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茗看了他一会儿，问道：“吐完了吗？吐完了我送你回去。”
“嗯。”许泽看上去有点迟钝，呆呆地点了点头。
许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给许泽拉开了副驾驶的门，“来。”
他还没绕到对面，刚坐进去的许泽却突然拉住了他的衣服。
“怎么了？”许茗没动。
“我下午给你发的消息看了吗？”许泽问。
这是来兴师问罪了？许茗脑子里乱乱的，只好说：“在工作，没怎么注意。”
许泽小声说：“你的工作又不是去山里挖人参，怎么可能会看不到啊。”
许茗不说话了，想把衣服从许泽手里拽出来，“你喝醉了，我先送你回家。”
“哥。”许泽停顿了一下，仰起脸来看他，“许茗。”
许茗听到他这么叫自己的名字，心里忽然一颤，低垂着头，带了点威胁的色彩：“许泽你脑袋不清楚，想好你要说什么，别乱说话。”
“哦。”许泽被凶了一下，放开了他的衣服。
许茗松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刚坐上来，许泽就先一步按住了他的肩膀。
又来了……
许茗脑海里紧绷的一根弦断了个彻底。
他任凭许泽吻了一会儿，随之难得凶狠地推了他一下。
“你也就只敢趁喝醉的时候放肆了吧。”许茗说。
许泽愣了一下，说道：“我很清醒。”
许茗没说话，只是用手摩挲了一下许泽的嘴唇，第一次上前主动吻了回去。
也对，不清醒的那个人大概是他，而不是许泽。
29
许泽的酒在许茗主动的那一刻就醒了一大半，他手足无措地往后躲了躲，许茗却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他幻想过的，但真正出现时又让他觉得害怕的人。他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冲进了脑袋，丧失理智的却不单单只有他。
直到许茗带着他回到公寓，把他按在床上。许泽才真切地感到那种压迫感，许茗的动作要比他想象中更加c-ui情和令人战栗。到了后来，两人都有点气息不稳，缺氧又难以自控。
可许茗还是停下了。他对着自己发了一通火，摔了浴室里的几个瓶子，许泽在外面喊：“哥你没事吧。”
过了一会儿许茗才说道：“你别叫我哥了。”
“你不愿意当我哥吗？”许泽站在门口，只能看见许茗的影子。
“我不想当你哥。”许茗说，“我不想这样。”
“哥，其实你也有点……喜欢我了吧。”许泽愣了一下，有点犹豫地说道。
“我没有。”
“那为什么……”
“不许说话。”
许泽想，他一定让他哥觉得为难了。他让很多人都觉得为难，有时候连他都觉得自己很烦。换位思考一下，谁会接受一个不太正经的“堂弟”呢？
许泽重新穿好鞋，他听见浴室里有水声，便说：“那我先走了啊。”
水流声猛地停住，许茗说：“嗯。”
许泽觉得自己快难受死了，嗓子里像塞了一团棉花，道：“我想让你开心一点，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你永远是我的堂哥。”
里面的人问：“只是堂哥吗？”
许泽咬咬牙，说道：“只是堂哥。”
他退回来了，退到安全线以内，这样大家都能好受一点。
许泽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好像迷迷糊糊地做了一场梦。他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新的工作上，这工作是许茗帮他找的，他不想给他丢人，所以干得格外卖力，连他妈都说：“我儿子是不是最近转x_ing了啊。”
“哪里啊？”许泽问，上了一天的班，他累的连吃饭都没什么力气。
常媛给他夹菜，欣慰地说道：“长大了，慢慢收心了。”
许泽说：“对，总不能混一辈子吧。”
常媛点点头，说道：“但你也不要太辛苦了，这工作是许茗帮你找的？”
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心里还是轻微地颤了一下，他表面仍旧平静，不太在意地说道：“是。”
“哟。”常媛挑了挑眉，“终于休战了啊。你看，还是哥哥好吧，平时对他意见少一点，发了工资记得给他买礼物知道吗？”
许泽无奈地说道：“知道了知道了。”
礼物是想买的，但也只是以弟弟的身份去送。再过几天就是圣诞节了，冬天里的第一场雪下的及时，气氛热烈的不行。休息日的时候庄遥约许泽出来玩，正巧他也要买东西。
两人在商场里的星巴克碰了头，庄遥坐在里面等他，许泽隔着窗户朝他挥手。
“哇，我感觉好久没见到你了。”庄遥感叹道。
许泽也笑了笑，挤眉弄眼地说道：“乐不思蜀，很正常啊，怎么样，同居生活还满意不？”
其实这个问题有些多余了，一个人快乐不快乐，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庄遥没说话，只是给许泽看了看他手上的戒指。
许泽吊儿郎当地坐着，说道：“要结婚啊？”
庄遥说：“是我求的婚。”
“你厉害……”许泽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柜还没出呢就私定终生了。”
“打算圣诞节说。”庄遥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道，“这回一定要让我妈知道周逸的存在了。”
“嗯。”许泽点点头，难得正经地说道，“应该的，其实周逸这人挺不错的。”
庄遥开玩笑地问道：“你呢？还在单恋你哥啊？”
许泽摇摇头，咬着吸管笑了笑，说道：“我人生导师周杰伦唱过，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龙卷风刮完了，我跟许茗从头到尾就不合适。”
他说的很轻松，但是庄遥却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说道：“嗯……你自己做决定就好。”
两人在商场里逛了半天，庄遥买了一大堆东西，属于冲动型消费选手，许泽只买了一条围巾，还有一瓶男士香水。许泽回到家以后，收到了庄遥的一条微信，他说：“许泽，刚刚在星巴克里，你是不是在哭？”
许泽莫名其妙：“我没哭啊。”
庄遥回他：“可是我感觉你说许茗的时候哭了，在心里。”
许泽盯着这条信息看了好一会儿，反复输入了几遍才满意：“瞎说，你文艺片看多了吧，我才不会吊死在一棵树上。”
礼物本来是想在平安夜送出去的，因为有朋友喊许泽圣诞节出去唱歌。但是平安夜那天许泽却扑了个空，许茗出去谈合同了。
助理好脾气地笑道：“我帮您打个电话？”
许泽拿着包好的礼物说：“算了，我下次再来吧。”
谁知道第二天圣诞节，朋友放了他的鸽子，邻居要和老婆出去约会，就拜托许泽帮忙照顾一下他们家的阿拉斯加。
“没人x_ing啊。”许泽接过狗绳，有点崩溃，“你们啥时候回来？”
“不知道呢。”邻居说，“你带它出去逛逛吧，它很乖的。”
阿拉斯加长了一副憨厚的模样，不停用头讨好地蹭着许泽，的确很乖。许泽揉了揉它的脑袋，邻居补了一下刀：“正好你们都是单身狗，哈哈哈。”
许泽：“……”心里有句妈卖批不知道能不能说。
他是真的打算去散步，但是出发前却又改了主意，他上楼拿了礼物，准备再去许茗的公司碰碰运气。许泽把东西绑在阿拉斯加的身上，一人一狗就这么出发了。
一路上走过去，吸引了一大票人的目光，许泽忽然想起一句话，如果你单身，那么快速脱单的方法可能是养一条狗……路上要求与阿拉斯加合影的小姐姐们都差点要排队。快要走到许茗公司楼下的时候，他却提前见到了他。
许泽想了一路，该怎样装作正常的样子把礼物送给许茗，他想到许茗有可能会拒绝，也有可能会收下，但他却没想到会碰见许茗和别人在餐厅里谈笑风生的画面。
两人面对面坐着，笑的都很开心。那姑娘穿着打扮时尚，人也非常漂亮，眼睛里像是有星星一样。许泽想，哦，这是在相亲，有可能还是他妈给介绍的。
圣诞节，非常应景了。
许泽穿着羽绒服，脑袋上戴着毛线帽，手里牵着狗绳，和阿拉斯加一起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说是毁天灭地太过夸张了，但痛苦确实是能感受到的。
“汪汪。”阿拉斯加扭头看了看他，用鼻子闻了闻许泽的手。
“别叫。”许泽看了它一眼，“安静点，我们同病相怜你懂吗？我单身，你也单身。”
阿拉斯加显然是听不懂的，它看了看许泽，忽然兴奋地朝着许茗所在的餐厅跑了过去。
“哎！”许泽没准备，只能被它拖着走，“回来！回来！”
我｀cao，谁跟他说这狗很乖的！他真是信了邪了。
阿拉斯加用爪子敲了敲玻璃，坐在许茗对面那儿姑娘惊喜地说道：“好可爱的狗狗。”
许茗暗地里其实被吓了一跳，心想这哪里来的蠢狗，结果仔细一看，牵着狗的不是别人，就是他那倒霉堂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