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赵涵愣了下,才小跑跟上江凯。
刘飞把车开过来,江凯上车把文件递给赵涵,“整理一份会议稿,下午要用,上车。”
“啊?”
江凯蹙眉转头看赵涵,“会么?”
赵涵立刻点头,“会的,你放心。”
“江总,去什么地方?”
“银行。”江凯拿起电话打给徐哲,车开了出去,今天果然是阴天。电话接通,江凯调整表情笑道,“徐行长,我是江凯。”
“有事儿?”
“打扰您了。”江凯说道,“二期贷款的材料,我是送到您的办公室?还是?”
“送到办公室吧,邓伟在那里。”徐?c-h-a??该是刚睡醒,嗓音还惺忪,“你还挺速度,已经回市区了?”
“商总回市区,我就跟他一块回来了。”
“那回头一块打牌。”
挂断电话,江凯把手机装回口袋,揉了揉笑的有些僵硬的脸,靠在座位上抬手盖在脸上。二期贷款下来,很多难题迎刃而解。
车到办公大楼前停下,江凯吩咐刘飞,“帮我买杯咖啡。”
江凯长腿跨出了汽车,他得亲自送材料到徐哲的办公室。赵涵目送江凯离开,又看向电脑上凌乱的文件。江凯人是真漂亮,就是这个文件弄的乱七八糟。江凯中英文混合,专业名词满屏幕飞,给的材料缺胳膊少腿。
赵涵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上司,一时间难以评价江凯。
江凯很快就回来,刘飞把咖啡递给江凯。摩卡加两袋糖,江凯喝了口甜腻腻的咖啡,浮躁的心情渐渐沉淀下去。
甜味在车厢内蔓延,江凯说,“去总公司。”
江凯又打电话给张大海,那边很快就接通,“江董。”
张大海改口?江凯脑筋转的飞快,什么意思?
“张总。”江凯说,“我大概中午能到S市,通知下去,下午四点开股东大会。”
“陈光锋来找过我了。”张大海默了片刻,说道,“陈光锋跟你爸干了几十年,几十年的感情,这件事若是追究下去,陈光锋就完了。”
“我如果没给他留后路,在发现的第一时间就报警了。”江凯说,“张总,我知道他是爸爸的朋友,我给了他一周的时间。”
“你想怎么处理?”
“自己辞职,吐钱出来。”
“金海湾工程距离现在快三年了。”
“三年过了追诉期么?”
“那么多钱让他怎么还?”
“这么多钱怎么吞下去了?”张大海和陈光锋关系应该不错,不然张大海不会这么保陈光锋,江凯说,“怎么吞怎么给我吐出来,张总,公事公办,如果公司每个人都这样公私不分。那公司还能管理么?只会是一盘散沙。”
“我想见面跟你谈。”
“无论怎么谈,结果是一样的。”江凯暂时压下脾气,说道,“行,十二点我到公司,一起吃个饭,我们也很久没一起吃饭了。”
“那不如直接在餐厅见面,公司对面的望春楼,你直接过来。”
“那也行。”
江凯挂断电话,叹口气,伸手拿过工作电脑打开翻看着小华山的材料。商丰城今天早上匆匆离开,小华山是不是有什么变故?
电话响了起来,来电是徐倩,江凯接通,“徐经理。”
“江总,有个不太好的消息。”
江凯现在最怕不太好三个字,前二十年的生活似乎耗尽了他的财运,现在事事不顺。
“说吧。”
“听说万城那边挖出来一个古墓,就是小华山正中央。”
江凯整个人傻住,房地产最怕这种事,小墓还好,很快就清理出来了。如果是大墓,再来个遗址,那他妈是倒了血霉。这块地基本上就废了,谁来也救不活。
“确切么?”江凯找到声音,抿了抿嘴唇,“哪里得到的消息?”
“万城内部的人,有个工程师是我前任。”徐倩说,“我不确定,现在万城那边不会放消息出来,一旦媒体介入,这块地基本上就废了。”
“你这边先不要乱说,等消息。”
“我知道。”
江凯想了想,说道,“做好手头工作,这件事与你无关。”
徐倩迟疑片刻,说道,“那行吧,就这样。”
江凯挂断电话,心惊肉跳,如果确切的话,几十亿打水漂。他这块地攀着商丰城起来的,商丰城那边出问题,江凯也跑不了。
江凯看车里另外两个人,暂时把这件事压下去。
中午十二点半,江凯到望春楼,他让刘飞带徐倩去吃饭,进了餐厅。张大海订的房间在二楼,江凯上楼推开门,张大海站在窗户边抽烟,听到声音回头。
“张叔。”江凯进门。
张大海在对面坐下,说道,“想吃什么?看看菜单。”
“你安排就行。”江凯说,“我不挑食。”
张大海点完菜,服务员离开,张大海给江凯倒了一杯水,“H市进展还顺利么?”
“二期贷款已经批了,没什么问题。”
“那不错。”张大海没想到江凯能把江氏撑下来,这超出他的预料。张大海放下茶壶,看了看江凯,说道,“陈光锋确实有错,他那个人爱贪小便宜,但本质并不坏,也有能力。现在公司正缺人,你把他推走,这不明智。”
“一旦开了这个头,贪污这个口子就压不住了,张叔你明白么?”江凯说,“我知道你跟陈光锋感情好,可这件事是犯罪是底线,在我手里,绝不能容忍。”
“那你爸呢?江海贪污了多少?涉嫌非法转移多少钱?”张大海突然提高了声音,说道,“江凯,你知道,一旦撕开,涉及到的人不止陈光锋一个。”
“你什么意思?”江凯目光沉下去。
“我没什么意思。”张大海又强行把脾气压下去,说道,“我只是想提醒你,得饶人处且饶人。”
江凯身子后仰靠在座位上,抬眸盯着张大海,大约有一分钟,江凯开口,嗓音低沉,“您在这件事里,处在什么样的位置?嗯?张总。”
第38章
江凯目光锐利,张大海腾的站起来,“你胡说什么呢?”
典型的恼羞成怒,张大海又贪了多少?
江凯拿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江凯现在不能得罪张大海,张大海的帐他先放着,江凯假装没看懂张大海的怒点,只控诉陈光锋,“您知道挪用公款对于一个公司来说,造成的后果有多严重?多少公司因为腐败而破产?建筑公司的八百万,如果当时你我没有凑钱还上,一旦发生意外出了人命。那江氏彻底完了,而这八百万,完完全全进了陈光锋的口袋。你和陈光锋有感情,你替他说话,那公司直接宣布破产得了,这他妈烂摊子老子不玩了。”
江凯说完把茶杯撂到桌子上,茶杯歪斜,半杯茶顺着桌子淌落。
江凯本来就是个混混,他从来没掩饰过自己的混混本质。“一个破烂公司,我他妈凭什么给这么一个破公司卖命?我的卖命钱拿来养那些废物?”
张大海压下恼羞成怒,站在江凯的角度,这么考虑问题,确实没有问题。
“张总,你是在训斥我么?如果我做错了,你可以教训我,但是这件事我何错之有?”
话卡在喉咙里,张大海又坐回去,他喝了两杯水,才放下杯子。揉了一把脸,说道,“我知道你为公司付出了很多,但江凯,这件事牵扯的人太多——”
他的话说不下去了,对面江凯目光锋利,让他说不出话。江凯已经不是半年前,跟在他身后那个软弱的废物,现在的江凯让人忌惮。
“这样行不行?我做中间人,让陈光锋吐一半,他自己走人。”张大海说,“行不行?算给我一个面子。”
江凯沉默,面前是利害关系,他们都在其中,谁也跑不了。
“江凯,算是给我一个面子。”
服务员送菜进来,江凯偏头看过去,“把这里收拾下,水撒了。”
“好的先生。”
桌子上的水擦?c-h-a??,江凯又坐回去,拿起筷子吃饭。
他在思考。
“江凯?”张大海不知道江凯什么想法,如果江凯非要鱼死网破,谁也跑不了。江凯这个人,一开始张大海以为他是了解,现在他又看不懂了。“你到底怎么想的?”
“吃完饭再说。”
江凯说吃饭就真的很淡定的吃饭,全程不提这件事。张大海看他,想说话,声音卡在喉咙里。他从江凯身上看到了楚红的影子,不惊不辱。
饭罢,江凯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水,看向张大海,“可以吐一半,但是今天下午的会议,我会把他的行为公诸于众。以后再发生这种事,直接移交给公安部门处理,不会再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哪怕把我爸送进监狱,我也一定要把公司里这种人处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