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委员长看着空缺的位置有些怒火,自己带出来的兵还不如一个旁系,这让他的面子往哪放。
齐墨看着他心里一阵鄙夷,有句古话叫什么样的将带什么样的兵,这几年的安逸早已让这些风流公子磨没了血x_ing,纸醉金迷流连于温柔乡芙蓉帐,琉璃人攻破了卢月难道还不能唤醒他们的屈辱感吗?
\"琉璃已经攻破卢月,卢月布防官木易上校及我军上万将士在这次战役中牺牲……\"委员长不愧是玩弄权势的高手,一副看似哀痛惋惜的模样,实际上在盘算着下一步谁去替他挡着灾祸,\"卢月既破,日素南面已全部失守,经党委商议迁都浮辽,不日启程。\"
迁都浮辽,意味着日素拱手让与琉璃人,也意味着将桐城和洛城抛出替他们挡子弹。桐城的守军是委员长嫡系,不出意外应是作为掩护部队随军撤离,到时候桐城便是一座空城,洛城便要分割兵力守卫两城百姓,更是为他们撤离提供正面火力抵抗。果然,旁系不过是嫡系的炮灰罢了。齐墨的拳又握紧了些,这是让洛城的守军去送死,让洛城的百姓去送死。
\"齐墨!\"委员长忽然唤他,齐墨急忙起身应答,\"你回去准备准备,半月后迁都必然路过洛城,你可要……\"这言下之意是让齐墨好吃好喝伺候着,他们在洛城停留几日便要享受几日上宾的礼遇。齐墨表面应下,心里不知把委员长骂了多少遍。国难当头,还想着吃喝玩乐,置全国百姓于何地?
出了会议室,突然下起了大雨,副官看着一脸不悦的齐墨,心下也明白了三分,这委员长是让齐墨受气了。
\"齐良,这天要变了……\"齐墨看着黑沉沉的天,心凉了一半。此刻的他只想快点回到洛城,回到顾念笙身边,这乱世纷争能有一人懂得他的抱负,懂得他的担当,此生足矣。
副官虽不知齐墨话中的深意,但也能猜到几分。迁都不过是好听的说法,连自己的国都都丢了,还守得住哪?牺牲的将士们若是知道自己拼死守卫的都城被委员长弃之如Cao芥,该有多心寒呐。但,为了洛城的百姓,为了千家万户的安宁,他就算付出生命也得守住洛城。
副官正出神,齐墨已经冒着大雨向停在门外的车走去,他赶忙跟上去,保护洛城百姓之前他的任务是保护齐墨。
坐上车的两人望着落寞的军部大楼轻叹一口气,这里即将成为一座废楼,不见旧时的辉煌。车子缓缓开动,看着在雨中肃立的大楼,悲壮而苍凉,仿佛预示着一个时代的结束……
1940年春日素与桐城交界
一颗子弹不偏不倚的打中了齐墨车子的轮胎,继而铺天盖地的弹火扫s_h_è 。齐墨将子弹上膛,这些人是来取他x_ing命的,他自然不能遂了他们的愿。双方交火,对方人多势众,齐墨和副官的子弹很快的消耗殆尽。借着车子的掩护,两人还能暂时保证安全,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后备箱放着的机枪还能用吗?\"齐墨忽然想起上次在洛城城郊缴获的一挺机枪,本想着回来就充入军库的,一忙就忘了,这下可派上大用场了。
\"能,齐帅小心,我这就下车去拿。\"副官迅速打开车门,在齐墨的火力掩护下摸索着爬到后备箱,艰难的打开后备箱拿出放在里面的机枪。由于没有注意到后方的敌人,副官的左肩还是中弹了,来不及处理伤口,奋力打开车门将机枪递给齐墨,\"齐帅,子弹还够,您撤退我掩护!\"说完副官转身重重的关上车门,视死如归的样子像个慷慨赴死的义士。齐墨在身后呼喊的声音淹没在穿梭而来的子弹中,此时的副官听不见也不能听。
\"张叔,开车。\"齐墨看着一次次倒下又一次次爬起来的副官泪流满面,他带出来的兵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可他也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兄弟就这样牺牲。
机枪的子弹还算充裕,在车子熄火之前顺利到达了桐城。齐墨靠在城墙边等司机老张向城内的守军借来车子,才能即可赶回洛城,他快撑不住了。就在刚才冲破埋伏的时候,一枚子弹打中他的后背,震碎甲骨的痛,可能还引发了旧伤。这种情况下,他若在桐城滞留,一定会让偷袭他的人有机可乘,再传回城内,城内的各方势力必将掀起轩然大波。
再加上,他想见到顾念笙,想告诉顾念笙他没事,不必为他担心。无论于公于私,此刻的齐墨只想快点回到洛城。
还好老张的口才不错,很快就借来的车子,齐墨一头栽进车里,让外人看不真切。车子桐城开往洛城大概需要五六个小时,有时间让齐墨好好思考是什么人想要治他于死地,希望他能撑到那时候。疼痛使人清醒,齐墨很快在脑子里列出了一个名单,然后一一排除一一锁定。
日素与桐城的交界是高山和丛林,能在这种地方进行埋伏偷袭的军事活动,还能迅速撤退的部队,除了正规军就是绿林山匪。委员长要迁都浮辽,洛城还有利用价值,正规军也不敢背着委员长干这些勾当,那只有常年在深山老林中行走的绿林山匪了。这几年齐墨在洛城,的确得罪了不少绿林好汉。收编利用,有人得益必有人招损,趁这种时候对他下手,一定是受人蛊惑。
\"齐帅,您再坚持一会,我们今晚就能到洛城。\"司机老张也算是齐府的老人,帮齐墨开车的时间也算是长的。齐墨的司机每到一个驻守地就会换一个,唯有老张跟着齐墨到了一个又一个的地方,算得上是齐墨的心腹。
\"张叔,我没事。没见到念笙我是不会允许自己闭眼的。\"齐墨一字一字的咬着牙,他不能辜负副官拼死相护的兄弟情义,他不能辜负顾念笙等他归来的期盼,他更不能辜负洛城百姓对他的信任。
因为担心齐墨的伤势,老张的车开得不快,他尽量使车子一路平稳。齐墨看着车外变换的风景,靠着意志支撑着他不睡过去,
1940年春洛城
齐墨回到洛城的时候已是深夜,伤口不断涌出的鲜血替换着先前干涸的血渍,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车子停在楼下,齐墨硬撑着推开大门,映入眼帘的就是顾念笙放大的脸,还没来得及唤出那个他日思夜想的名字,就眼前一黑晕倒在顾念笙的怀里。吓得顾念笙急忙让管家去请医生,然后与几个佣人一起将齐墨扶上楼。
顾念笙望着昏睡在床上的齐墨心里害怕得紧,他好怕齐墨就这样一直昏迷不醒,他好怕齐墨会丢下他一个人。是齐墨在他家破人亡之后给了他家的温暖,也是齐墨给他了去爱的勇气。如果齐墨丢下他,他还有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他不能想也不敢想。
\"齐帅这是新伤引发了旧伤,再加上一路舟车劳顿伤口有些感染才导致的昏迷。子弹已经取出,以后一月内按时上药,再服用一些调理的药,不日即可痊愈。\"医生也经常替齐墨治伤,对他的身体也算了解,身为军人总免不了的要受伤。
\"多谢医生,这边请。管家替我送送医生。\"顾念笙接过药单,悬着的心定了一半,还好齐墨遵守了他们之间的约定,\"对了,管家顺便把张叔叫来。\"顾念笙不喜管事,齐墨的事他也极少过问,这次齐墨伤的如此严重,军中的事他管不了,但他有知晓发生了什么的权利。
张叔看着担忧的顾念笙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他,就算是张叔也没见过这样的顾念笙,没有了往日的高冷与矜持,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齐帅受伤昏迷的事情要保密,副官不在了,军中的事物也得有人暂理,管家你去找几个信得过的亲兵,让他们先安定一下军心。张叔你去一趟程家班,替我告假,这几日我要守着他。\"顾念笙到底是顾念笙,冷静起来让人害怕的顾念笙,\"让府里的下人管好自己的嘴,齐帅受伤昏迷的事谁要胆敢传出去半个字,一枪毙了。\"
顾念笙永远是这样,人前一副生人勿近的高冷模样,遇事冷静能在短时间内想出应急方案。唯有在齐墨面前,他像个孩子贪婪的享受着齐墨的温柔与霸道,任何事情遇到齐墨便会失去分寸,没了轨道。也只有当齐墨出事的时候,他所有的冷静会在一瞬间全部崩塌,因为那是齐墨啊,是把他捧在心尖上的齐墨啊。
表面平静的洛城其实波涛暗涌,各方势力在这里汇集交错,必然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第3章 短暂的温馨
1935年夏洛城
齐墨果真在床榻上躺了整整一个月,顾念笙忙前忙后的照顾了他一个月。其实齐墨昏迷的时间并不长,子弹取出后的一个星期他就已经逐渐转醒,此后的半个月内偶有昏迷。至于他为什么躺了一个月,嘘,那是个秘密,顾念笙知道他是在耍小孩子x_ing子也就由他去了。
\"齐良……齐良!你回来!回来啊!这是命令!你听见没有……\"
顾念笙刚从佣人手中接过齐墨的药,就听见屋内传来齐墨的呼喊声。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从齐墨转醒之后,顾念笙就时常听见齐墨在梦里唤着副官的名字。看着齐墨紧握的双拳和头上密密的汗珠,顾念笙就心疼得不行。
这样的齐墨,像极了当初刚刚失去父母的顾念笙,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去却无能为力,每晚的噩梦缠绕找不到光明的尽头。
顾念笙赶忙将手中的药放在床头柜上,坐在床边让齐墨的脑袋靠在自己的怀里,轻轻的摩挲着他的耳垂。虽然顾念笙不明白这样做有什么效果,但每次他做噩梦时齐墨都是这样安抚他的,好像只要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指尖传来的温度,所有的噩梦都会烟消云散。
\"阿墨,我在……\"顾念笙的声音很轻,甚至连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在哽咽。
只有两人独处的时候,顾念笙才会唤齐墨\"阿墨\",在外人面前他总是淡淡地叫着他齐帅,不带任何感情。在顾念笙眼里,只有两人独处的时候,他和齐墨才属于彼此,在外人面前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的过客。
\"念笙……\"齐墨醒了,在顾念笙抱起他的时候就醒了,\"别哭,我没事。\"伸出手轻柔的替顾念笙擦去眼角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