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帮绑了他们来的人急匆匆的去又急匆匆的回来了,手里拎了一个大布包,在两人面前站定后便扔在了李兰成面前。布包一下子打开,扬起了不少灰尘,里面装着的,是从李兰成家里搜出来的“□□”。
钱弘坐在台子上的桌子后面,指着地上的书说:“都烧了!你们这些流氓分子,这些书早就不该留!都烧了!”
当下便有人上前划了火柴扔进书里,还往里倒了油,不一会儿就烧起来了。
林刚萍看着面前的书,正巧掉在他面前的就是之前李兰成第一次借他的书,但是也没一会儿就被人捡起来扔进火堆里了。也不知是不是离火太近了,林刚萍竟觉得眼睛越发干涩,眨了两下竟掉了眼泪下来。
他偷偷的去瞟李兰成,李兰成头垂得低低的直发抖,一句话都不敢说,一个眼神也不给他。
林刚萍和李兰成在村头跪了三天两夜一句话都没说。
期间一直有不少人来看他们的笑话,小孩子们也乐此不疲的跑来打他们,打得过分了旁边看守的人才会象征x_ing的说上一句,那些孩子便跑开了,过一会儿手上拿了个勺子挑了粪来泼在他们身上,还有的直接裤子一脱尿在他们身上。
被放了之后林刚萍便一直躲在家里,根本不敢出门,只要一出门便会被石头砸,被人指着骂。
李兰成回去后大病一场,跑去找赵重看病,赵重根本不搭理他,他还没说话就被大家一起轰出了出来。也是赵爱国偷偷去帮他买药,给他带一点吃的。那场病一病病了十个月,回到临城的时候已经没办法根治了。李兰成被降了职,从老师直接变成了给学校扫厕所的,有不少孩子去厕所看到李兰成在打扫就故意尿在地上,或者直接对着李兰成尿。
他们都没有办法反抗。
可以返城的那一天李兰成都没有去和林刚萍道别,就逃出了宁安村回到了临城,本想着临城没有人记得他可以重新开始,但是因为这件事记录在案,所以更本没有给他分配工作,只能自己开了一家小店度日。
林刚萍走不了,日子更加难过,村里人对他的指点和议论并没有随着□□的结束而停止,在他们眼里他林刚萍永远是一个有病的、有精神问题的流氓分子,一辈子都别想抬起头来。
村里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林刚萍也是想着没有更好的,但是为了传宗接代他的母亲逼他娶了一个邻村的女人。那个时候说他的人其实已经少了很多了,但是那个女人没过多久还是知道了,她嫌林刚萍恶心,挨着他也不愿意,但是那个时候她已经怀孕了,林刚萍的母亲好说歹说才让那个女人生了孩子才跟别人走的。
李荆灵听着心里像压了一块重石一样,浑身充满了无力感。
“那你恨李兰成吗?”
“...恨,一开始非常的恨,那十个月里我满脑子都是那些年我和他的点点滴滴的,当时每一天每一分钟都很恨他,居然一天就把我给供出来了…但是这么多年了,我有的时候也会想,那个时候他如果更早一点把我供出来,都不用受那一顿打,我当时就听说他病得很重了,但是我没有办法去看他,也不愿意…如今他死了,什么都没了,我一点儿都不恨他,因为根本就不是他的错…那天我去城里,居然看见了两个小男孩儿手拉着手走在大街上……”
被突然叫走的时候李荆灵本想先和林刚萍道个别,但全家上下都找了也没找到,问林思兰她也说不知道爷爷去哪里了。
李荆灵没法子只能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李兰成坟前道个别就走。
但是到了那里时远远的便见到林刚萍已经在那了。
李荆灵不近不远的看着,林刚萍似乎在烧着类似于信封的东西,时不时还抹两把眼泪。
那簇火苗烧得很旺,纸片还没烧尽就被风卷着飘向远方了。
李荆灵只站着看了一会儿便对着坟的方向拜了几拜,转身离去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