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主公要臣死 作者:南山有台(下)【完结】(29)
宫宴一直从傍晚持续到深夜,何湛沿着小径踱步,天空下起零星小雪来,他未披衣就出来,身上生了几分凉意。
何湛正打算顺着道走回去,路过一片襄黄竹林时听到有人喊到:“你怎么在这儿?”
何湛回身,就见拿着一截竹竿的宁恪,带着个小锦帽,不说话的时候很招人喜欢,头疼得是他开口说话:“何湛?你还活着呢?”
何湛恭敬地回道:“四皇子。臣活得还不错。”
宁恪走过来,用竹竿敲了敲何湛的小腿,说:“皇陵怎么没收了你?下次,我让父皇将你再送过去,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们宁家的子孙。”
他敲得不重,何湛也没有躲,笑道:“除了欺负你之外,臣没有欺负过其他人。”
宁恪气呼呼地说:“你凭什么?!”
何湛说:“臣看您讨厌,讨厌至极。”
宁恪哼声说:“满宫的人,除了我母妃,谁都讨厌我,不缺你一个。”说着他要拿竹竿再打何湛。
何湛眼疾手快地捉住一头,顺势将竹竿躲过来。不想宁恪攥得紧,猛地被何湛扯过去,脚下踉跄几步,一头跄向地面,何湛将竹竿一横,架在宁恪胸前,将他拨正放稳,动作行云流水,从容不迫。
宁恪惊了惊,瞪着圆圆的眼睛看向何湛:“你还会武功?”
何湛点头道:“会。”
宁恪抿唇,将何湛的手掰开,摸了摸他掌心中的薄茧,眼睛越睁越大:“我要你教我这个。”
何湛说:“殿下觉得,臣会教你吗?”
“我命令你。”
“臣是皇上的臣子,非殿下的臣子,你没有资格命令臣。”
宁恪说:“我以后会成为皇上的,你教我,以后我就让你做最大的官!最大的!”
何湛握着竹竿的手僵住,看着宁恪坚定的眼神。何湛扔掉竹竿,走到宁恪面前,挥手打了他一巴掌:“住口!”
宁恪没想到何湛竟敢打他脸,惊怒着一双眼:“你竟敢打我?”
何湛掂着宁恪的领子,将他掂得双脚悬空,他冷声道:“你知不知道,说这样的话,是要付出什么代价?”
宁恪胡乱挥着手,挣扎着打他,何湛不防,被他挠到脸,将他举得更远。宁恪说:“怎么了?这又怎么了!?我就是想当皇上!谁也不敢欺负我,看轻我,那些恶毒的女人再也不能害我母妃!”
何湛环顾周围,见四处无人,便掐着宁恪的脖子把他抵到墙角处,直掐得他噤声。
何湛说:“这句话要让别人听见,你连命都保不住!”
宁恪从前见惯了何湛的表情,也没见过他这么狰狞恐怖的一面,被他掐着的脖子发不出一点声音,恐惧感从他的脚底一直冲到他每一根头发末端,令他毛骨悚然。
何湛:“闭上你的嘴,安安分分的,什么都不要争,不要抢,就算再捣蛋,也不要将主意打到皇位上。”
“你…”
“听到了没有!”
宁恪挣扎着:“你放开我…”
何湛逼问:“我问你,听到了没有!宁恪,听到了吗?”
宁恪伸出舌头咳嗽,眼角憋出泪来:
“…咳,咳,听到了,听到了。你放开我,放…”
第92章 风云
何湛松开手,将宁恪放下。零星的小雪在何湛的肩头凝成一层薄薄的雪霜,却还不及他眼神的寒冷。
宁恪头一次被吓得战战兢兢,可这个混世小魔王很快就从惊慌中抽出神来,一把抓住何湛:“你教我!”
何湛拂去肩头的落雪,说:“臣不会教你。”
“你是太师,我是皇子,你为什么不肯教我!”宁恪说,“你教我武功,我一定不会亏待你。”
何湛睥睨着宁恪,问他:“是谁教你说这些话的?”
宁恪抿了抿唇:“没有谁。”
“不说?”
何湛转身就要走,宁恪再度拉住他的衣袖,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无论如何都不放开了。宁恪说:“是我母妃。她说只要我跟在你身边好好学习,皇后就不会打她了。”
何湛回头看向他,宁恪眼睛里带着些许委屈和哀求,小手扯着何湛,央求道:“你教教我。”
…
何湛觉得宁恪很可怕,他前世跟在这个孩子身边太久了,他什么样的人,何湛摸得一清二楚。
若换作旁人,一定会以为这个小孩子在深宫中备受折磨,不得已才如此捣蛋,来强撑着气场,保护自己和自己的亲人。可只有何湛知道,宁恪都是装的,就连现在这样楚楚可怜的样子,都是装的。
何湛握住他的下颌,盯着他说:“这招对臣没用。臣说过,臣非常讨厌殿下。”
宁恪忽地弯起了眼睛,仿佛同刚才可怜模样的人不是同一个:“太子哥哥这样求你,不见你如此,看来你是真得讨厌我。”
“殿下知道就好。”
何湛离去,宁恪追上他的背影,一下抱住他的腰:“那些人就算再讨厌我,都不敢说出来。你太好玩啦,比他们任何一个都好玩。”
何湛:“……”
宁恪松开何湛,绕到他前面:“可是你太心软,刚刚就该掐死我的。”他笑嘻嘻地跑开,还冲着何湛说了一句:“何湛,让睿王小心一点哦。”
宁恪说得对,何湛刚刚就该掐死他。
凉凉的雪扑到何湛的脸上,冰得他嘴唇发白。
从竹林绕过去,何湛没有心思再回到宴上,现在宫门把守很严,他要提前回府,又少不了一顿麻烦,索x_ing顺着路走到乐司借了个笛子来。
乐司忙着宫宴的乐舞事宜,司中无人,何湛得了一番清静。笛声清越,悠悠远远地穿过茫茫雪夜。
前世他为宁晋挡了一剑,御林军及时赶到,按理来说,就算他死,宁晋也会登上皇位。可他再度重生,就说明宁晋未曾登基,抑或着他还没完成自己的使命。想来想去,若说在登基时还没解决的,或许就是宁恪了。
宁恪不单单是宁恪,他背后还有一个人,或者一股势力。何湛在他身边当少傅的时候,就知道有这样一股势力的存在,具体是谁,连他都没有查出来。
还有最后…凤鸣王突然倒戈的原因,亦是未解。
他将朝中所有人都想了一遍,都没能找到答案。
等到夜深时,乐师陆续回到乐司中,何湛知宫宴已散,放下手中的笛子,打道回府。
宫门大开,马车陆陆续续地驶出宫门外。何湛出宫门,忠国公府的马车已候许久,车夫见何湛来,下车行礼。从马车后疾步走出个小厮,替何湛的肩上披了件裘衣,道:“太子怕您路上冷,吩咐奴才给你多添件衣裳。”
何湛点头道:“太子有心了。”
小厮完成任务后就退下了,何湛身上凉得很,故将裘衣拢得很紧,一头钻进马车内。何湛进去,忽地将帘子扯着掩下,原因无他,里面端坐着一个人,宁晋。
见何湛来,宁晋冲他伸出手,何湛被他引着坐到他一侧。
宁晋板着个脸,三下五除二地就将他外头的裘衣剥下,顺势将他揽在怀中,用自己身上的披风将何湛裹起来,说:“不是让师弟替你调理身子吗?怎么还这么冷?”
何湛瞧着被他弃之一旁的裘衣,鼻尖全是醋味,心下一乐,未再追究,低声回答说:“老毛病而已。年岁大了,比不上年轻人。”
“叔年轻着呢。”宁晋的声音就响在他的耳边,如同暖流一般将他环绕于中,“长命百岁。”
何湛点点头,听宁晋说话,知道他心情不是一般的好,忍不住地问道:“宴上是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了?”
“没有。”
“很少见你这么开心。”
宁晋将何湛抱得更紧:“魏瑶同我多说话,是想让太子不悦,并非是对我感兴趣。叔别往心里去。”
何湛淡定地点点头:“臣知道。”魏瑶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实在没有把精力放在宁晋身上的理由,如果有,那就是想挑拨离间。何湛明白这一点。
宁晋笑了几声:“所以叔没必要针对她。你把姜国的四公主气得不轻。”
……
宁晋如此愉悦的原因,是觉得他针对魏瑶,是因为吃醋?
何湛懵得很,想笑又不敢笑,方才觉得宁晋竟然如此好哄。何湛今天心情不错,顺着宁晋的毛摸,说:“臣看这个四公主很美,怕在座的各位把持不住,到时候臣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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