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无奈地捏紧拳头,咬紧牙关忍了。末了,竟是一抹苦笑吞进了肚子里,全身软在椅子上。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
事实就是这么残忍。我不得不去重新认识崔晓凉,我和钟秦同样希望:关于崔晓凉传闻的种种都是空穴来风,这个女孩
儿身上是纯粹干净的色彩和气息。
我干吗呢!我突然醒悟,我为什么要去管他们怎么样,我根本不需要这样啊!他们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我立刻从钟秦身
边走掉了。我不能再插手了,我应该让钟秦自生自灭,我不能去管了……
那天的彩排很成功,只是当我躺在玻璃棺中等待钟秦俯身那一吻时(当然是假装的,周围铺满了花朵,看不到,其实他
连我的脸都没有贴着),他的脚腕因为过分疼痛鼻尖冒出了汗粒。我虚眯着眼睛,心里真的很难过。当他的脸贴下来,
距我的相同部位有一厘米的时候,我微偏头,于是乎,脸便贴在了一起,我微肿的脸颊火热,仿佛他的愤恨和伤心都传
了过来,涌入我心里。我仿若无声地叹了一声,爱情就是这么伤。
白雪公主最后得到了幸福,愚蠢的话剧结束了,全场都疯了似的鼓掌,大伙儿在谢幕时,只有我知道,一只手搭在我肩
上的钟秦已经忍到极限了,他手心的温度因此变得冰凉。我向高处那盛满夕阳的窗户看去,温柔的金色就那样毫不吝惜
涌了进来,我们的身影铺满了整个舞台,然后,双眼因为那光芒而流泪。这一天,这一天,过得如此艰辛。
钟秦一到台后,便整个人倒在我身上,他们七手八脚把他抬到屋里,迅速叫来了校医,我远远看着,连一丝笑容都消散
了,转身去卸装,然后离开。走出大剧院时,崔晓凉跟着几个女生正巧进来,那粉白的脸上确是担忧无疑啊。
回到宿舍我洗了个澡,全身的脂粉味儿才消散了。我有些茫然坐在阳台上望着楼下幽然的灯光,脑子里做梦似的飞快闪
过些片断,我又开始搞不清楚今天哪些事情是真的,早上我干了什么,下午去了哪里,现在身在何处……我想不大明白
了。坐了一会儿,看到远处钟秦和崔晓凉的身影,他们在夜色中融为一体,谁也无法插足的默契,你嫉妒么。就在那盏
莲花形的路灯下,钟秦将崔晓凉整个儿抱在了怀里,他的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和脸庞,最后是额间深情的一吻,不
愿意说再见时缠绵悱恻的情话,我仿佛能听到的,真的可以听到。
当我察觉到自己就像个偷窥狂时,很快陷入了自我厌恶之中。
在钟秦开门的时候,我把自己反锁在卧室里,我不断告诉自己,他们谁谁爱在一起都跟你没关系,没关系,你顾怜生这
么自私,别为任何人操心费神,他们都是一群纨绔子弟讨厌至极,你要恨他们,包括那钟秦,别被他一时的温柔所迷惑
,他是个人人唾弃的花心萝卜,他见到漂亮的女生都喜欢,他真的很可恶。
我捂着被子缩在床上,听到钟秦敲门浑身就不受控制战栗。我必须进行深刻的自我反省,这样下去我铁定熬焦了。我不
理他,再也不亲近他,我要断了一切可能发生的幻想!
“嘿,怜生,你出来啊,我知道你没睡着。”
“你今天和林轩干什么去了?艾平达不告诉我,喂,起来,这还没到九点呢,你睡一早上啦!”
“不会吧,真睡着了……”
周围终于安静了,我的耳朵塔拉下来,我面向墙,整个人都虚脱了。我盯着手机里林轩的电话,心里隐隐有种非常卑鄙
的想法,只要林轩出现,钟秦就会格外关心我,是啊,只有那时的钟秦才是我所熟知的。什么崔晓凉肖薇彩,她们统统
不在那个世界里。
“嘟嘟嘟嘟嘟……”我无意识将林轩的电话拨了出去,我知道这种行为犯傻又犯贱,可我就是无法控制自己。
“喂?”
我听到林轩的声音一点都不后悔,此刻我真的很希望他伤害我,狠命伤我,只要能找回钟秦的关注我什么都不怕了。我
悲哀地察觉到感情突然失控的这一刻,我整个人都变了。
“……你快说话啊!”
“林先生——”我太丢脸了,真让我恶心极了,“什么时候见面?”
“……什么?”
“你什么时候能见我啊!”
“嘿,你是顾怜生吧……你等等,别挂电话……”
手机嘟一声,最后一点电用尽了,屏幕变黑,如夜色一般,我感觉到自己在慢慢变得冰凉,手脚怎么也捂不热了。我要
去浴缸里泡会儿,不然我会冷死!我往厕所走,必然会路过客厅,钟秦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罐粥,眼神飘忽不定。
我怔在那里,依旧手脚冰凉。
“……你早上怎么骗我呢,我在冰箱里找到的粥,怎么说没做?”
我笑道,“你吃一天粥了,烦不烦!”
“不啊,我本来就没什么胃口,哎哎哎哎啊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我要关厕所门,钟秦蹦蹦跳跳过来,胳膊肘顶着门,半边身子挤进来,“你怎么了突然不高兴?我刚才去校医院,你跑
哪儿去了?一转眼就不见人了。”
“崔晓凉陪你去还不够吗?”
“这不一样,她是我女朋友,你是我哥们儿。”
“你有完没完啊,我特别忙,没去就没去,你别真把自己当王子了去什么地儿都得人簇拥着,我才不想去。”
“你到底怎么啦!”
我推了钟秦一下,用力把门闭上,我的脸变得丑陋异常,一到晚上我就容易失控,如果在白天,我会很理智,我绝对不
会说那一段话。我强迫自己站在冰冷的水流下,九月末了,山上的温度一点都不宜人,我全身针刺般痛,我环着自己,
身子渐渐有了温度。
听到没有,钟秦指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我顾怜生,只是他的室友,只是他众多哥们儿中的一个。只要我专心做好这个
角色,一切问题迎刃而解。那么我感到烦恼时,把自己摆在了什么位置?我不知道答案,我怕这答案让我万劫不复。
我也不是铁人,冲了不到三分钟就受不了了,把笼头拧到热水上,舒舒服服泡了一会儿。我好像又完全冷静了,明天又
要上课了,周五大家看完晚会就放长假,我到时候是肯定不会回去的,因为回一趟家的机会成本(通常意义上我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