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二丫没想到,自己的一部手机竟给他三叔带来了一场灾难。
自从二丫买了手机,老三就时常去张老大家看看,二丫就乘机炫耀:“我三婶给你买串香蕉你都不认识,你认识这个?那我再问你这东西是干啥用的?”张老三怎么也没想到二丫会这么跟他说话,气得直喘。什么话也没说,转头就走了。心里想:“有什么了不起,我明天就买个新的。”二丫看三叔走了,还喊上一句:“真不认识啊!”然后就是一阵笑声。
回家后气还没消,三媳妇看了,骂着说:“你看你那样,跟一个小孩子生什么气呀?”
老三顿时发起了脾气:“你他妈少管我,要不是你,我张老三能到今天?手机我是一定要买的。”
三媳妇看着老三的样子吓了一跳,这老实人要是发起火来,还真是挺可怕的。老三从来没有这样过,这次可能是真的气坏了。于是三媳妇想了对策,前些时候她大姐夫说有个旧手机,不如让他便宜点卖给老三,还省点钱不是,如果买个一千多块钱的,那就没钱买车马了。想到这她就跟大姐夫电话联系了一下,说是给一百块钱就行,三媳妇很高兴,老三回来后她就和老三说了这事,老三也是个心疼钱的人,说那我就去看看。
第二天一早他就收拾了一下,骑上自行车,去了四十多里外的大姐夫家。到了大姐夫家已近中午,大姐做了一盘炒j-i蛋,一盘炒土豆片,一盘炒白菜片,一盘豆腐,烫了两壶散装白酒,大姐夫和老三就边吃边聊,一直喝到天黑。
“这几年本来日子还行,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会走到现在这一步,在村里都快混不下去了,没人瞧得起我,就连我大哥家的二丫都瞧不起我,那天真是把我气坏了,一个破手机有什么了不起。”说着,两个人已经是两杯白酒下肚,老三怕是有点喝多了,说话也不那么利落了:“姐夫,你说你有个旧手机要卖,拿来我看看。”
姐夫拿了出来,“这手机是我以前用的,信号挺好的,就是上次外出把电池丢了,你得买块电池。”
老三接过来一看,那破手机,扔了都没人捡,样式又笨又蠢,是老式儿的,不用说电池了,就是再买这样的手机都没有卖的。如果他把这个手机拿回去,还不得让二丫笑掉大牙。老三酒喝的有点多,说话也没太思考,拿着手机笑了笑说:“姐夫,就你这手机还卖——卖——一百块钱,你是不是拿我二百五?”
姐夫一听话不对,就说:“你看你想哪去了,你不是我妹夫吗,别人我都不能提这事,你要是没相中,就自己买新的,又何必生气呢?”
老三边说边下炕,摇摇晃晃的用手指着姐夫说:“你——不用说了,瞧——瞧——不起我,连你也瞧不起我,我就要买个——新手机,能照相的,看你——还能说啥?”
这时,大姐急忙过来拦着:“老三,你这是要走呀,喝这么多酒,还是住下吧,现在天都黑了,明天酒醒了再走。”
老三站住了,打了两个饱格,嗑嗑吧吧地说:“瞧——不——起我,这点酒——算什么,头几年我——喝这两倍也——能回家。”大姐一听这老三是喝多了,平时从来不这样,看来拦是拦不住了,反正离家也不远,四十里路一个多小时就能到了,要走就走吧。
老三骑着自行车上路了,天色已晚,但路还能看得见,天一黑这路上也没有个人影,就他自己边骑边唱,东一下,西一下的,车子在道上画起了弧儿。大约骑出十里地,后面来了一个骑摩托车的,这位好像也喝了点酒,隐约看见前面有个人,东一下,西一下的,他想超过去,于是加了油门,没想到两个人还没躲开,摩托车把自行车撞了,老三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大头朝下,躺在路边的坑里了,自行车也变了形。但没想到的是骑摩托车的男子撞了老三之后,自己竟然被压在了摩托车下,脑袋卡在底下,不吭声了。半个小时过去了,两个人没有动静。这时路上过来一个人,看见这里出了事,就上前看了看,老三说话了:“这是哪呀?”那人一看人还活着就把他从路边的坑里拉了出来,天黑也没太看清,用手一摸只是觉得老三头部有什么东西粘糊糊。那人一下子醒悟了,是流血了,于是急忙问老三叫什么?家在哪?老三说他去了姐夫家,姐夫叫李大吹,恰好这人认识,于是说,你先在这等一会儿,我去找人。过了一会儿,李大吹带几个人来了,一看正是老三,这时他们才发现摩托车底下还有一个人,急忙一块送去了医院。老三头部撞了个大口子,缝了七针,腿也撞坏了,小腿骨折,得住院治疗,这一下花八千多块。可那个骑摩托车的男子就更惨了,据医生说,脑部受到重撞,有可能成为植物人。那个男子的家属也来了,并上告了,老三得和人家打官司,可法院说最好等当事人醒过来。看来这官司也不好打,骑摩托车追尾变成了植物人,虽说老三在前面挡了路,但双方都是酒后驾车,而且又都受了重伤,这官司怎么打呀?老三出院后,也不如以前明白了,听话也听不太明白,好像是伤了大脑,里面也没怎么检查就给缝上了,原来打算买车马的钱也搭进去了,还欠了四千块的债,小两口十几年的家底一下空了。现在三媳妇也不爱说话了,总是静静的,日子也变得艰难了……
第17章 苦难经历
对于老张家来说苦难总是挥之不去,总有让人又痛又恨又无奈的事发生。老大、老三现在都已经成了秋天中一颗在风中飘摇的小Cao,和命运做着无力的抗争。现在老四又有接二连三的霉运袭来,让人防不胜防。去年年初时张老四经他老丈人的什么亲戚介绍,找了个修路的活,说是到年底能给他六千元,当时大伙都挺羡慕的。一年下来,说是年前钱没到位,年后再看看,过了年再去要,人家说包工队赔钱了,没有那么多了,只能给两千元钱,但现在没有,先打个欠条。他亲戚为这事也愁坏了,但办法都想尽了,可没人能管,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人家,如今这一年的活算是白干了。不久老四这事就被传为了“一年义务劳动”。今年又有人给介绍了一个砖厂的活,据说也不少挣,可谁想到这次经历更可怕。他当时和村里的另一个人一起外出打工,去内蒙的一个砖厂,干一段儿时间之后才知道,这砖厂是个黑工厂,手下有一帮打手,来干活的没有能拿回钱的,而且一般来了就别想轻易走,除非你受伤干不了了,再像扔死狗一样把你扔出去,你要命大就活着回去了。张老四和村里这个人一知道这情形,差点吓死,他俩每天都累得要死,曾偷着跑了一次,结果被工头手下发现了,打了一顿,过了很长时间,被看管的松了些,两人又横下一条心偷着跑了,这次是幸运的,成功了,但身上一分钱没有,这么远的路,只能用脚量,走路不是让他们两犯难的,发愁的是吃,没钱吃什么?不吃哪有力气呀?万一被发现了,被追上呢?真是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这正是快秋收的时节,玉米都能吃了,他俩就在地里烤玉米吃。累了就在玉米地里睡一觉,然后也不管天亮不亮就继续往前走,后来脚也走出了大泡,行李也拿不动了,扔了一些,前后一共走了二十五天才回到家,据说走了上千里路,好几次都走错了,现在能回来就不错了,他俩这段经历都被传成佳话了,说是新时期的“二万五千里长征”。 2002年这个张家谁都不愿意回忆的年份终于过去了。新的一年开始了。
第18章 又一次偷粮
2003年是个难得的好年景,村里大户钱家投了大本钱在庄稼地里,准备打一场盼望已久的胜仗,他家人口多,分的地也多,再加上自己承包点足有四十亩了。一下子种了三十亩黄豆,剩下的种点土豆、玉米、葵花等。忙过了一春一夏,离秋收的日子只有两天了,这种期盼的日子,既紧张又甜蜜。钱家长孙阿文天天去看黄豆,天天陶醉在这一片黄澄澄的金子般的世界里。可等到去地里割豆子时,全家人都傻了:足有五亩地黄豆都没了,只剩下一些零碎的散落在地里,阿文顿时就急了,尽管这么注意,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疯了一样的冲向地里,从这头跑到那头,急得眼泪就在眼圈里,嘴角也不住地抖动,双手抱着头无望地蹲在地里,他怎么也想不起来这能是谁干的,因为他平日里也没得罪过谁。一时间他什么都忘了,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这种事,又怕谁再来报复他。还是媳妇提醒说:“快,快去报告社长,让他给查一查,要不等秋收一开始就没法查了。”啊文这才起身事情告诉了社长,社长说:“你们先回去吧,我会派人查的,你们放心,如果是咱们村的,我肯定能查出来。”当天夜里,社长就带着几个人开始调查。经调查得知,昨天夜里很晚的时候,有人去了张德立家,后来张德立也出去了,当时谁也没注意这事。但张德立家没有豆子,况且他现在的身体也不好,不可能是他干的。社长想来想去:这事跟张老大肯定脱不了干系,就从他那下手,张老大的老丈人是邻村的,家里有两个儿子,日子过得也不好,两个儿子都没娶媳妇,他家的嫌疑最大。再说,张老大年青时就曾多次偷钱富家的东西,偷了就转移到老丈人家去,村里有熟人都看见过,只是没当场抓住而已。如果这事真是张老大勾结老丈人干的,那我可不会轻饶他,上一次偷我爹家的j-i吃,我把他修理了一顿,这回他还敢,可真是不想活了。当晚,社长赶去了邻村,调查了一番,但并没有发现什么情况,社长寻思:难道这次货物转移了?
第二天,接着调查走访,心里着急:今天再找不出来,明天就秋收了,想查也查不到了。就在大家没头绪的时候,突然有人来报:马万家也丢了五亩黄豆,而且地头留下了四轮车的车印。这下案子可大了,又来一起偷黄豆的,会不会是同一伙干的呢?社长对着村里的大名单,一个一个地排查,最后还是落到张家哥几个身上,除了他们,别人不敢这么干。不是张老大能是谁呢?社长想了一会儿,站起来说:“咱们这样,小王你去邻村盯着张老大的老丈人,小李你去王二家盯着,他们住的近,平时肯定有联系,小赵你去后村盯着张老四的老丈人,小刘你去盯着张老三,我就不信发现不了什么情况。大家行动吧,中午回来向我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