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
「昨晚怎么了？」顾青没等乔希恒说完话便直言不讳道，「昨晚你情我愿？怎么，乔总不会是那种喜欢纠缠不休的人吧？」
顾青轻佻的语气，眉角微微向上，别样风情。顿时，心在半空中狠狠跳了一下，乔希恒黑着脸，语气僵硬地说道，「自然不是。我不过是想着昨晚顾部长应该被我做得不轻，所以来看看你是不是还好。需不需要我出医药费？」
乔希恒本就是善茬的主。他跟顾青可谓是半斤八俩，两个都是要面子的人，如此锋芒毕露的对峙，谁都不肯先让步。
「乔总现在看到了。我可是好得很，我还没有乔总想的那么不济。」顾青也是牙尖嘴利，不肯服输。
看到顾青那双漂亮的眼睛怒目圆睁的样子，乔希恒想起了小时候曾在家中养的贵宾狗，生气的时候也是这样，圆鼓鼓的眼睛带着一丝怒气，死死盯着他，真是如出一辙的眼神啊。
乔希恒突然笑起来，眉宇间是散不开的柔情。本就顾盼生辉的俊脸上因为这笑容而更显得令人怦然心动。只是失神了一秒，顾青就掐了一下掌心，面色不善道，「有什么好笑吗？」
乔希恒收起方才颠倒众生的笑颜，清了清嗓子道，「只是觉得你刚才的表情很像——」故意拉长语调，随后挥挥手道，「没什么。」
顾青俊美微蹙，微微不满道，「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回家了。」作势就准备转身离开，却不料被乔希恒从身后拦过腰，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听到彼此心跳的声音。心跳如雷。
顾青扬起手，却被乔希恒眼疾手快地拦下道，「别动不动使用暴力。」语气里严肃，但眼底却是戏虐。
被气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的顾青，趁着四下无人，猛地一脚踢在乔希恒腿上。一阵剧痛，乔希恒松手，顾青立马跳开，指着乔希恒就是破口大骂，「乔希恒，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都跟你说了，昨天晚上是你情我愿。你就这么喜欢纠缠不休吗？是不是出门前没吃药？」
白皙的面孔上因羞愤而绯红一片。乔希恒揉了揉被顾青踢到的地方，缓缓起身道，「不过是想跟你聊几句，何必那么紧张。」
「谁他妈要跟你聊？我们有什么可以聊的吗？神经病。」顾青懒得再跟乔希恒多做纠缠，转身就跑进公司。还好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没有什么人经过。不然刚才谁要是经过，看到平时他们温文尔雅的顾部长对乔氏总经理乔希恒拳脚相加的话，必然是大吃一惊。
看着顾青匆匆离去的身影，乔希恒勾起唇角，好似盯梢到了有趣的猎物。好像很久没有人让他有那么热血沸腾的感觉了。床上床下判若两人，昨晚还在床上跟他抵死缠绵的人，今天居然可以翻脸不认人。顾青这个人，有点意思。
第三章 秘密
韩氏那么大的公司，总裁不在，很多事情处理起来都会不方便。在楚之怀的催促下，韩远尧才勉强答应早点回去。毕竟是好不容易才有的假期，一旦重新回到公司，即使是在一个屋檐下，天天能见面，但是能够单独相处的时间也会大大减少。
一下飞机，就看到顾青早已在那里等候了。韩远尧旁若无人地牵着楚之怀的手，两人无名指上带着同一款闪闪发亮的银色钻戒，亮眼夺目。一瞬间刺得顾青心脏的位置隐隐作痛，脸上的笑容依旧无懈可惜，「哟，新婚快乐啊。」他也不想强颜欢笑，可是别无选择。
「不是说不用麻烦你来接我们吗。直接叫公司的司机来就好了。」韩远尧自觉事事麻烦顾青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反正也近得很。」顾青耸耸肩，看了一眼韩远尧身边面色红润的楚之怀道，「之怀的气色好像变好了不少啊。」
「那是当然。」韩远尧的俊脸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说道。十指相扣，楚之怀笑得温婉动人。
那是当然。说得行云流水，不带半丝犹豫。顾青强作笑颜道，「快点走吧，早些回家，你们也好多休息一会儿。」
韩远尧将手中的袋子递给顾青道，「给你带的礼物。」
顾青受宠若惊地接过礼物，韩远尧下一句话将他从天堂打落地狱，「是之怀挑的，说你一定喜欢。」原来他在韩远尧心里，根本不曾那么重要。
眼里一闪而过的失望落入楚之怀的眼底，温润的嗓音缓缓流出，「不是什么大礼物，是学长一直想买的那款手表而已。」
「谢谢你们的礼物。」顾青微微勾起僵硬的唇角。
突然韩远尧低下身，在剩余的袋子里找着什么。最后从一个袋子的底部摸出一条羊绒围巾，套在楚之怀脖子上，「一会儿出去冷，别着凉。」
指尖发凉，顾青淡淡道，「走吧。」
韩远尧牵着楚之怀的手，塞进外侧温暖的口袋里。顾青佯作没有看见。将两人送回家，胸口的窒息才得以喘息。回到家的时候，顾青才发现自己是手脚冰凉，屋子里开足了暖气，却温暖不了那颗宛若浸在寒池中的心。
第二天一清早，韩远尧就找顾青来办公室。
「顾青，有件事想麻烦你。」韩远尧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道，「这是前些日子我离开前跟乔氏签下的合约案。上次因为沈贝贝的关系，样板房坍塌，乔氏蒙受巨大损失。所以，我想还是要弥补一下的，就跟乔氏签了这次土地新开发案。」
「你想让我接手这个案子？」顾青大致明白了韩远尧的意思。但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个案子如果让楚之怀跟进会更有利。毕竟乔希恒一直觉得他对楚之怀有愧。
韩远尧大抵是看出了顾青眼中闪烁的犹豫，「原本这个案子让之怀去是再好不过。但是……」
「我还是不想他跟乔希恒有过多接触。」
真正的理由，总能让人的心支离破碎。人是自私的生物，韩远尧也逃离不过这个光怪陆离的圈子。
「我知道你不喜欢乔希恒。」韩远尧放柔声音，夹杂了一丝歉意，「但除了你，我信不过别人。」
顾青从来不知道自己是那么容易满足的人。即使默默付出，也想着有朝一日眼前这个男人能够回头看自己一眼。可是仅仅只是一句『我信不过别人』，就足以让他欣喜若狂。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做的。」顾青接下韩远尧手中的文件。
韩远尧顿时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道，「谢谢你，顾青。」
「没事。那我就先出去了。」
「嗯，去忙吧。好好照顾自己。」
自从顾怀东被检察院那方带走，最终被法院判定终生监禁，韩远尧知道顾青一直都不好受。听说好几次去探监，顾青都被拒绝会见。如今形单影只的顾青，需要一个可以依赖的肩膀。可惜，他做不了那个可以顾青依靠的人。对他来说，只要楚之怀就足够了。
刚刚走出办公室的顾青和楚之怀碰个正着。两人简单地打了一个照面，楚之怀就走进韩远尧的办公室，将文件交给他道，「韩总，这份文件需要你签字。看一下吧。」
楚之怀跟韩远尧约法三章，在公司必须规规矩矩地上班，不能直呼对方的名字。过了那么久，韩远尧还是不习惯，毕竟四下无人，何必搞得那么严肃。
「办公室就不要叫我韩总了吧。听着真变扭。」
韩远尧打开文件，直接翻到最后一页，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合上后还给楚之怀。楚之怀瞪了一眼道，「你怎么看都不看一下就签字了？」
「你那么贤惠，我还不放心吗？」韩远尧痞痞一笑。
楚之怀脸一红，知道跟韩远尧多说无益，拿着文件就准备离开。却被身后赶上来的男人抱个满怀，压在墙上。冰凉的指尖滑过柔软的嘴唇，然后准确无误地印上双唇，四片唇瓣完美地重叠在一起。搂着楚之怀纤细的腰，扣紧他的后脑勺，舌尖抵进深处。楚之怀手里抓着文件，只能勉强抬着头迎合韩远尧的动作。宽大的手掌放在他的臀部有意无意地抚摸着，楚之怀知道韩远尧又是色心大起，发不出声音只能踢了一脚。
韩远尧闷哼一声，放开柔软的唇瓣，又狠狠咬了一下道，「怎么乱踢人？」
「谁让你做事不分场合的？！」楚之怀抿了抿嘴唇，琥珀色的眸子里还泛着水光，这副样子出去谁还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韩远尧笑嘻嘻地搂着楚之怀，完全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道，「有什么关系，只是亲一下。」
「快点放开，我要去工作呢……」
韩远尧搂着楚之怀继续吃豆腐，下一秒办公室的门被打开，楚之怀吓了一跳。但看到来人是顾青时又不由得放下心来，想到他跟韩远尧姿势暧昧，猛地一把推开男人，结结巴巴道，「我、我走了。」
也没来得及看顾青脸上的表情，手足无措地跑走了。韩远尧没趣道，「切，被逃走了。」看了一眼顾青道，「你怎么来了？」
顾青怔了一下，随即道，「我刚才把我的笔忘在这里了。」
韩远尧在桌子上找了一下，便看到那只不起眼的黑色钢笔，那是在高中的时候，他送给顾青的生日礼物。很便宜的那种，但很好用，想不到顾青到现在还保留着。佯作什么都不知道，将笔还给顾青道，「是这支吧？」
顾青欣喜地结果笔道，「对，就着这支。」
韩远尧黑眸里微微一沉，随即笑着说道，「想不到你喜欢用这种笔。」
顾青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然后轻不可闻地答了一句，「嗯。」
「嗯，下次小心，别忘了拿。」韩远尧好心地多嘱咐了一句。
走出办公室，顾青手里紧紧攥着那只黑色的钢笔，面孔上的表情说不清是哀伤还是愤怒。一直以来被小心翼翼珍藏的东西，却被那个人以云淡风轻的一句『想不到你喜欢用这种笔』带了过去。你所重要的回忆，在那个人脑海里也许不过是一瞬而已。无足轻重。