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怀雁第二天没睡饱，就去敲付寒星的门，计划的是下午送走02，付寒星的承诺却不能拖那么久，乌怀雁要他立刻兑现。
敲半天不见有人开门，乌怀雁疑惑，叫一声：“付寒星？”
又敲了一下。
这次听到内里的脚步声哒哒。
门咔擦被拧开，02身形单薄，少见的疲惫揉着眼睛，问：“干嘛？”
甫一见02这番，乌怀雁怔愣，伸头往里望：“付寒星呢？”
02侧开身体，无力：“进来说吧。”
乌怀雁走进去，转到卧室，但见付寒星躺在床上，皮肤发红，好看的眉眼耷拉着。
乌怀雁小幅度歪头：“你这是？”
付寒星沙哑的嗓子说：“生病了。”
乌怀雁想也不想：“真是好消息。”
付寒星说完一阵猛咳。乌怀雁走近摸了一把他的手腕，皮肤温度高的，灼手。
乌怀雁下意识问：“02下午就要跟着白家的特派员走了，你这样……”
付寒星闭上眼缓一阵，不容置疑：“推后。”
乌怀雁眼睛睁大一瞬，跳脚：“你他妈现在给老子说推后！本来商量好的，四家人的协议，你说推后就推后？？？”
付寒星抬眼皮觑乌怀雁一眼，杀气腾腾，乌怀雁要蹦出的下一句哽在喉咙里。
付寒星仰头深吸口气，又轻咳两声，看起来是在极度压抑，口吻半分没有商量：“推后！在我好之前，02不能离开我。”
乌怀雁：“我艹……”
话说一半，乌怀雁骤然顿住，转头看02一眼，02也没什么精神，眼睛半开，是以往少见的。迟疑问：“你的病情，是02控制的？”
付寒星如老僧入定，苍白的嘴唇间只疲于短促呼吸，眼睛闭着，岿然不动。
乌怀雁鼻翼阖动，气狠了，粗着嗓子吼：“你他妈总得给我个理由，不然我拿什么上报白霜，白霜用什么敷衍其余三家？”
付寒星又是一阵细碎的咳嗽，缓过一阵，声音压着一股狠：“老子也他妈是病人，跟的上你的语速个jb！”
乌怀雁：……
这是极少见的付寒星爆粗。
空气突然安静，片刻后，乌怀雁尴尬怒目道：“谁想得到那么多。”
等一阵，付寒星声音低低平静叙述道：“上次你们做出来的s级生物的药物不对，治标不治本，里面的杂糅也有几个错误。我、咳咳、等我好了再汇报白霜。”
乌怀雁一霎被拿捏住短处，付寒星这样说，乌怀雁脸色刹那变得y-in沉：“你见过了？”
付寒星嘲讽：“不然呢，我没见过，你们就等着它死吧！”眉峰下压的时候，那股子锋利极度像是白霜，看得乌怀雁语滞。
乌怀雁也是统领了那么久第一实验室的人，头脑冷静下来，难得肯定道：“你说得对。”
又扔出一个疑问：“但是三大家族不会管那么多，所有研究02的人力无力已经配置好，说不定……他们会顺便提出研究你给你治病。”
付寒星听完乍然一声冷笑，极度嘲讽：“救我？他们没这个本事。”
乌怀雁面色沉郁：“那你要怎么留下来？”
付寒星又笑，极冷，只说：“让他们来带走我，能带走我，我就让02跟他们去。”
乌怀雁捶床：“我跟你说正经的。”
付寒星眉眼如霜：“我说的也是正经的，没有实力，一切都是放屁。”
乌怀雁翻个白眼，没奈何：“那我要怎么跟白霜说？”
付寒星眼睫下压，收起那一抹厉色，叙述：“照实说。”
乌怀雁叹气：“行，我现在去说。”
付寒星非常有职业道德：“对了，答应你的事情，让白半安进来吧，我和他谈。”
乌怀雁背影微滞，半晌轻轻吐出一个：“行”来。
白半安走近卧室的时候，头脑还是懵的，骤然听到要聊聊，但这谈话来的太晚，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这谈话又让白半安惧怕。
穿着白衣走进，短发的白半安看起来精神不少，眉眼间那股子y-in柔被栗色的发冲淡。付寒星面色还是发红，比见乌怀雁倒是正常不少，付寒星昨晚就是这样，反复不断的高热。付寒星没让02对他进行控制，他煎熬着，倒也感觉这种引发的躁动在缓慢消失。
白半安走近，声音带上些微的怯意：“听闻你要见我。”
付寒星点头，因为生病，脸色虽然被高烧折磨，但棱角柔和不少，化去了那一层冰霜色。
付寒星声音甚至可以说得上温柔：“是的，被我拖了好久。我，要见你。”
似乎又回到了两年前，两个人可以随便嬉笑怒骂的阶段，白半安舔舔发干的嘴唇，问：“是要说关于……恩，关于……”
付寒星摇头：“是要说关于任务的事情，我出事的那个任务。”
白半安一霎嘴唇紧抿。
02坐在阳台边上，看着两人，眼中充满困惑。
付寒星沙哑说：“我从来没怪过你，当初是我自己要去的，回了联合区看你生活的不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一直搁置着，然后我也没想好怎么说身体的变化，就没开过口。”
白半安看着付寒星，眉头紧锁，眼中渐渐蕴起水光，颤抖着嘴唇说：“可是你的人生轨迹从此改变了！”
付寒星点头，笑笑：“人生总是有遗憾。不过经历了变化，我能看到蓝天白云，走出穹顶去感受自然的风光，我并不觉得是一件很差的事情。”转头看02，四目相对，笑起来更柔和，“也重新认知了这个世界。”
白半安深吸口气，点点头：“那你现在……”
付寒星释然：“完成我答应的事情就好，这边的事情完了，我还会回临渊的基地，还有些东西需要我处理。”
白半安干巴巴点头：“哦”
付寒星垂目：“你好好跟着白霜干吧，我觉得实验室更适合你，至于我，无须担心，我有我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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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半安卸下心中的担忧，只觉得过去两年做了一个长久的噩梦，到付寒星亲自说不怨怪他的这一天，这个梦就完结了。
那厢乌怀雁和白霜说了付寒星的事情，白霜听完疲惫捏了捏额角：“我知道了。”
乌怀雁补充一句：“如果下午有人要用强，我看付寒星似乎已经准备好了拔刀杀人。”
白霜吐口气，微不可查点了头，表示这件事情她知道了。
知道了是知道。
能不能顺利说服其他家族的人，还是个未知数。
白霜捏眉心的动作忽然一滞，抬头定定望着乌怀雁，缓慢说：“相家最近那么嚣张，我是不是应该，再杀一杀他们的威风？”
乌怀雁沉默。
半晌，面色凝重道：“全看您的决定。”
白霜点头，又伸手捏眉心：“我想想，想好跟你说。”
半小时之后，乌怀雁走进付寒星的房间，脸色y-in沉，付寒星问：“是来告诉我结果的吗？”
乌怀雁下巴一点，沉声：“是的。”
“那结果是什么？”
乌怀雁眼睛黑亮有神：“白霜已经告知其余三大家族，但是话没说死，如果下午有人要带走02，白霜的意思是，让你放开手杀他们威风。”
付寒星听完好一会没说话，最后淡淡道：“知道了。也好。”
抬头起来，眉角眼梢的那股子锋利是压也压不住。
付寒星依旧淡然：“那你们离开吧，我怕误伤。”
乌怀雁嘴角抽了抽：“白霜也是这样说的。”
付寒星垂下眼睫，下巴微抬，高傲的样子和白霜如出一辙。
中午房子里再没听到有人的脚步动静。付寒星适时拨通了祝南的光脑，屏幕展开的时候，祝南戴了一副眼镜，轻推眼镜，祝南有些焦急：“我这边还在弄，你让我攻克也需要给我点时间啊！”
付寒星：“我是想给你说，你还有多的两天，可以用来研究。”
祝南抬头猛然坐直：“02今天不走了？”
付寒星咳嗽起来，压过一阵，沙哑说：“恩，暂时不走，不过你还是需要快点，最后的路线需要02进行核实，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是最好核实的。”
祝南无奈：“你不会是想要带走s级生物吧？”
付寒星摇头：“我还没那个本事。”
祝南拍胸口：“那就好，你可不要坑我啊！”
付寒星轻嗤：“说得来好像你就没有坑过我一样。”
祝南……祝南默了。
门口有鞋子踩踏声，02走到付寒星床脚坐着，眉眼间还是不见多有精神。
02说：“有人来了，白霜带了一队人，另一边也有一队人。白霜的脚步落后于另一队人。”
付寒星关闭和祝南的对话，只说：“我这边正事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