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这匕首不是无意流出……
不,以骆澈的心计,断不会有这等意外。
骆澈这是——
“还有谁知道?”
“只有我知道。”向毅成顿了顿,解释道,“人是我击毙的,也是我带人搜的。这个匕首第一时间就落在我手里。只是当时不敢走开,也没敢传消息回来。等我回营,将军已经带人去了察哈尔了。”
姜卫衍点点头:“此事交给我,万勿声张。”
“是!”
待向毅成退下,姜卫衍抛着匕首思考着其中关联。
直到账外一阵说话声传来,才蓦然惊醒。
把匕首用皮革裹紧塞到靴筒里,姜卫衍拿起桌上压着的信件。
看了看时间,先拆了前头的信件,快速浏览起来。
军护制度?
抽调一队较为瘦弱、伤残的兵丁去学习简单的包扎止血手段?
学医的兵丁随军出战?
姜卫衍细细思索片刻——
“妙啊!”他一拍大腿,“我家夫郎就是聪明!”
拿起信件就打算往外冲,眼角扫到另一封信,忙止住脚步,拿起信纸,一目十行地浏览起来。
!
有了?
他急忙凑近信纸,逐字逐句仔细再看一遍。
有了!
真有了!
姜卫衍狂喜!捧着信纸接连亲了好几口。
卧槽啊,他家夫郎真是太木奉了!
他兴奋得团团转。
“不行不行!冷静冷静!”他立住,颤抖着手把信小心翼翼折好收起来。
“一定要快点把这帮兔崽子赶走!我得赶回去。”他自言自语道,“我要陪着他。”
把信收好,他就呼地一声飞跑出去,帐帘被卷得飞起。
千里之外的事情,京城无从得知。
此刻的越郡王府书房里,气氛冷到了极点。
“难道你们一点办法都没有?”骆澈y-in沉着脸扫过低首噤声的众幕僚,“让你们想办法拿下户部那个左老头,就是这样结果?”
“王爷,左清俞此人实在太过滑溜,他家里又干干净净的抓不到一丝把柄,实在……”
“放屁!之前是谁信誓旦旦说一定能拿下他的?”
“当时想着能撮合他与原刑部张尚书家结亲,透过张尚书能把住他的,谁知道张尚书私下里竟这么……”
“这么说,你们一个个私底下都不干净?”骆澈冷笑。
众人低头不敢说话。
“怎么?骆潜手下的就干干净净的,到了我这里一个个的就不敢说了?拿不下左老头,就给我想办法干掉尤家,砍掉骆潜的手脚,看他还能有什么筹码让别人支持他!”
“王爷,这个时候不能动尤家啊!战事当前,万一……我们需耐心等候,万不可自乱阵脚。”
“等!等!等!”骆澈一把挥开桌上杂物,在书籍笔架噼里啪啦坠地声中,他冷声开口,“铁矿被查收,你们叫我等!私营被剿,你们叫我等!现在战事打起来,尤家接连获胜,骆潜那家伙在朝内都已经形如太子了!你们还叫我等!我要你们这帮废物何用!”
“王爷恕罪!”
“恕罪?”骆澈大怒,“要是坏了爷的大事,爷让你们全部给我赎罪!”
“允乐!”赵志远看到尤允乐出来,就想扑上去。
尤允乐伸出手挡住他:“站住!好好说话。”
“允乐,你怎么又来这里住?我要找你都不方便。”赵志远悻悻然收回手。
尤允乐有些高兴:“玉竹怀孕了,我当然要搬过来看着他。”
“啊?怀孕了?”赵志远大惊,“那不是要在这里住好几个月?”
“当然。”尤允乐一脸理应如此的样子。
“不是,允乐!”赵志远不乐意了,“那我们怎么办?他有的是下人照顾,哪里就需要你了。”
“我乐意,不行吗?”尤允乐瞪他。
“行行行!”赵志远举起双手作投降状,“那我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你别装傻!我平时得待在京卫营,你若是住京里,我偶尔早回去还能见你一回。你跑这么老远,我不得休沐才能见到你?”赵志远忿忿不平,“你还不给我进去这姜府。”
“你进去干嘛?大姜不在,你整日里跑过来也不像话啊。而且,你现在不是见到我了吗?”尤允乐无奈。
“那一样吗?”赵志远郁闷。
“哪儿不一样啊?”
赵志远没回他,径自望望左右。
门房已经退回角房里。
尤允乐的近侍伺墨站在大门边虎视眈眈。
他转头对着尤允乐咧嘴一笑,双手一掐,举抱起他往坐骑上一放,在他的惊呼声中跟着跳上马,一扯缰绳,一甩鞭,瞬间冲了出去。
尤允乐被颠得倒入他怀里,他忙伸手抓住身前的手臂:“你干什么?发什么疯呢?你想吓死伺墨啊!”
“嘿嘿,我管他干嘛。没吓坏你就成!”赵志远一手抓着缰绳,另一手圈过来搂紧他。
尤允乐恼得不行,狠狠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也吓到我了!”
“好,好,一会儿给你定定惊!”
赵志远直接策马奔到姜府附近一个小林子边,拽住缰绳停住脚步,跳下马,再把尤允乐托抱下来。
尤允乐扶着他的手臂四处打量:“来这干嘛——唔——”
赵志远一手托着他后脑勺,一手搂在他腰上,猴急地直接把他压在树干上亲了起来。
这家伙!
这家伙!
带他过来这里就是为了这等事?
尤允乐气得连踹他两脚,却挣不开他的铁臂。
很快,他就在熟悉的气息中沉沦……
最后尤允乐是板着脸被送回姜府的。
哦,如果他脸上红晕没有那么明显、嘴唇没有那么红肿的话,大伙还是相信他是生气的。
第65章
日子缓慢过去, 季玉竹逐渐显怀。
家长们知道他有孕后,陆续派人来询问这蒙馆还会不会继续。
季玉竹一一向他们解释, 说明蒙馆会一直开到八月底,然后歇半年再接着开。
家长们半信半疑。
然后每周休沐过后, 送娃过来上学时都要问一次。
季玉竹也很无奈。
对子嗣的看重, 真是无论哪个时代都跑不掉。
尤其这些古代人更甚——不是态度问题,而是对于孕期究竟能不能工作的认知问题。
幸而哥儿身体条件比女人好,他们还不至于让他直接听课。
倒是教学中出了点小问题——
季玉竹囧然看着下面排排坐好的小豆丁:“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呢?”
章庭钰眨巴眨巴眼睛:“小安哥哥说的。他说你不是胖了,你是有小宝宝了。”
“对。”季玉竹点点头,“先生是有小宝宝了。”
小豆丁们瞬间兴奋起来, 七嘴八舌问起各种问题。
“先生, 小宝宝是怎么放进肚子里去的?”
“先生、先生, 小宝宝是男的女的还是哥儿?”
“先生,小宝宝会怎么生出来的?”
……
季玉竹连摆几下手:“好好好, 我一个个慢慢说, 别急。”
待小朋友们安静下来,他才接着开口:“当大人们成亲生活在一起之后, 就会有小宝宝的。就好比你们的阿父阿娘,或者阿父跟阿爹一样。”
“然后呢, 小宝宝就要在阿爹或者阿娘的肚子里慢慢长大, 直到十个月后才出生。”
“你们看,先生的宝宝现在才五个多月,就已经这么大了。你们的阿爹阿娘要把你们揣在肚子里十个月,多沉多累啊……所以要好好孝顺阿娘阿爹, 知道吗?”
“知道啦!”
寥寥几句打发了豆丁们,季玉竹接着讲课。
倒是骆昊一直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不开心。
待散了课,季玉竹把骆昊叫到一边。
“怎么了昊昊?闷闷不乐的。”
骆昊脚尖点地转了转脚后跟,低着头不说活。
季玉竹扶着回廊栏杆小心地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不能跟先生说说吗?”
“先生,”骆昊噘嘴,“府里的楼先生,他跟我说了几次您的坏话了,我有点讨厌他了。我这样是不是不对啊?”
“嗯?”季玉竹挑眉,“他说什么了?”
“他说你眼界不宽,小家子气。”他顿了顿,嗫嚅道,“还斥责你怀孕了竟然还上课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