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告诉你?”林清野咧着嘴角笑了笑,说不清他笑容中的意思,有些自嘲的意味,“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所以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事情?”
穆清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起来,怔怔看着林清野,动了动嘴巴,却发不出一个音调。
见到这一幕的林清野倏然有些懊恼,穆清冒险将他从旋涡中拉出来,他实在不应该为了些私人情绪而把怨气发泄在穆清身上,尴尬地撇过头,林清野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说:无论如何,今晚谢谢你了,我欠你一次。”
说完林清野准备找个位置坐下,穆清却以为林清野想要离开,一下子就慌张了,连那张始终绷的脸也在刹那间出现了龟裂,他像个无措的小孩似的猛地把林清野拉回来。
“穆清……”
林清野只喊出了一个名字,剩下的话全被堵在口中,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眼前是穆清放大的脸。
这一刻,林清野脑海中有轰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穆清俨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和动作,当他吻上林清野的唇那一秒开始,所有顾虑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他不愿去考虑这么做的后果,只想把林清野紧紧拥在怀中。
他仅有的两次接吻经验全是从林清野身上实践来的,他从未正经与人亲吻过,此刻只能循着本能的含着林清野的双唇,犹如小时候吃n_ai糖那样吮吸着,穆清的动作野蛮霸道,却不敢撬开林清野的牙齿把舌头伸进去,尽管他很想这么做。
直到林清野理智回笼,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狠狠将穆清推开,紧接着挥拳便向穆清的脸砸去。
穆清没躲,全身僵硬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硬生生挨了林清野一拳头。
这一拳打得林清野的手都隐约犯着疼,只见穆清的脸朝一边偏去,他侧脸上找不到丝毫痛苦的表情,更多的是麻木,可他嘴角渗出了些许深色的液体,可能是刚才咬到唇了。
林清野深吸口气:“我不是代替品。”
闻言穆清转过头看他,眼神里有着迷茫:“我没把你当成代替品。”他完全不明白林清野的意思。
林清野没再说话,而是找了个地方坐下,穆清依然一动不动在那地方站着,宛若一棵狂风暴雨都吹不倒的白杨树。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剧烈运动过后的疲惫感如潮水一般涌来,林清野抱着双膝,眼皮子沉重得仿佛有千斤重,余光中穆清连姿势都没有换过,犹如被人抽干了灵魂。
最后林清野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他的意识像流沙一点一点流失,直到陷入深沉的黑暗中。
林清野睡得并不踏实,但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痛苦,睡梦中似乎有人在轻轻抱着他,他下意识把脑袋埋进那个人的怀里,那是非常温暖的怀抱,把所有凉风都抵御在外面,林清野无意识的用脸蹭了蹭那个温暖的胸膛,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继续进行睡眠。
半梦半醒间,林清野感觉有人在抚摸着他的脸颊,随后他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息。
“老大,你该醒了吧,太阳都要晒屁股了。”
“别喊了,你就让他睡吧,反正一时半会老周他们也不会找到这个地方来。”
……
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吵得林清野头疼,他睁开眼睛,率先看到的是一个瘦弱的肩膀,视线往上移动,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祁恢颓丧的侧脸,他正在唉声叹气地说话,稚嫩的肩膀被林清野那颗沉重的脑袋压得不敢动一下。
林清野慢慢坐直身体,大脑放空,表情呆滞。
“老大,你醒啦?”祁恢惊喜地出声,揉着酸痛的肩膀说,“马上要集合了,我们快回去吧。”
陈晨和师睿齐刷刷看向林清野。
“穆清呢?”林清野问。
祁恢立即变委屈脸:“你怎么一醒来就找穆清啊?”
“穆清呢?”林清野还是这句话。
师睿说:“他走了有一个多小时了,韩秋善在找他。”末了还是补充道,“是穆清喊我们过来的,他也跟我们说了昨天的事儿,今天一大早杨主任和周老师就挨着每个帐篷的来检查了,周老师知道你不在,但是她没说什么。”
吹了一晚上的风,林清野有点头疼,听他们说这么多,却是一个字都进不到脑子里面。
昨天淅淅沥沥下了几个小时的雨,今天却意外放晴,太阳当空,阳光普照,回到扎营地,同学们欢声笑语三俩成群的收着帐篷,杨主任和几个老师站在不远处聊天。
林清野一行人经过时,周老师若有似无瞥了他一眼,感受到周老师意味深长的目光后,林清野连忙低下头装作认真走路的样子,心虚得接下来的时间都安静如j-i。
由于凌晨时的突发状况,杨主任临时决定把回程的时间从下午改到早上,出发前他添油加醋把凌晨发生的事情给所有学生讲了一遍,并告诫大家在生活中要严格遵守自己的底线,小时偷针长大偷金,一时鬼迷心窍会毁了自己一辈子。
在回程的大巴车上,同学们都在讨论杨主任口中的小偷是谁,杨主任叽里呱啦说了那么多,到最后也没有提起他们是否抓到那个小偷。
“老师他们肯定把小偷抓到了,不然也不会拿出来说,只是顾及到那个小偷的面子没有指名道姓而已。”有人同学说。
立马有人提出反对意见:“如果小偷被抓到了的话,周老师还会大清早的挨个帐篷数人吗?”
吵闹的环境中,只有坐在后排的林清野显得最为沉默,陈晨和祁恢似乎担心被其他人发现不对劲,表现得比来的时候更加闹腾了,像是恨不得逮着林清野和师睿在车里跳段广播体cao。
林清野提不起一点劲儿,仿佛闭上眼睛就能回到夜晚和穆清亲吻的场景,穆清亲得很用力,以至于现在林清野嘴唇上仿佛还停留着被狠狠碾压的痛感。
其实林清野不是特别排斥和穆清接吻,虽然穆清的动作生疏又粗暴,但是他的吻就像是有某种魔力,在短时间内凝固了他的思想和身体,以至于被吻了很久,林清野都没有反应过来。
换个角度思考,如果强吻他的人是祁恢或者陈晨的话呢?
恐怕在他们把嘴巴凑过来之前,林清野就一巴掌朝着他们脸上招呼去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林清野感到深深的惶恐,更加悲哀的则是他这边能接受穆清亲吻他,可是穆清那边只把他当成李秋曦的代替品,关键是林清野自认为他和李秋曦的长相没一点像的,就算穆清要找代替品那也不应该是他才对。
两个小时的车程眨眼即逝,大巴车司机把同学们送到学校门口,集合后由班主任清点一下人数,就可以各回各家享受剩下五天半的国庆假期了。
解散时,周老师喊住了林清野:“你帮我把这些东西抬到办公室去吧。”周老师指了下脚边的剩余物资,脸上早已没了以前面对林清野时的和蔼笑容。
该来的躲不掉,林清野点了点头,沉默地抱起箱子跟在周老师后面。
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周老师等林清野走进办公室后将门反锁,转身便看到林清野把箱子放到她的办公桌上,背着手站在她的桌子旁边,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居然还有些委屈。
“你就没有要跟我解释的吗?”周老师沉着脸坐到沙发上,也没有让林清野坐下的意思,今天上午她准备了一肚子训斥林清野的话,可是现在到底还是心软,给了林清野先开口的机会。
林清野老老实实走到沙发旁边站着,斟酌了片刻,把他和安少海约定比赛的经过全部说了出来。
听完这些,周老师的表情里已是乌云密布,似乎暴风雨随时都会来临。
林清野不敢再出声,低下头,办公室里陷入一片死寂,空气瞬间降落到了冰点。
很久,周老师才叹气说:“你要清楚你和安少海不一样,你是来学校读书考大学的,你是我们这个年级的希望,而那个安少海充其量就是来混时间的,他成绩差,也根本没有好好学习的打算,他父母都替他计划好未来的道路了,可你父母还想你一直念到硕士博士。”
林清野心有不甘,咬了咬牙说:“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我麻烦,我不可能总是视而不见,每个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他的所作所为已经超过我的底线了。”
又沉默片刻,周老师说:“你把那段录音给我吧,我找个时间和校长说一下这个事儿。”
录音是林清野用手机偷偷录下来的,记录了安少海使用激将法让林清野与他比赛的经过,只是林清野大概能猜到,即使周老师把这段录音交到学校领导手里,安少海也不一定会遭受多大处罚。
曾经安家往学校里塞了不少钱,这笔钱的数额足够校领导们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走出办公室,林清野给祁恢打了个电话,那三个没心没肺的解散完后就兴致勃勃冲向学校附近的网吧,压根不把林清野这个老铁的安危放在心里。
电话中的祁恢一边紧张兮兮地指挥着吃j-i战况,一边语速极快地说:“老周没对你怎么样吧?你可是她后年冲业绩的最大黑马,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她肯定会原谅你的,要不然早在上午检查时就把你没在的事告诉给杨主任了。”
旁边传来陈晨心不在焉的声音:“话说穆清也没在吧?杨秋善这胳膊肘也一样的喜欢往里拐。”
“你也不看看穆清是谁。”祁恢y-in阳怪气的,“他是杨善秋最疼爱的宝贝学生呢!怎么舍得他受委屈呢?”
“你得了。”林清野不悦道,“人家穆清又没找你惹你,你用得着逮着机会就奚落他一顿吗?”
祁恢诧异了许久,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后,万分悲痛地开口:“卧槽你还是我老大吗?以前打死你都不会替穆清说一句话的,老大,你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