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梁欧无奈地叹了口气，接通电话。
沈德裕语气果断不容置疑:“不要理会不要回应装作没看见不要给自己惹麻烦!”
“……”梁欧沉默了一会儿，他现在可不能做出任何承诺，干脆转移话题道，“德裕哥，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有些事想跟你谈谈。”
“哎。”沈德裕叹了口气，“我这边也有事要找你。最近真是水逆当头，诸事不顺。不是什么好消息，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
因为傅桐予在家，沈德裕虽然知道两人的特殊关系，要到公寓来终究还是有些不方便。他们俩说好在依旧单身的沈德裕的公寓碰面。
沈德裕开门见山:“《此生相见》的角色被胡截了，投资商的意思。”
“是吗。”梁欧淡淡道。
《此生相见》就是他接下来要拍的戏，本来早就该开机了，但因为投资商那边出了点问题，一直拖到现在。
但是这种事情他早就无所谓了，倒不如说少了这份工作给他行了不小的方便。
不过沈德裕脸色不太好，估计自己手下的艺人就等着进组了居然被胡截他也是头回遇到，骂骂咧咧地斥责了一通剧方不负责任的行为。
梁欧为了两人接下来的交谈顺利，如他所愿语气愤慨地问了一声:“被谁胡截了？”
其实他一点也不介意被胡截，甚至还想抱住胡截的演员亲两口。
嗯不……亲还是算了。
“叫高德盛!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抱上了投资方的大腿!”沈德裕义愤地说出了共同敌人的名字，顺便□□了一番。
梁欧却安静了:一会儿“是他吗？”
沈德裕挑眉:“怎么？你认识？熟人的戏他也抢，呵，真是个狠角色。”
梁欧微微叹了口气:“之前我和他一起从梦有缘解约的。”
没想到他没有在梦有缘的高压下妥协，却还是屈服于娱乐圈的游戏规则。
沈德裕却毫不意外:“是嘛，那看来他还是个目光长远的人。按照梦有缘那套规则确实混不出什么前途，不如熬到解约找个正经的金主靠谱。”
梁欧没再做什么评价，他本来就不怎么在意这件事，只是因为胡截他的演员是个熟人比较意外，并不打算在这件事上浪费太多时间。
“德裕哥，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他双手合十，身子往前一倾。
“嗯？什么事？”
——
“你经纪人怎么说？”傅桐予看梁欧神色如常，估计他的计划没遇到多少阻碍。
“角色正好被胡截了，档期空了出来。不过我还是续了五年的约，换了三个月的假期。”
“五年啊……”又多卖了五年的身，傅桐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原本梁欧最合适地发展路线是成明后开自己的工作室。而现在，他又要多被压榨五年了。
“德裕哥说……我是他带过最麻烦的艺人。还说我是个不顾他人自以为英雄的蠢货。”梁欧轻笑。
傅桐予笑了:“至少他没拦着你做傻事。”
“拦了啊。”梁欧说，“他说只要我声明梦有缘的交易确有其事，那就逃不开群众对我的恶意揣测，估计到时候都失去利用价值了。”
确实，只要梁欧肯定了梦有缘的龌龊规则，作为梦有缘曾经的艺人，他就很难和那些肮脏的交易撇清关系。无论事实如何，吃瓜群众都会带着最大的恶意来揣摩你的过去。
沈德裕的担忧不是没有依据的。
傅桐予有些奇怪:“既然他觉得你会失去利用价值，为什么还和你续约？”
“我说我最对不起的人是他，他就告诉我续约可以获得无条件的假期……”
傅桐予:“……”完全没看出这位经纪人是这么好忽悠的！
“桐予……”梁欧忽然严肃了起来，“我不是要转发殷瓒的微博或者发声支持他而已，我想让梦有缘，或者可以的话，包括它背后的人都受到应有的惩罚。”他顿了顿，“德裕哥跟我说，那个人是徐忠杰。”
傅桐予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徐忠杰”三个字不可谓不是如雷贯耳，还没从家里搬出来的时候，他就经常在新闻里听到这个名字。
优秀企业家，重工业大佬，掌握着国家命脉的男人。
如果说他是真正掌控着梦有缘的人，那“诉讼黑洞”之类的奇怪现象似乎也可以解释了。
只是梁欧可以战胜他吗？
……结果恐怕是显而易见的。
但那又如何呢？
傅桐予知道梁欧想表达什么，嘴角一勾:“我知道，也知道可能的后果。说实话，如果你装作无视殷瓒明哲保身来劝我离开，可能x_ing还会大一点。”
梁欧一挑眉:“那我……”
傅桐予冷冷道:“太迟了。”
“……”梁欧轻轻叹了口气，“好吧，毕竟我小时候就得过气管炎。”
——
本来闲下来的梁欧在假期中又忙碌了起来，常常往外跑。
傅桐予旧片新片两头兼顾，因为群像剧《路遥》的各项事宜都提上日程，也变得忙了。
两人各忙各的，只有在晚上有空坐下来交流，了解彼此的进度。
梁欧找到曾经帮他解约的律师陈景安，在他的帮助下开始实行自己的计划。
傅桐予知道，梁欧要和梦有缘对抗不是一件易事，也不是一时冲动。要么一辈子都被梦有缘打压欺负，要么站出来反守为攻保护自己。梁欧忍气吞声久了，憋不住了，选择了后者，殷瓒的事只是一个契机。
何况梦有缘确实欺人太甚。
两人抽了一天去了医院，看望殷瓒。
殷瓒苍白的脸上罩着氧气面罩，双目紧闭，还不知道自己在网络上掀起的轩然大波。一根根橡胶管从医疗设备上延伸进被子里，维持着他的生命。
好在十月份气温尚高，殷瓒跳湖的时候还被人看见了，不然他们再见殷瓒的地点恐怕就不是医院了。
让人意外的是殷瓒的陪护，梁欧是第一次看见这个眼睛大得像铜铃的女孩，看见陌生人的时候还有一种怯懦的羞涩，若不是长得足够好看，完全猜不到她是个艺人。
“珊珊？”梁欧问她，话出口才意识到这个称呼有点过于亲昵了，可是殷瓒没有跟他提到过女孩的姓氏。
“嗯!欧哥好。”罗珊珊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炙手可热的当红影星居然能叫出自己的名字。
医生很模糊地跟他们解释了一番肺炎休克脑缺氧之类的专业名词，傅桐予听不太懂，只从医生的话中总结出殷瓒能不能醒来不是个定数，要是运气不好，甚至连昏迷状态都维持不住，随时可能下病危通知书。
众人在病床边交谈时，殷瓒一直安静地躺在床上，氧气面罩随着他的呼吸有节律地蒙上一层水雾。
没有人知道他能不能听见外面的声音，也不确定他会不会知道，有很多人因为他的举动，做出了足以改变一生的决定。
在和罗珊珊的交谈一番后，两人回到公寓。
梁欧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眼睛，浅笑着在罗列了许多事项的清单上划上一道红线。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陈景安说，一个公司要正常运营需要盈利，还得合法。
要扳倒一个公司就得从这两方面下手。
梁欧自然没有实力在“盈利”方面和梦有缘抗争，但“合法x_ing”这一条，梦有缘本身就不具备，它所有的筹码不过是身后的一座靠山而已。
只要把事情闹到那座靠山都无力回天的地步，梦有缘自然会土崩瓦解。
作为当红小生，梁欧有把握把事情闹大。但这件事不仅仅是博得社会关注那么简单，他首先举报梦有缘，再提交证据，以及最重要的一点——保护梦有缘所有的艺人。
证据不难收集，罗珊珊甚至愿意作为人证出面，让梁欧有了更大把握。
然而梦有缘旗下的艺人们该怎么办？他们都有把柄落在梦有缘手上，难保东窗事发后，梦有缘不会图个玉石俱焚，把那些资料公开。
这是梁欧绝对不想看见的。
如果这件事情发生了，那就完全违背了他最初的意图。
在想到保护艺人的方法之前，他不会轻举妄动。
于是原本还算得上顺利的进展，在这一点上卡住了。
梁欧靠在沙发上，拿着一支笔在白纸上涂涂画画，又摇着头划掉自己写得东西，皱着眉叼着笔，闭目思索。
傅桐予走过去坐到他边上，看了眼茶几上的纸，上面零零碎碎的写了不少东西。
徐忠杰？威胁？(划掉)
卢盛？没用。
视频照片——硬盘？网盘？(大问号)
拍摄者？第三方隐私保护？(大问号)
……
傅桐予问他:“梦有缘是通过视频和照片威胁艺人的吗？”
“嗯。”梁欧闭着眼应道，“最初总是口头威逼利诱，一旦有了第一次，后面就简单了。没有哪个艺人不被这一套吃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