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三岁 作者:罗再说【完结】(71)

2019-06-26  作者|标签:罗再说 情有独钟 复仇虐渣 穿书

  行骋说不清,也道不尽,这些年对学校,对宁玺的依赖。

  好像他这一走,便与那些岁月作了永恒的别。

  几个兄弟侃天侃地c-h-a科打诨,有一个像是想起了什么来,伸胳膊去碰了碰行骋,“骋哥,你还记不记得去年,我们在玉林路打架那次,你说你有心上人,这会儿怎么样了?”

  旁边的人都来了兴趣,跟着起哄:“谁啊骋哥!”

  “是北大那个学姐么?女大三抱金砖那个!”

  他把剩下的黑啤全部仰头灌了,沉声道:“是学长。”

  大概是酒喝多了,行骋望着手里的酒,有了一种眩晕的幸福感,但他头脑清醒得很,很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行骋想起这学期开学时,宁玺要走的那天晚上,他也带了酒去宁玺的卧室。

  他说,哥,我们今晚多喝点,明天谁先醒谁先走。

  宁玺伸手把啤酒罐儿攥紧了,摇头,说想清醒一点。

  靠得近一些的兄弟才听清楚了他的话,站远处的还在伸着脖子八卦,行骋再不提了,而已经听到的那两三个,使劲儿回想考了北大的学长,一下就愣住了。

  石中去年就三个上了北大的,哪个跟行骋走得最近,平时那些个小“猫腻”明明白白,这还用猜么?

  任眉在一边儿不搭腔,他早就知情了,喝多了也没说话,有一个男生不以为然,率先打破了沉默:“行骋,你真的牛逼。”

  行骋坏气儿一笑,仰头又灌一口:“他才牛逼。”

  他抬起手背抹掉唇角的酒渍,抬头看着毫无遮挡的低垂夜幕。

  “连我都是他的。”

  他这下确定了,那种眩晕而幸福的感觉不是假的,是真的。

  

第五十二章

  “高考填试卷的时候,把名字写好看点儿。”

  宁玺拿着电话,一遍一遍地强调他,“考号别写错,填机读卡的笔记得带好,你晚上早点睡觉,提前一小时出门,这几天很堵。”

  行骋被说得都有些紧张了,缓了缓气,认真道:“你放心。”

  他晚上不敢吃太多,灌了几肚子温水下去,今天最后一天,他爸倒是把手机还给他了,信号通畅,连宁玺呼吸的声音都听得到,行骋舍不得挂电话,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胡扯。

  宁玺皱着眉道:“明天早上语文,你不打算看会儿书?”

  行骋故意刺激他:“都背了,你得陪我讲会儿话,不然我明早没动力,考个不及格怎么办?”

  “你别乱诅咒自己,”宁玺想穿过手机屏幕暴打他了,“聊个半小时,你洗漱了去睡觉。”

  “哥,那会儿你考试是不是也特紧张?”行骋都觉得自己有点儿紧张得不正常。

  “不紧张。”

  宁玺老实交代,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北京的夏风吹得他很舒服。

  他在阳台上换了个姿势站,沉声道:“我毕竟是已经经历过一次高考的人了,所以心态还挺好。但是那天我从考场出来,看到你站在一群家长中间等着我……我承认那个时候,我很紧张。”

  宁玺说话速度很慢。

  “我怕考不好,怕你难过。”

  “我希望,我一直都是你心中的第一名。”

  行骋一直没吭声,宁玺很难得一口气憋这么长一段话,跟行骋在一起之后,他能表达自己内心的方式也变得多了。

  “但是那天,我冲过去抱住你,我又不紧张了,就感觉什么都不重要,抱着就好。”

  行骋低低地“嗯”了一声,笑着重复了一遍宁玺的话:“你抱着我就好。”

  其实拆信的那天,在北上的列车内,宁玺靠着窗,只用了一只手来阅读行骋写的信。

  因为他总觉得行骋正牵着他另外一只手。

  通篇书信,洋洋洒洒几百字,宁玺看了整整三四个小时,翻来覆去,又辗转反侧。

  楼下这个追着他长大的弟弟,是天赐的礼物,他又何尝不是对生活心存感激。

  行骋身上的冷杉松木味,宁玺闻了半个寒假,到现在都离开成都了,身上还全是他的味道。

  一直到后来的很多年里,每次只要他们因为各种原因暂时分开的时间稍微长些,宁玺都习惯带一瓶行骋常用的香水,装成小样,点在手腕上,任它萦绕鼻尖,在心头做个念想。

  高考考场就设在石中本部,教室他们熟悉得很,因为学校是全市最好的文科高中,校门口情况一如往年,堵了不少电视台的媒体记者,再随着新媒体的发展,还有不少网络上的媒体抱着手机来采访。

  行骋没让他爸妈送,晚上九点睡的觉,早上六点就爬起来了,走路过去根本不远,背了个包穿一件蓝色短袖,倒是就像个路过的学生。

  他看着镇定,其实内心紧张得不行,一遍遍拉开书包确认文具与证件都带齐全没有,再到校门口找到同班考试的同学。

  任眉虽然是个学渣,但这会儿还是拿出了考九八五二幺幺的气势,说成绩差了,但是气势上不能输。

  门口拉着的红线被负责监管考场的工作人员一解开,人潮涌动起来,行骋跟着进去了。

  中午十二点半,行骋背着包,又慢慢地跟着人群走出来,顺手在校门口的小卖部弄了瓶可乐,边走边喝。

  冰爽入喉,激得他头脑都清醒不少。

  放松得就像某一日下午训练完补了课,顶着一头烈日往家里赶。

  按照行骋原本的x_ing子,考完试肯定是考完一门扔一门的书,结果他爸妈倒是惊奇地发现这孩子,语文考完了回来把书全装了盒子里封起来放好,一本都舍不得扔。

  行骋知道他爸妈在想什么,默默地拿胶带把盒子捆了,这里边儿还不少他跟宁玺一起背书的时候写的东西,乱七八糟,什么都有,那能让他爸妈看到吗?

  他出门考试没带手机,一回家把手机拿过来就看到宁玺的短信一条条往外蹦,说什么的都有,倒是比他自己还紧张。

  下午的科目依旧难熬,天气温度上来了难免昏昏欲睡,行骋一口气把卷子写完,再合上笔盖,利剑归鞘,信心满满。

  一直到六月八日下午,行骋考完试出来,望着校门口人群黑压压一片,总算放松了绷紧的神经。

  没有考生的欢呼,没有成群结队的庆祝,没有谁哭,一切显得过分平静,好像这只是个普通的下午。

  “行骋!”

  在考场外找他好久的任眉叫住他,比较懂事儿地没有嘴贱互相问考得如何,“晚上有安排吗?”

  行骋高度紧张了两天,松懈下来便又累又困,挑眉道:“我得先回家,休息几天再约?”

  “成,还有毕业典礼,哥几个到时候等你啊!”

  行骋一乐:“你们他妈的就惦记着灌我吧?”

  “不灌你灌谁,以后去北京了,找不到人喝酒!”留了一句欠揍的话,任眉抹鞋底儿开溜,看样子心态很不错。

  以后工作了,那酒就不像学校里边儿跟兄弟喝得那么纯粹了,行骋重情义,对这方面的局一般都不推。

  只是喝醉了总想起他哥,难免情绪波动。

  行骋看了看马路边没有停着家里的车,便闷头往家里走了。

  成都的日头依旧热烈,穿过树梢金光灿灿,投下剪影几块,夏风过了,倒像极了一个人的影子。

  一个相隔千里……又好像近在咫尺的影子。

  在行骋高考完的那天下午,最熟悉的校门口,最熟悉的街道上,站了他最熟悉的人。

  那人一米八左右的身高,肤色白净,薄窄双眼皮,鼻尖一颗小痣,神情依旧酷得过分。

  眼神朝这边看来了,才多几波浅淡秋水。

  那天宁玺穿了件白短袖,手里拿了两瓶红石榴汽水,站在考场的街对面。

  眼瞧着行骋步步稳健,走过马路,迎着光,将他拥入怀中。

  很多年以后,宁玺再回想起来那一个下午,仍然好似就在昨天。

  他的行骋,永存了一颗赤子之心,为他跳动发烫。

  那天回家的路上,行骋低着头叫他,嗓子哑得厉害:“宝贝。”

  宁玺“嗯”了一声,又听行骋问:“坐飞机坐了多久?”

  宁玺说:“两个半小时。”

  行骋沉默,没有问哪里来的钱,只是伸手去握宁玺的掌心,握得很紧。

  他又问:“你以前说飞机都要飞两个半小时,是得有多远,现在还觉得远吗?”

  宁玺站定了脚,转身把下巴搁在行骋的肩膀上。

  他说:“不远了。”

  其实一直都不远。

  后来在这个漫长的暑假,他们一起在市里拍了好多照片,去骑了好多次的滨江东路,校门口的汽水买了一瓶又一瓶,不断地上篮入网,奔跑呐喊,渴望留下这三年。

  可是很多事情,只能停留在那一段时间。

  以至于七月中旬北体录取通知书发下来的时候,行骋和宁玺要提前买票,并没有拿爸妈给坐飞机的钱,反而是去买了铁路票,说想慢慢地去。

  再慢慢地看这走来的一路风景。

  两个学校不在一个区,行骋被宁玺掐着脸乐,这他妈不还是异地恋吗?

  如果不住在一起,楼上楼下都是异地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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