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突然看向我,大声呼救,她的眼睛周围变得很黑,因为她看到了死亡!
我的腿脚太软了,我根本不能移动一步,我一直在逼迫自己去报警,没错,这个时候要去求救人民警察,只有他们才能
制服这两个暴徒,不然那女的就死定了!我后挪了一步,又一步,他们没有发现我,我回头跑到林轩脱掉的衣服前,他
口袋里一定有手机,我要报警!我完全失去了方寸,我找不到衣服的口袋,我胡乱撕扯着,每一秒钟都在噬咬我的紧绷
的神经,我太害怕再听到枪响。手机“咚”一声摔落出来,向前方滚了过去,我扑上去,突然巨大的阴影铺天盖地袭来
,我瞥到了林轩的裤脚,手机掉在了他和我之间,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人不知鬼不觉跟进来的,我不敢抬头看他,我的
脊梁骨像是断了,完全无法挺立起来。
“你要干什么?”林轩埋腰捡起他的手机向前走了几步,又高了一个声调,非常狂躁地问道,“你要干什么?!”
不待我回答,他向我踢来,我滑出了几米,脑袋重重磕碰在了擂台围栏上,我捂着鼻子,悲哀地想,我今天会死在这里
,今天这一切就结束了。
我摸了一把血,发现林轩并没有走近,他紧紧攥着手机,几秒钟后非常用力将它摔在了地上,“你们一个个都不让我好
过,我恨死你们了,我要把你们剁碎,我要把你们杀了!”
林轩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四下寻找可以用到的利器,他想杀人了。那双原本冰蓝色的眼睛中充血布满蛛网般的血丝,他
上身的肌肉因为过于紧张而纠结成块,金刚一样刀枪不入。他看到一支钢管,立刻去拿,我的脑子中嗡嗡作响,我即将
死在那之下,我全身的骨头每一寸肌肤都会被敲碎打烂!我站起来,吐掉血,无助地看到疯子一样的林轩飞奔过来,手
中挥舞着前端尖利如刃的钢管。无奈地一声叹息,这个时刻,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发现自己不再紧张,因为我已经
无计可施。
那钢管向我刺来,擦着我的耳边深深扎入了身后的气垫里,我仿佛无师自通了,我大声喊道,“我也恨死你们了,你们
都不让我好过,我恨死你们了——”我一记很重的手刀砍在林轩的侧手腕,又一记上勾拳照着他的脸打去,他一时拔不
出铁管,手也因吃痛放松了,我不知道自己的力气有多大,但我把他打倒在地了,他没来得及反攻,我跳到他身上,左
右开弓连续打了他很多拳,其中一拳打在了他眼睛上,次日形成了一个非常明显的熊猫圈。他完全懵了,但很清醒。他
在我的力道越来越小的时候,赫然抓住了我即将砸落的拳头,恶狠狠喘着气,眼睛的颜色恢复了正常。后来我学会从他
的眼睛里观察他的喜怒哀乐,以免自己无辜受到伤害,可他后来无论心情如何,都会很冷静对待我。
我们就这样僵持着,他不放手也不打我,我们四目相对,听时钟嘀嗒嘀嗒摆动着细长的针脚,太阳升高了,阳光也少了
,整个大厅显得空旷冷寂。我逐渐感觉到全身都很痛,我脸上的血没来得及凝固,啪嗒啪嗒落在林轩赤裸的胸膛上,那
儿的起伏已经不剧烈了。我用光了力气,又开始害怕起来。
“嘀嘀嘀嘀嘀”那性能极佳质量倍儿棒的手机被摔成了那样竟然还能响,我心惊肉跳注意着每一点细微的变化,我甚至
在怨恨那手机为什么不合时宜响起来。
“把手机拿过来。”林轩的声音恢复原先的语速,他指挥我的神情与之前并无二样。
我这时还坐在他身上,整个背部相当疼,可我认为如果就此能结束方才危险的接触,我现在能为他做任何正常的事。手
机递给他时,他还躺在地上不动弹,我全身汗湿,悄无声息坐到远点的地方。我看了看表,已经十点半了,不知不觉,
今天的酷刑要结束了,我心里说不出的释然。
三分钟后,林轩平静地结束了电话,转了个身,像个小孩子一样蜷起身子。我们就这样安静地度过了剩下的半个小时。
在十一点整的时候,背对着表的林轩淡然地说道,“你可以走了。”
我如获大赦,拾起外套,一瘸一拐往外走。玻璃门前,站着那个怪异冷血的墨镜佬赤青,他举枪的动作真把我吓坏了,
他面无表情仿若他要伤害的是无机质。我不知道,林轩正在我身后看着我步履蹒跚,也不知道,性格扭曲的林轩在为什
么而流泪。赤青把这一切都看到了眼中,所以他最终还是没有杀了那个女人。
刘八不能出现在十四层,所以在三层等我,他和三儿架着我,满脸愧疚一个劲儿说,很好,很好,没什么大碍,很好,
很好。
我全身布满了乌痕和大大小小的血口,我的鼻梁骨没有断,牙齿也没有脱落,但嘴角的裂口大了。刘八给我摸药水的时
候我全身都要炸裂了,我把头埋在枕头里,突然想到了什么,喊道,“报警,报警啊,他们杀了人,他们杀了人!”
刘八一点不吃惊,按住我的背脊,说道,“你只管保护好自己,别的什么也别问别看,看了也忘掉,你不该和他们有接
触,这五天你能拿到钱安全离开就再别回来,下一次你跪着求我我也不收你了!”
“他们真的杀人了啊!”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如此冷漠,我快疯了,我要报警!
三儿很不耐烦地吼道,“那又能怎么样!你不要吵了,那些人我们惹不起,你不要吵了!”
我推开他们,冲下了楼,就在对面的电话亭里,我打了报警电话,我甚至看到了呼啸而至的警车,他们义愤填膺上了楼
,可下来的时候却簇拥着林轩,他们对林轩谄媚讨笑,油光的额头上是媲美包子的深沟险壑,他们目送林轩上了一辆极
为豪华的黑色长轿车,恨不得鞍前马后为其驱用。我的手心里全是冷汗,热烈的阳光让我头晕目眩,胃部一阵阵痉挛,
我蹲在一旁干呕,挤出了眼泪。林轩打开车窗,他看到了我,然后面无表情一点点升起那扇漆黑的车窗,消失在来来往
往的车流当中。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去的店里,正是中午繁忙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出去送货了,只有老板一个人坐在柜台里抽烟,她看到
我,跑上来把我拥到怀里,心酸地喊道,“不干了,不干了,那就是群畜生!怎么把你打成这样!”
我没有告诉她,我今天差点死在林轩的铁管之下。我全身乏力,躺在她办公室里失神地望着头顶的电灯,我像是做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