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赔什么不是?是我错了吗?他难道不是个小妖精吗?雷闯,你要道歉,也应该是向我道歉,知不知道!”
她的手猛地指向了白简,虽然墨镜遮住了大半的脸,依然可以看出她的愤怒。
因为她祼露在外的部分脸孔,除了僵硬,也在激烈地抖动着。
小妖精三个字,让丁猛瞬间睁大了眼睛。
便是白简和范平,也同样是一脸懵逼。
雷夫人看着神色各异的众人,忽然冷笑了两声,竟然伸出手,慢慢摘下了脸上的墨镜。
丁猛皱起了眉头。
白简倒吸一口冷气。
范平则夸张地捂住了嘴,险些惊叫出来。
巨大的墨镜后,原来遮挡的,竟然是一张无比僵硬、甚至有些扭曲的脸。
这张中年女人的脸,虽然谈不上有多丑陋,但是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如果硬要形容,就像是蜡像馆里不甚成功的作品,僵冷、呆板,毫无生气。
雷夫人斜着眼看着雷闯。
“姓雷的,自打你看见这个小妖精后,你说,你还正眼看过我吗?”
出人意料地,雷闯竟然面色沉稳地点了点头。
“当然看过,并且,从来就没有不看的时候。”
按摩馆里另外的三个男人,此刻都有一种即便是在看戏,却都看不懂的感觉。
这夫妻俩,一个是人尽皆知的雷老怪,而另一个…似乎比他的怪老公还要怪!
“我不信!雷闯,你以为我被你送到澳大利亚,就不知道你背着我都在干什么吗?告诉你,你所有的行踪,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雷夫人提高了音量,可是不知道是她脸部肌r_ou_还是神经的原因,那声音听起来还是怪怪的。
“我当然知道你时刻都在监视我,所以我问你,我做过什么?我有没有在r_ou_体上对不起你?”
雷闯依旧是一派沉稳,尽管在声音里,似乎隐藏着一丝痛苦。
“你以为没做那种事就是对得起我了是吗?你知不知道,当你一次又一次来捧他的场,对他着迷的时候,我的心里有多难受!雷闯,你知道你对他做的这些,都是当年对谁做过的吗?”
雷夫人的声音在僵硬中也呈现出了一丝哽咽。
“还有那些花,那些玫瑰和四叶Cao,你竟然拿来送他,你知不知道,它们应该属于谁?”
她忽然抬身冲到了吧台前,那里依旧放置着几捧已经略有些干枯的花束。
雷夫人猛地将它们扫到地上,用脚用力碾踩着。
白简忽然感觉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一无所知。
雷闯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看了白简一眼,当两个人的视线相遇时,他朝白简点了点头。
白简知道,这是他刚才在自己耳边说的那些话,要开场了。
“秋伊,你不要这样,你总是在猜测,在怀疑,抓磨你自己,也折磨我。你知道吗?看到你这样,看到你由从前的你变成现在的样子,我的心里,有多痛苦,多难过吗?”
雷闯慢慢走到雷夫人的身边,去抓她的手。
雷夫人用力去甩,却还是被他牢牢地抓住了。
“秋伊,你说你不放心我,总是不间断地监视我,那你更应该知道,我雷闯这些年到底有没有对不起你。我想你心里有数,这些年来,除了今年偶遇的小白,我雷闯有没有在任何一个地方,一个人的身上,流连过?”
雷夫人用一种复杂的表情盯着老公的眼睛。
“他一个人,还不够吗?对我来说,你心里面,有了外人,有一个,还是有无数个,其实是一样的。我只是不懂,为什么你会看上他,看上一个男人,雷闯,我知道你是不喜欢男人的!”
雷闯用力握紧了她的手,并将她拉向自己身边,牵着她走到白简身边。
“没错儿,秋伊,最懂我的,永远只能是你。只不过现在的你,被你自己作得模糊了眼睛而已。你不懂我为什么喜欢看他?好,我现在就给让他给答案,小白,麻烦你带我夫人去你的房间,按我说的做,就可以了。”
白简朝雷夫人点了点头,做了个邀请的手势,便要带着她去自己的房间。
一边的丁猛却忽然发了声。
“你就这么相信这两口子?不行,我跟你进去!”
他不容分说便跟了上来,高大的身体像一面墙壁般,想把白简挡在后面。
同时,一个勉强压下来的浑厚声音在白简的耳边响了起来。
“这俩人就是一对神经病,不行,我得去照应你一下!”
白简感觉到他炽热的呼吸吹在自己的耳垂处,心里又痒,又有一股温热。
“放心吧,丁先生,我心里有数,我和雷夫人有些话,说说就会开的。而且,只要你在外面……我就会很安全!”
丁猛虽然对他们三个人之间的事依旧懵懂,可听白简如此说,心里暗爽,嘿嘿笑了笑,对他的回答表示同意。
“嗯,量她一个老娘们儿,也不能把你怎么样。那我就在这里等你,真要有事儿,你就喊我!”
“嗯,我会的!”
白简和雷夫人来到了他的卧室。
将门轻轻反锁上后,白简转过身,朝雷夫人点点头,“您先坐着,我去下洗手间,很快就出来。”
雷夫人不置可否地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看着白简从壁柜里掏出一个很大的包裹,走进了洗手间。
她四下打量着,目光在简单的,完全男x_ing化的房间里流连着。
除了一本泛黄的《红楼梦》,这房间里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她多看一眼。
洗手间里的灯光照在磨砂玻璃上,透着亮,却完全看不清里面的人影。
大概觉得时间有点长了,雷夫人略有些不耐烦的站了起来,看了看手表。
洗手间的门,在她正要发声的瞬间,开了。
一个一头长发,身材修长,身穿黑色长裙的妙龄女子,静静地站在雷夫人的面前。
“雷夫人,在NO25演唱时的我,就是这个样子,那个时候,他们都叫我白光。”
雷夫人脸上的表情出乎了白简的意料。
他原本以为,当看到自己女装的样子时,这位雷夫人,应该会大吃一惊。
然而面前的这个女人,虽然可以看出些许惊讶,但更多的,却是一种不可描述的表情。
既像是悲伤,又像是兴奋,并且明显有薄薄的雾气,在她僵硬的眼窝中浮现出来。
她这是怎么了?
现在感觉彻底意外的,反倒是白简了。
“你知道吗,你这个样子,真的太像了…太像了!”
雷夫人的声音中出现了哽咽。
“太像了?对不起,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雷夫人。”
白简隐隐约约知道她是在说自己像一个人,是谁呢?
雷夫人低下头去,从挎包里掏出一只名牌钱夹,并把它打开了。
“你看看这张照片吧。”
钱夹的透明夹层里,是一张双人照片。
看照片的质感,至少能有二十年左右的光景。
照片上是一对十分养眼的青年男女,时代感十足的装扮下,却掩饰不住青春的光彩。
白简的眼睛慢慢睁大了。
他认出了照片上的男人是有着淳朴少年气息的雷闯。
而那个女人,我的天!
这不就是女装的自己吗?
雷夫人拿着老照片,神色忽然变得平和了许多。
“我也跟老雷一样叫你小白吧,小白,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其实我已经明白了雷闯的意思,很多东西,也豁然开朗了。”
白简有些茫然地看着她。
“我知道你现在还很困惑,那么,我还是跟你解释一下吧。”
“我和雷闯,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富家女与凤凰男的结合吧。”
“我年轻的时候,你也看到了,就和你现在女装的样子,特别特别的像。不谦虚地话,说是少有的大美人,也不为过了。”
“而且我家里面,世代经商,算得上是富甲一方。而雷闯呢,就完全是一个出身于农村,完全靠自己的聪明和努力在打拼奋斗的普通人。”
“所以,我和他之间的故事,说出来也跟那些老掉牙的爱情故事一样,不外乎穷小子邂逅了富丫头,经受了各种压力后,富丫头还是选择了穷小子,然后花好月圆的老套。”
“那时候,我喜欢唱歌,喜欢粉色的玫瑰和四叶Cao。而雷闯,每天辛勤的工作后,最喜欢做的,就是带一束花回来,c-h-a在房间里,然后静静地听我唱歌。”
“对了,你知道粉玫瑰和四叶Cao的花语是什么吗?是‘我爱你,生生世世’的意思。”
“可惜,美好的日子,却随着岁月的流逝,慢慢变味了。年纪渐长之后,你也看到了,雷闯的事业越做越大,甚至已经超过了我家族所有人的成就。他的人也越来越成熟潇洒,主动投怀送抱和暗送秋波的女人越来越多。当然,我知道,他从来没有动心过。”
“而我,却像那没有根的玫瑰一样,慢慢失去水分,失去弹x_ing,越来越苍老了。或许,这是男人与女人在生理上的天然区别,只要适应和遵从规律,并没有什么严重的问题。”
“可是我,却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