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打篮球吧？刚好，我也好久没打了。”好动如程川，一说运动，就捋了捋胳膊，露出条条鼓动的血管与青筋。
慕棠瞥了一眼，移开了，笑着摇头：“改天吧，我就走走，你先回去吧，天热，你回去歇歇吧，一头的汗！”
程川的确一头汗，陪吃货顾霖逛了商场，险些给累死。因此，也没多说，点头道：“好吧，那下次我们一起打篮球。”
“嗯，好。”
慕棠一如既往的随口敷衍，程川没做他想，乐呵呵的，还故意扫了陆烨一眼。
陆烨没搭理他，正冷脸训斥顾霖，跟教训小孩子似的：“你这爱吃零食的习惯能不能改改？都是些没营养的东西，你也不怕吃死。看看你那个头，都是不好好吃饭给害的！”
顾霖个子的确很矮，1米7出头。这身高是硬伤，谁碰就炸谁。即使是陆烨，也没得好脸色。
“我妈说了，二十三，还能猛一蹿呢。我这是年龄小，还能再涨一涨。嗯，没错，是这样的，我才十八，还可以长五年。”
“瞧把你能的，这么吃下去，能长2厘米算我输！”
顾霖还没见他说话这么直接，又羞又气：“陆哥，你说话归说话，不能诅咒人啊。”说着，双手合十，做祈祷状：“佛祖保佑，我陆哥说的玩的，您可别当真啊。”
这还信起佛来了？
陆烨简直要被气笑了。正要开口训人，一直看着他的程川说话了：“你这人说话就是忒难听了，好的不灵，坏的灵，你赶紧跟佛祖说说，你那是说着玩的。”
“神经病！”
陆烨气得瞪他一眼，伸手拽着慕棠走了。
慕棠现在被拽出习惯了，挣了两下，没挣开也就随他了。然而，随他是随他了，身边人的打量着实刺眼。他忍了会，就甩开他的手，委婉道：“现在这个世道五花八门，什么人都有。有男的喜欢男的，有女的喜欢女的。这牵手什么的，能避免就避免，不然很容易被误会。”
“误会什么？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好一个不在乎外界眼光。
慕棠又觉得自己跟他沟通不畅了，这让他打篮球时，总故意丢球。跟他组队的队长是个黑瘦的男人，看出他在放水，对陆烨有些不满。中场休息时，拉着陆烨埋怨道：“你哪里找来的菜鸟？篮球打得不好就算了，怎么还故意截你的球，给对方送分啊？”
这其实只是一个小小的埋怨，但陆烨对那个“菜鸟”深觉不舒服，冷着脸说：“什么菜鸟，你说话注意些。”
他这护犊子护得也没边了。那队长像是明白了什么，眼里划过一丝了然，不说话了。他看着一旁喝水的少年，肤白貌美，气质高冷，的确是很好看的人。
慕棠打球时出了汗，眼镜有些滑，不方便就拿了下来。此刻，感觉有人盯着他，又把眼镜戴上了。他看清是他们这对的队长，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就在这时，陆烨走过来，也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毛巾，还沾了凉水。
“干净的，你擦擦脸。”
慕棠没有推辞，道了声谢，接过来。他擦了汗后，看他坐在身边，琢磨了会，问他：“刚刚那队长跟你说什么了？”
“说你打球没有用心。”
这个在慕棠的猜测内。
“没了？没说其他？”
陆烨看他好奇，笑着问：“你以为呢？他还能问什么？”
问他们什么关系。
慕棠没有说话，把这句话牢牢咽在喉咙里。他才不想知道他问了什么呢？反正不是什么好话，知道还不如不知道呢。
陆烨见他明明想知道又装着不想知道，甚觉有趣。他就这么看着他，视线略过他好看的眉头，浓密纤长的睫毛以及那削薄红润的唇。长得真好看。运动后，肤色红扑扑的，更是好看。他越看越入迷，不知不觉看成了痴汉脸。
那队长在一旁笑，笑过后，揽着一个稍显单薄的男孩子低声耳语什么。
“不可能吧？他是陆烨，学神级人物，怎么可能？”
队长大人嘿嘿笑：“怎么不可能？越是思想境界高，嗯，应该说越是优秀的人心思越深沉，x_ing取向这种东西越匪夷所思。”
那男孩子不信，摇头说：“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搞得像是同x_ing恋都特么很优秀似的。”
“虽不尽然，但搞同这个事，还是需要优秀的人来牵线、来呼吁、来正名。”
“你就吹吧。”
那男孩子推开他，明显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了。
但队长很感兴趣，一把将人搂怀里，还咬了下他的耳朵，蛊惑道：“亲爱的，你要是不信，咱们赌一把。我要是赢了，今晚给我艹呗。”
“去你妹的！没个正经了！”
两人的小争执像是在秀恩爱，慕棠也以为他们在秀恩爱，心里有点复杂。这对同x_ing恋人倒是胆大啊！这么多人，就敢搂搂抱抱，实在是……
慕棠惊叹之余，有些歆羡。这个世界上，不缺少人，缺少的是敢于直面内心的人。而他是个懦夫，虚伪又可笑的懦夫。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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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你跟谁在一起？
运动很能发泄情绪，跑了几圈后，出出汗，坏心情就发散出去了。
比赛结束后，慕棠累得快虚脱了。陆烨扶他坐到休息椅上，在自动贩卖机里买了几瓶凉饮给他。
“我胃不好，喝不得冰镇的，给我换个常温的水吧。”
陆烨拧起眉头，嘀咕了一句：“怎么年纪轻轻的，胃就不好了？”
慕棠没回他，苦笑着低下头。
没一会儿，陆烨就买来了水，体贴到瓶盖都拧开了。
慕棠看他那动作，嘴巴张了张，又闭上了。这人如果谈了女朋友，怕是要宠到天上去了。唉，也不知道谁家的姑娘有这等福气了。
陆烨其实一直看着他，见他眉头染着愁绪，忍不住问：“你坐那长吁短叹什么？年纪轻轻的苦着个脸多影响颜值？”
他说罢，开了一瓶水，咕咚咕咚喝得那个畅快淋漓。
慕棠闻声望来，就见他喉结鼓动着，有几滴水从唇边流出来，隐没到精壮的胸膛上。约莫是太热的缘故，他撩开了t恤下摆，露出好看的人鱼线。
身材真是好。
比程川那大块头更健美些。
他正看得入迷，陆烨视线瞥过来。他吓了一跳，忙低下头去喝水。许是喝得急了，还险些呛住。
“咳咳咳——”他呛了几口，陆烨赶忙给他捶后背、顺气，低喃道：“你这人真是太不让人放心了，怎么喝个水还能呛到？”
慕棠羞得脸通红，扭头不敢去看他。真是太囧了！他从没发现，自己还是个好色的。刚刚他喝水的样子雄浑豪迈，有那么一刻，他觉得他身上光芒万丈。乐观、自信、正直、阳光、上进，一切美好的词语都可以用来形容他。
他跟他所认识的人都不一样，无论多少反感他的借口，其实都是假装。
“陆烨，你做过最勇敢的事是什么？”
像是坚定了什么，慕棠忽然问出了这句话。
“嗯？”陆烨喝完了一瓶水，尚不解渴，又拧开了一瓶。听到他的话，诧异了一下，回道：“哦，最勇敢的事？高考结束后，拿了我哥驾照去飙车，算不算？”
慕棠点头，又问：“还有其他的吗？”
陆烨摸唇想了会，笑道：“一年前，拿我妈的存款去炒股，赔了二十万，算不算？”
慕棠笑笑，不再问了。
陆烨见他不说话，来了兴趣问他：“那你呢？你做过最勇敢的事是什么？”
“十六岁的时候跟人打架，嗯，把人打成残废了。”
一语洛，场面忽地安静。
半晌后，陆烨有点儿不信，“真的？”
慕棠喝了口水，摇头笑：“假的，诓你的。”
然而，他这样说，陆烨倒有些相信了，皱眉嘀咕着：“打架是挺勇敢的，不过，好像有些不太理智。”
他这时候知道理智了。
怎么跟程川在一起就总想干仗呢？
慕棠想说他当局者迷，不过，又一想，也挺没意思的。他歇够了，看天色也已经傍晚了，就站起身，往食堂的方向走。等走了两步，见没人跟上来，又转过头往后看：“愣着做什么？走吧，吃饭去”
陆烨还在想他的那个笑，总觉得慕棠的笑里含着一些他捉摸不透的情感。无奈？悲伤？希望？总之，看得他心里沉甸甸的、乱糟糟的。
“那你因为什么跟人打架啊？看你这柔弱的样子，没吃亏吧？”他跟上来，与他并肩而行，边走边问。
慕棠见他还想着这茬儿，笑着说：“说了假的，诓你的。”
“可我感觉像真的。”
“真真假假有什么意义吗？别想了，去吃饭吧。”
他们站到窗口打饭，陆烨点了刀削面，觉得很有嚼劲。慕棠也觉好吃，但嚼起来委实费力，就点了一份馄饨。
等饭的时候，程川打来了电话，让给带饭：“你吃什么，我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