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杉见他始终不表态,虽然有点失望可也不强求,冲他一笑,“好。我这个人,虽然不如大学霸招人喜欢吧,可有一个优点,向来说话很算数。”
封子啸屈指在这个意有所指的小青年额头上叩了一下,“行啦,都夸你了。别得寸进尺的。”
一阵铃声急急响起,召唤在cao场上野着的学生们回去上课,楼道上边瞬间跑回来了往上奔的少男少女。封子啸往楼上走,回头看着还没动的茅杉,道,“回去上课。”
茅杉端出个极不舍的表情,懒懒地往上迈步子。封子啸见不得他那懒散样,跨下两级拉住他的袖子,“赶紧的。上课还拖拖拉拉的。”
此时楼道里人已经跑空了,茅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封子啸放在自己袖子口的手握在了爪子里,用力扣了一下。
封子啸:“……”
打篮球的此人力气好大,手也好大……封子啸竟然一下没挣开。
“兔崽子,你!”
茅杉赶在封子啸要发火前松开了手,开始以短跑运动员的速度往上跑,留下一句不甚诚恳的认错,“对不起,我一时没忍住……我…回去…写…检…”
人已经没影了。
封子啸那只被“非礼”的手僵住了五秒钟,抬起来无奈地抹了把脸。
被透过楼道的秋风刮的有点寒意的脸颊立即感到了一点温度。
这熊孩子的手还真暖。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换工作ing,更新慢。抱歉啦
第14章 故事
封子啸生日没什么特别的活动安排,朋友们基本都在外地,于是一早答应自己爸妈晚上回家吃饭。
这天难得的,下班时间刚到,封子啸就出了办公室,和几个正要去食堂吃饭的学生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挺愉快地哼着歌就下了楼。
结果在校门口被人拽住了胳膊肘。
封子啸回头一看,是气喘吁吁的茅杉。
“你?”封子啸问句起了个头,就看到茅杉冲他摆手,意思是让自己缓过气来再说。
茅杉狗一样地喘完,好不容易平顺了呼吸,站直了,开口却语气不怎么和善,“你走怎么不告诉我?”
封子啸有些莫名其妙,开玩笑的口吻说,“今晚老张看晚自习。我和他换了班。这个,晚自习一般都老师自由安排,学校没要求要通过学生批准哈。”
“可你今天生日啊……”茅杉按住他的肩,阻止他要走的动作,很认真地说,“我想给你过生日。”
封子啸看着这口气听着不怎么开心以及还有点焦急的毛孩子,觉得他大概是受了霸道总裁偶像剧影响,十分无理取闹,于是刻意冷下脸来,“先去吃饭,吃完晚自习去。哪那么多奇怪的想法。我不过生日的。”
茅杉仿佛被这话激发了青春期的叛逆,把按在他肩膀上的手放下来,直接攥住了他的手。
这回是一点都没掩饰,就这么在校门口握住了。
封子啸脑子好像被劈过一道雷,轰隆隆的,思考能力都暂停了。
茅杉力气很大,他上午已经感受过一次了。用力甩掉吧,在这校门口恐怕要引发围观。而且……也实在太娘太戏剧化了。封子啸想了想那场景,就觉得自己要气出烟来。
“你给我放手。”封子啸低声说,“你偶像剧看多了吧……知不知道这种事要两厢情愿?”
茅杉却用了更大的力气握住那只平日里拿着粉笔写板书的手,“我只看球。老师你平时还看偶像剧吗?你喜欢什么剧,我回去看。”
封子啸:“……”
茅杉一副要握到天荒地老的架势,封子啸眼见就要被陆续下班的同事看到,终于被迫妥协,“行行行,你去收拾东西,我带你一起吃饭。”
“真的?”茅杉仍然不放手,怀疑地看着他。
“你放手就是真的。再不放手以后都没真的。”封子啸带着个锐利的目光说。
两边稀稀拉拉开始有老师们走过来,茅杉见封子啸脸上明显闪过尴尬,于是握住的那只手上下摇了摇,大声说,“老师你辛苦了。这次我成绩进步都是因为老师的悉心指导。”说完就放了手,然后鞠了个躬。
封子啸无言以对,叹了口郁闷的气,低声说,“你知道我车停哪儿吧。车里等你。”
“哎!”茅杉应了声就跑不见了。
封子啸做实习编辑还看过不少当时流行的霸道总裁类书稿,颇为不齿,没想到此种情节能被一学生施加在自己身上。
幼稚的混小子啊。
然而却也没有暴怒,封子啸坐在车里听着CD的时候,跟着音乐微微晃着身子,一首歌到尾声,才意识到前阵子听到就有点心塞的情歌今天听起来竟然变了点味道。他骤然有些心慌,打开窗户透了口气,偏巧这时从后视镜里透出了那个让他心慌的影子。
封子啸匆忙切掉了音乐,汽车音源自动调到了广播频道。茅杉把书包扔在了车后座,很自来熟地就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你还真是一回生二回熟啊……”封子啸待他扣上安全带,开始打方向盘出车库。
“封老师……对不起”比起刚刚在校门口的放肆,茅杉这会儿倒是乖巧了不少,“我刚刚是一时激动,我想好要给你过生日,放学的时候跑到你办公室没看到你,一着急我就……”
“学会克制你自己的冲动,那是成熟的开始。”封子啸边开车边说,声音很平稳,像一杯温开水,“你这么幼稚,还没做好跨入深层感情的准备。”
茅杉听这么一句不长的话时,表情从沮丧变为惊喜,迅速接口说,“什什什么……,深层感情,你的意思是,我和你吗?”
封子啸看了他一眼。把那心慌一点不剩地传染给了他。
“对。我玩不动短暂的恋爱,尤其是你们这种高三学生重压之下的感情宣泄。”封子啸淡淡地说,“所以,你好好想清楚。另外,我回来J市也是经过慎重考虑的。”
茅杉静静地听完,突然“啊”了一长声。封子啸给他怪异的声调激起一身寒毛来,“做什么?”
“我在想你刚才的那句话。”茅杉说,“你是在克制你的冲动吗?”
封子啸没答话。
“我虽然没谈过恋爱。但被很多人暗恋过呀。”茅杉笑,“我知道别人喜欢我是什么样。要是没有一丁点把握,我不敢这样对你。”
一个很狂的小青年,又是一个自信的很有道理的小青年。是一款封子啸久违了的人种。
伴着一阵没承认也没否认的沉默,汽车广播里飘出了另一个封子啸久违的声音。
“大家好。我是沈思,我的新书……”
封子啸眉一皱就关掉了广播。茅杉“咦”了一声,向他投去了一个狐疑的目光,“还没推荐完新书,你不想听听吗?他是现在最热的作家。我以为你们这种文艺青年都很喜欢他的。”
“我不喜欢。”封子啸说,握在方向盘上的手腾出一直手指指了下右前方,“前面是我家。噢,我爸妈家,我答应了今晚回去吃饭。”
“这……是不是有点快?”茅杉嬉皮笑脸地说。
封子啸快速地打了个方向,拐入了小区的地下停车场,停下车来后侧过身子认真地看着副驾上还没收住笑的茅杉。
茅杉一愣。
“小朋友,我是个对感情很认真很投入的人。”封子啸说,“认真到你这个年纪很难体会的那种。不是一点小冲动就叫爱情,也不是一点小花招就可以得到人心。你还不知道什么叫责任。”
封子啸说完转身去拉车门,“今天是为了避免尴尬我才答应。希望你以后别这样了。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考个好学校,有个好前途,以后你就会觉得你今天这样的行为很不明智。”
茅杉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把他扭了过来,盯着他的双眼,问,“你觉得什么是责任?”
“做好你该做的事,就是你现在的责任。”封子啸道。
茅杉咬了下后牙,下颚线便崩得有些锐利,“封……子啸,那张卷子,我写到凌晨两点。你说下一场还来看,我平均每天练投篮大概200次……还有,我从没学过画画的。”
封子啸顿了下,视线下移到茅杉的手上,手指上有一些挺厚的茧结。
“这些不是你现在该做的事。”封子啸复抬起头。
茅杉轻轻一笑,“责任就是做该做的事吗?谁来判定什么事是该做的?”
封子啸听出他话里有话,沉静地看着他。
茅杉咳嗽一声,从喉结那摩擦出了一点可称粗粝的声音,“6月8号。你知道吧,高考第二天。中午我考完回家吃饭,有个女人站在我家门口。”
封子啸从他的表情和声音里读出了他很不愿意讲这个故事,一时间有些无措,想中断茅杉的讲述,可似乎已经有点不合时宜。
“她的姿态。呵,挺难形容。”茅杉笑了笑,继续说,“她一手摸着肚子,一手叉着腰。对面就是我妈。我妈的表情,我这辈子第一次见,非常冷漠。我妈见到我,对着她说,‘我儿子今天高考,有什么事你明天再来。’不过那女人可能是故意的,她用了比我妈高两个八度的声音说,噢,不对,是叫道,‘茅道仁,我有了你的孩子,你给我出来,现在就给我个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