么……一条浑身翠绿的蛇。
不仅仅是一条蛇,整道墙壁上,全都盘着大大小小的蛇。
他的手正按在一条蛇的蛇头处,他还没回过神来,那条蛇便仿佛被火灼伤了似的,嘶嘶叫着退开,不仅如此,原本他站的那处,四周围墙壁上的蛇全部如同潮水般退开来,转眼间他眼前的墙上已经一条蛇也不剩了。
傅惊鸿心里莫名,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他回头,便看见华清流一袭白衣,正站在他身边不远处,看着他。
华清流没有戴上次那个铁质面具,脸色是病态的苍白,眸里闪烁着傅惊鸿看不懂的流光。
他坐在房间的中央,前面是一张石桌,石桌上放着一个棋盘。
棋盘上,似乎是一盘未下完的残局。
刚才傅惊鸿看见的那条暗红的蛇,慢慢爬上华清流的身上,被华清流轻抚蛇头,嘶嘶的叫着。
“你引我们来,为了什么?”傅惊鸿见此情景,也知道那条蛇是华清流故意派出去,引他们过来的了。
“不,”华清流用苍白的指尖抚了抚他嫣红的唇角,道,“我只引了你一个人来。”
傅惊鸿了然,华清流要引过来的只有他一个,所以刚才才把桃之华挡在门外。
“为什么?”傅惊鸿挑了挑眉,他心里满是疑惑,华清流见他未死,丝毫不曾惊讶……当然,另外一个华清流已经知道他没有死了,所以这个华清流也应该知道他没有死。
“来陪我下棋。”华清流不答,只看着前面的棋盘轻笑道。
傅惊鸿自然知道华清流不可能为了找他下棋将他引过来,但是见华清流没有回答的意思,他也只好走到石桌前坐下。
“你早知我不会死。”傅惊鸿拾起一黑子,落在一处。
华清流用两根苍白的手指夹起一颗白子,落下,他道:“对。”
“那你之前为何对我说我会死?”傅惊鸿顿了顿,又拾起一颗黑子匆匆落下。
华清流思索了一刻,手中白子落下,却只笑笑不答。
“你那时为什么要骗我?”傅惊鸿迅速落下一颗黑子,抬头看着华清流。
华清流两指夹着白子悬在嘴边,轻笑着,道:“哦,我哪里骗你了?”
傅惊鸿抬头定定的看着他道,“慕容商……不,佛心琉璃为了慕容麟以精血塑了慕容商这个r_ou_身……他们很相爱……这些你都在骗我吗?”
华清流微微一笑,手里白子落下,道:“还有什么要问的吗,一次问完吧。”
“你到底是慕容麟的人,还是慕容商的人,”傅惊鸿挑了挑眉,“如果慕容商就佛心琉璃,那冰棺中的人,又是谁?”
华清流轻笑着将手里最后一颗白子落下,道:“你输了。”
傅惊鸿不置可否的耸耸肩。
华清流看着眼前的棋盘,开口道:“教主现在的r_ou_身确实在他遇到慕容麟之前便已经塑好了,因为魔教每任圣子都因为体内生死蛊的缘故,活不过二十岁,教主若想活下去,便只能重塑r_ou_身,在二十岁那年以往生蛊将灵魂过渡到r_ou_身上,才能继续活下去。”
“生死蛊?”傅惊鸿一顿。
华清流微微一笑,道:“生死蛊可谓蛊中至蛊,在每任圣子诞生之时便植入体内,那蛊可令圣子拥有驾驭百蛊之力,但是植入生死蛊后,圣子均都活不过二十岁,过去数百年,每任圣子都试图以往生蛊重生,但是都失败了……唯一的例外,便是教主。”
傅惊鸿皱了皱眉。
“二十年前教主下山游历,偶遇慕容麟,两人一见如故,相交甚好,教主甚至将慕容麟带回魔教,谁知慕容麟狼心狗肺,竟将九大门派引入魔教,魔教一夕覆灭,只有残余少数人苟且逃生,而教主在死前发动往生蛊,成功后教主重生在当时仍然是个婴儿的慕容商身上,被慕容麟带走。”华清流淡淡的说着,仿佛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
随后的事情傅惊鸿都知道了,佛心琉璃装成一个孩子,在慕容府长大,暗地里培植自己的势力,还向慕容麟下了蛊……但是慕容麟后来发现了,以蛊制蛊,还控制了魔教里一些人。
“而我,自然是教主的人。”华清流说着笑笑,把玩着一颗白子。
“那你为何要杀门口那些人?”傅惊鸿看着他,道:“那些人,是慕容商的手下。”
华清流抬头看着他,似乎有些惊讶,随后又笑了,他道:“对,我杀了他们。”
傅惊鸿看着他,挑了挑眉。
“我活了很久了……在教主还是圣子的时候,我就已经是魔教邪医了。”
傅惊鸿颇有些惊讶,华清流看上去顶多二十出头的样子。
“我从小患有体虚之症,有位神医断言我活不过十八岁,”华清流慢慢道,“因此我学遍歧黄之术,试图为自己寻求一条生路,可是我却越来越虚弱,十八岁那年我虚弱得只剩下一口气,差点踏上黄泉路……是圣子救了我,他以一种冰蚕蛊延续了我的命。”
傅惊鸿觉得那些蛊果真神奇,似乎万事皆可为之。
“我虽然活了下来,却形同死人,”华清流垂下眼帘,道,“我的五脏六腑被冰蚕蛊寄生,它们虽为我续命,但同时也在啃噬我的五脏六腑,以我的精血为养料,于我身体之中寄生。”
“我活了四十年,但却已是腐朽之末了,我的五脏六腑大概快要被吃空了。”华清流慢慢道,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傅惊鸿默默的听着,没有开口。
相比无忧无虑等死的人,看着自己一步一步去死的人实在太过可悲。
“教主救了我,我便为他效劳,但是我岂能不恨他?”华清流垂眸看着眼前的棋盘,慢慢道,“我宁可在十八岁那年便死去,也不愿像现在这般,看着自己的五脏六腑慢慢被冰蚕蛊啃空而死……”
傅惊鸿明白了。
当华清流遇见同样被下了蛊的慕容麟,大概是惺惺相惜,所以华清流决定帮慕容麟。
“那……冰棺中的人到底是谁?”傅惊鸿觉得他似乎知道得越多,越混乱。
华清流看着他微微一笑,道:“自然是……佛心琉璃。”
“……是佛心琉璃的r_ou_身,他发动往生蛊之时因为濒死,故而渡往r_ou_身的魂魄不全,还剩下一魂一魄残留在佛心琉璃的r_ou_身之中,之前他将你带回来,便是打算用你体内的雌蛊将寄生着佛心琉璃一魂一魄的百炼蛊虫吸引出来,然后再由他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